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 者：辛道文</p><p class="ql-block">美篇號：514031687</p> <p class="ql-block">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的家鄉(xiāng)在淮河入海道以南的沿海地帶。年少時，我總愛扎在溝汊里撈魚摸蝦，方圓幾里的河港溝渠，早被我摸得熟門熟路。一到夏季水漲，哪條河灣藏著荷蓮，哪道水溝結(jié)著菱角，我心里門兒清。</p><p class="ql-block"> 菱花是細碎的白，比不得荷花的艷、睡蓮的雅，卻帶著股子水鄉(xiāng)的靈勁兒。家鄉(xiāng)的菱角分兩種：兩角菱側(cè)看像彎弓，剝出的菱肉脆中帶粉，竟有幾分板栗的口感；四角菱滋味同樣甜糯，只是果實小了一圈。芡實花倒算周正，圓鼓鼓的模樣好看，可葉片上滿是尖刺，讓人近不得身。還有水葫蘆，后來才知它學(xué)名叫鳳眼蓮，該是外來的品種，開著淡紫的花，那時農(nóng)村經(jīng)濟緊巴，這些花草多是野生，在河面上零星散著，像撒了把碎星。</p><p class="ql-block"> 那會兒的人，哪有閑心賞美？“餓時饅頭貴，飽時玫瑰香”，一句老話道盡實情。見了菱花、荷花，最先想起的從不是好看，而是菱角能煮著吃，蓮蓬能剝出蓮子。</p><p class="ql-block"> 后來為生計奔波，看過洪澤湖萬畝荷花連天碧，也見了杭州十里荷風(fēng)送清香，再想起家鄉(xiāng)河溝里那點水中花，真有種“小巫見大巫”的感慨。唯有在那樣的地方，才懂什么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也難怪南宋柳永寫江南“綠蔭畫橋，十里荷花”，能讓后來的元人讀得眼熱。</p><p class="ql-block"> 離開江南往西南去，又遇著一種特別的水中花——海菜花。大理的洱海、瀘沽湖，還有澄江的水里，都能尋見它的身影。這花不尋常，既能凈化水源，又能端上餐桌，當(dāng)?shù)厝私兴八該P花”。從前這詞是貶義，可在這里，得有“本錢”才擔(dān)得起：它能在水里開足半年，一河雪白的花浮著，成了當(dāng)?shù)芈糜螛I(yè)的一抹亮色。我倒突發(fā)奇想，荷花是不是也能入菜？瞧那鯉魚躍出水面吞荷花的模樣，倒有幾分野趣，只是轉(zhuǎn)念一想，這念頭未免太糟蹋美了。</p><p class="ql-block"> 水仙也是水中花，可我從沒見過野生的，只在街頭花圃或人家的花盆里遇過。它生在淺水中，常伴著鵝卵石，金黃的花瓣襯著清淺的水，連香氣都透著股純粹，儼然成了大自然饋贈的精華象征。</p><p class="ql-block"> 若說水仙是盆栽中的精致，至于睡蓮則是水中靈動的存在。睡蓮，我總覺得白色的最妙——不只是因莫奈偏愛著畫它，更因它開花時的模樣，真像水中仙子，透著股易碎的溫柔。年少時在課桌上讀詩，徐志摩寫“水蓮花般不勝涼風(fēng)的嬌羞”，鄭愁予道“那季節(jié)里的容顏如蓮花開落”，只覺得文字竟能把世界裝飾得這么美好，連小腿肚的肌肉都跟著一陣陣發(fā)顫。</p><p class="ql-block"> 西部的水里，還藏著一種古老的花——荇菜。開著細碎的金黃，卻因《詩經(jīng)》里“參差荇菜，左右流之。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的句子，成了讀書人都認(rèn)得的水中?？?。</p><p class="ql-block"> 春天的草原上，還有條“開花的河”。河坡上的花春天開得熱鬧，夏天種子成熟時，恰逢雨季來臨，流水把種子帶往下游，河面上飄浮著細碎的金子，又像鋪了層細碎的陽光。年復(fù)一年，竟讓這條河成了一條開花的河，不禁讓人流連忘返。</p><p class="ql-block"> 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真切切的水中花，不是“鏡花水月”那般空渺。花有開在岸上的，也有開在水里的；有開得早的，也有開得遲的，可它們都在拼盡全力地開，這本身就是最動人的美好。一念心清凈，處處有花開。若有人問我最愛哪種花，我想，還是那朵浮在水上的白色睡蓮?；蛟S是它像極了年少時向往的不沾煙火的溫柔。</p> <p class="ql-block">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p> <p class="ql-block">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