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在山西看石窟</h3><h3><br></h3><h3>作者 韓維民</h3><div><br></div><div>歷史，是一個民族的文化；認識歷史，是一個國家的教科書。由此想到瀘州老窖廣告做得好：“你能品味到的歷史440年，國窖1573”。</div><div><br></div><div>突然想到做美國人很輕松，他們國家的歷史只有200年，不用幾堂課就學完了，大概美國的高考也不會去考美國歷史。而我們中國人的歷史就要累死一代又一代的高考生，洋洋灑灑5000年，從古到今，從甲骨文到大篆小篆，從文言文到白話文，從年號到紀元，從中原到西域……嗚呼哀哉！</div><div><br></div><div>余秋雨說：“全世界公認的四大文明中，只有中華文明才是不中斷地持續(xù)到今天。伊拉克很難找到巴比倫文明古跡，太多戰(zhàn)爭導致沒有文化古跡遺留下來；埃及文明的崩潰就體現在連法老的后代都找不到；印度文明缺少司馬遷式的歷史學家，好多傳說跟史詩混為一談，印度最輝煌的佛教文化也早在13世紀就消亡了。然而，到目前為止，中國人種、思維方式都沒有變化，中華文明成為世界上唯一不中斷地延續(xù)到今天的文明?！?lt;/div><div><br></div><div>查找文明的脈搏只有不多的幾種方法，一是書籍，這是文明最真切的記載；二是文物，文明最直觀的體現；三是生活方式，等等。</div><div><br></div><div>于是，我來到了云岡石窟。</div><div><br></div><div>相比于龍門石窟的毀壞狀況，云岡石窟保存完好的程度讓我吃驚：距今1500年的風雨毀壞了它大部分的門庭，但剝蝕后的面容更像浴火重生的鳳凰讓我沸騰——大部分石窟保存完好，佛像人物仍栩栩如生，很多雕塑還著有鮮艷的色彩。一步一步走來，真切地感受到中華文化永遠是一顆擋風的大樹，吹不倒、砍不掉、燒不死、爛不了。</div><div>首先是宏偉。云岡石窟高十米以上的大佛就有十幾尊，這是中國所有石窟中最多的，而且保存基本完好。</div><div><br></div><div>經書中說：“所愛所求，佛高無盡”。云高石窟的大佛或威嚴聳立，或低首慈祥，或眉清目秀，或安然處之。凡是懷著一顆虔誠的心前來瞻仰的人，無不凸顯自己的渺小。我覺得人所以為人，其肉身與世上的動物差別不大，但是人的思想，卻放之四海，那是另一個世界，另一種人生，另一個廣闊的空間，這些感覺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但是在云岡石窟，在一尊尊大佛面前，一個虛無的世界突然靈動起來，有天際，有未來，有一個上帝把自己看穿。</div><div><br></div><div>第二十窟大佛是云岡石窟的標志，佛主大耳垂肩、深目高鼻、氣勢渾厚、造型雄偉，在他面前一切的凡俗都會消失，人們?yōu)橹畯娏艺鸷车氖且环N佛心向上的力量，這種力量直接穿透隱埋在心底最深處的隱私，形成一種性格向善的張力，人生由此得到凈化和洗禮。所以佛家說：“你可以不信，但請不要輕易否定，有些東西需要慢慢感覺，需要慢慢認識，世界是很神奇的”。</div><div><br></div><div>其次，云岡石窟具有巨大的藝術價值。云岡石窟開鑿時間晚于莫高窟和麥積山石窟，這就為它有章可循和開拓創(chuàng)新打造了堅實的基礎。云岡石窟主要是北魏鮮卑族皇家主持開鑿的，那是中國少有的民族大融合期，大同（北魏稱平城）又處于農耕和游牧民族的分界線上，佛教傳入中國開始有了本土化的傾向，這些都是事俱備的大好時機。審視歷史，一個嶄新的太陽，正冉冉地從地平線上升起。</div><div><br></div><div>云岡石窟開鑿前后歷時60多年，石窟不多只有53個，卻有大小造像51000余尊。石窟雕塑的各種宗教人物形象神態(tài)各異，在雕塑技法上繼承和發(fā)展了我國秦漢時期藝術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又吸收了犍陀羅藝術的有益成分，創(chuàng)造出了云岡獨特的藝術風格。難能可貴的是這些石窟精華基本都是完好地保存了下來，還原出了那個時代聰敏的智慧及和睦社會的藝術風采。</div><div><br></div><div>與出土的兵馬俑和龍門石窟的單調不同，云岡石窟內很多窟都是多彩的，這些顏料和壁畫大多都是歷代補充上去、或者修葺添加的，但是色彩的生動卻讓整個石窟蓬蓽生輝。歷史走過了太多的年頭，我們走不回去了，但是云岡石窟1500年的風云似乎就在眼前，像浩蕩的游行隊伍，一幕又一幕，走過從古到今我們不曾見過的時光。</div><div><br></div><div>第三、云岡石窟的保護是得力的，也是幸運的。很難想象處在農耕民族和游牧民族交界處的云岡石窟能這么完好地走到今天，這真是一個奇跡。大同在歷史上屢遭戰(zhàn)火，你來我往，打打殺殺，看大同的歷史一會兒是北魏，一會兒是突厥，后來又有契丹、女真、蒙古，更有遼、金混戰(zhàn)，說不清楚是誰住進了漢家的院子，還是宋朝明朝的地盤?？傊?，看的腦子發(fā)暈眼睛發(fā)花。</div><div>在這樣紛亂的歷史背景下，云岡石窟得以保存那真得感謝上帝了，似乎一只巨大的魔手劃過中華大地，指頭所到之處皆遭劫難，唯獨云岡石窟在指縫中躲過一劫，安然無恙。</div><div><br></div><div>云高石窟所在的武周山主要是砂巖地貌，這種摻和了砂礫的巖石并不太堅硬和穩(wěn)固，所以洞窟內外條狀侵蝕明顯。尤其是后期有些佛教徒想要給佛像渡上一層金，這些石頭又比較沙化，直接鍍金是鍍不上的，就在佛像上插入一些木樁，再纏上麻繩就可以抹上泥胚再鍍金身了，所以云岡石窟佛像身上留下了數不清的小洞，這些洞是木樁風化掉留下來的痕跡，成了云岡石窟的硬傷，看來當初那些佛教徒是好心辦了壞事。而我的理解是：因為這個再鍍金身的舉措，使雕像長期披上了一層保護盔甲，所以完好地保存下來，使我們得以看到了1500年前的原貌。</div><div><br></div><div>佛教在中國和東亞的發(fā)揚光大，是世界宗教史上的一個奇葩。釋迦牟尼在思想開始發(fā)光的時候，并沒有意識到作為神的形態(tài)能夠穿越高高的喜馬拉雅山，而他的后繼者們則不遺余力地推開了俗人境界的那扇門，使唯心的形態(tài)遍布整個人間，成為了一種新的學說、一種新的哲學思維。而石窟藝術作為通達天庭的最高境界，在中華大地的扎根生花，不但弘揚了佛教這一偉大的學說，更是給歷史留下了永恒的見證和輝煌。</div><div><br></div><div>是的，我們能品味的歷史有440年，那是一個封存的酒窖。而我們能看到的歷史卻達千年甚至萬年，青銅、兵馬俑、陶器，甚至還有50萬年的北京人頭蓋骨。歷史在這些物器上訴說著一個民族騰達的興旺和為此付出的世代辛勞，歷史也在這些器物上詠誦者一個民族美的追求和文化的力量。但是，石窟的宏大、精美和震撼，卻代表了一個民族向上的力量和創(chuàng)造出的偉大榮譽和輝煌。</div><div><br></div><div>由此，我會在莫高窟、云岡石窟、龍門石窟、大足石刻面前深深地低下頭去，頂禮膜拜一個文明的頂峰，我會在這些偉大的石窟里面留下我的腳印，帶走石窟藝術賜與我的智慧和力量。在如今的社會里我是一個俗人，但在精神和文明的世界里，我會成為自己的圣人。</div><div><br></div><div>在山西看石窟，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幸事，我當繼續(xù)走下去，沐浴更多的文明。</div> 山西大同石窟，我國四大石窟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