<p class="ql-block">我們的少年時期,正值上世紀(jì)70年代初期。在上學(xué)讀書之余,是需要上山砍柴的。</p><p class="ql-block">初時年紀(jì)小,我跟隨羅小的小伙伴們?nèi)グ宜刹衩?。周末,大家挑著籮筐,拿著耙子,成群結(jié)隊(duì)一起去。</p><p class="ql-block">記得多數(shù)情況下是向著南門新橋方向,沿石塊小路到現(xiàn)在的新城康欣名邸附近的山上。這里有一片松林,是多年來植樹造林的產(chǎn)物。</p> <p class="ql-block">大家拿的耙子是鐵絲彎成的,看見地上的松毛,就一擁而上,直把地皮刮的嘈嘈作響,所過之處,真如“篦子刮過”一般,針毛不存。肯定比豬八戒的釘耙頂用。</p><p class="ql-block">我拿的是一把竹子做的耙子,沿著山坡向下耙,集得一堆,收攏到籮筐里。然后繼續(xù)尋找豐盛之處下耙。</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有的小伙伴是挑了兩只“泥箕”去的,我以為這裝不了多少,估計(jì)顛簸幾下還會抖落個精光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不成想是箕小乾坤大,滿滿當(dāng)當(dāng)塞滿松毛的泥箕就是山上滾下,也不見得就會撒落?;丶襾淼钩鼍尤灰彩呛艽蟮囊欢?。很有成就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松毛可燃性很高,引火做飯燒菜極佳。特別是羅小老師家里多是小戶小灶,燒松毛是極方便的,火勢又好控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父母們把我們趕出去撿柴火主要是想鍛煉我們,勞動是人類的第一需要嘛。同時又能幫助家里有燒的。“擔(dān)水劈柴”全靠小鐵梅,要把我們往“里里外外一把手”培養(yǎng)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松毛易燃,但也不耐燒。有的小朋友就去檢我們叫松柴蛋的松塔松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大家都不會去碰松枝松樹,不然就有“破壞森林”的嫌疑啦。</span></p> <p class="ql-block">耙松毛檢松果畢竟是小打小鬧,上山砍柴才顯英雄本色。</p><p class="ql-block">說是砍柴,其實(shí)我們多是去割狼衣。這在我們縣城羅陽叫“狼衣”的草,在講蠻講話的鄉(xiāng)下卻叫“羊衣”。到現(xiàn)在我也沒弄明白怎么城里的狼到了鄉(xiāng)下就變成了羊。</p><p class="ql-block">這是一種蕨類植物,百度里說這叫“芒萁”別稱“狼萁”,這跟我們的土話有些相像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割狼衣用的柴刀是個7字形彎刀,叫“草劫”。把草劫插在背后的劫鞘里,就可以上山去了。</span></p> <p class="ql-block">上山干活要穿草鞋,我的草鞋是在洋心街“定制”的,我爸叫我拿了幾根布條要求師傅打到草鞋里去,這樣的草鞋會牢固些,也會軟和點(diǎn)。我媽還要我穿上舊紗襪,再穿上草鞋,免得新草鞋硌腳。爸還拿出他以前用過的綁腿教我綁上,這個就太過張揚(yáng)了,我終于沒有用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山上遍地都是狼衣,但也架不住全城老小天天割,找個草厚的山坡就要走很遠(yuǎn)的山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span class="ql-cursor">?</span>小坡最合適割狼衣,我跪下右膝,把草劫平行于山坡,盡量將草梗都劈下來。有的人更是將柴刀貼著地皮劈砍,所過之處,草光根除,真?zhèn)€干凈。割下的狼衣壓在左膝下,集得一捧,收納于旁,然后繼續(x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最后,將割下的狼衣扎成兩捆,拿“槍擔(dān)”“殺”成一擔(dān)。這可是技術(shù)活。我基本上是要請人幫忙弄的。若不然,挑在路上,就可能“翻”,甚至散架。</span></p> <p class="ql-block">狼衣是草,不耐燒,小伙伴們決定去砍柴棍,這得去更遠(yuǎn)的山上。這天,天擦黑了我們才挑著收獲回家。走到白溪農(nóng)場附近的岔路口上時,黑暗中看見路口上站著一隊(duì)大人,原來是父親們不放心趕過來了,我爸也在里頭。我盡管很累,但幸福滿滿。</p><p class="ql-block">一天我有了個理由偷懶,爽約沒和阿冰、云集一起去砍柴。坐立不安的等到估算著他們應(yīng)該回來的時間,就去接他們。走到西門飲食店門口,看見熱氣騰騰“面包”剛出蒸籠,好香啊??诖镎糜辛慊ㄥX,花5分錢加2兩糧票買了兩只。走到泰一中高高的圍墻下跟他倆碰頭了。趕忙把還溫?zé)岬酿z頭給了他們,只見三兩口就被吃光了,看得我只能暗咽口水。</p><p class="ql-block">這樣的時間點(diǎn),暖暖軟軟的饅頭味道不要太好。事后,阿冰偷偷的埋怨了一句,怎么不把兩個饅頭都給他?還是不是親弟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假期里,為了割到更多的柴禾,我們兄弟倆去沙堤塘角姑媽家住了好幾天,這里有我5個表兄弟。</p><p class="ql-block">早上,學(xué)著表兄們的樣子先磨柴刀,體會磨刀不誤砍柴工的道理。割下的狼衣不必立馬挑回來,可以就地晾曬干透再收拾。這樣既減輕了重量又好燒。</p><p class="ql-block">晚飯后,大表兄把自己收拾清爽,換上滌卡中山裝,拉扯平整了,準(zhǔn)備出門。我問:干嘛?</p><p class="ql-block">去城里玩啊。</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住在城里不諳世事的我還沒體會到“鄉(xiāng)下”年輕人眼中的城里有哪些好。只緣身在此山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還有一次,接受鄰居小伙伴云和的邀請,去了他交洋鄉(xiāng)下的家砍了幾天柴。不光是我倆兄弟,隔壁潘老師家的建生和他妹妹小濤也一起去了。好客的云和媽媽燒了一碗又一碗好吃的招待我們。</p><p class="ql-block">潘老師居然很放心地讓我們這一幫小的自己出遠(yuǎn)門去。小濤好像還不滿10歲呢。放在現(xiàn)在的這個年代里,簡直不可思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回,我跟著鄰居啞巴去割柴。來到西門外的山邊,見山上林茂柴盛。就爬了上去,正割得歡暢,來了一個人,問了我們幾句就走了。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就跟啞巴示意說回去吧。</p><p class="ql-block">來到路上,發(fā)現(xiàn)后頭跟著幾個人。走近西外村,跟著的人更多了,還有幾個小孩興奮地說著肯定有松樹什么的……。</p><p class="ql-block">到得村頭,果然有人勒令我們停下,然后奪走柴刀,三兩下就把我倆的柴擔(dān)扯爛,砍斷擔(dān)棒,又將我們的兩把柴刀刃對刃互砍。徹底毀壞我們的成果和工具。手法嫻熟迅速。</p><p class="ql-block">我是完全傻了,啞巴咿咿呀呀地吼著,跟他們搏斗著。好久,一位好心人悄悄的跟我說,還站著干什么,快回家去唄。</p><p class="ql-block">我們是誤入“禁山”了,那是封山育林之所在,卻沒看到常有警示牌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砍柴不易,眼見辛辛苦苦砍來的柴禾就被燒柴的大手大腳塞進(jìn)灶膛,砍柴的人真是心痛呀。安華表弟是外婆家的砍柴主力,就氣惱的不行,干脆自己下廚房燒火。其實(shí)燒火也不簡單,安華燒了一回,終于還是表示任你們?nèi)?,不夠了,多上幾趟山便是?lt;/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時,家家戶戶都靠山上的這點(diǎn)柴禾引火做飯,燒豬食。城邊村旁山上的草和灌木都被砍刮干凈了,目力所及見到的多是光頭山。植樹造林年年植,卻總是不見林長。</p><p class="ql-block">現(xiàn)在,家家都是燒煤氣,用電器。山上的柴草再沒人去砍割了。山自然綠了,林也茂盛了。</p><p class="ql-block">現(xiàn)今,走在林邊山旁,看見地上厚厚的松毛黃燦燦的,長長的狼衣在微風(fēng)下?lián)u搖晃晃。我總會不由得產(chǎn)生下耙子,揮草劫的沖動。落下毛病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