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第二十三章 懸案無解</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一、派活不順誤會結(jié)怨</b></p> <p class="ql-block"> 下鄉(xiāng)的第二年，生產(chǎn)隊隊長趙丙仕跟著知青媳婦兒抽回了城里，十二隊換了新隊長陳遠松。新任隊長身材魁梧，身高一米八以上，大個頭思想靈活為人慷慨，是個農(nóng)家好把式。</p><p class="ql-block"> 陳遠松信任知青敢委以重任?？甸L吉一貫遵規(guī)守矩勤懇踏實，干事兒從不馬虎。陳隊長看中了他誠實可靠，就讓他當(dāng)了生產(chǎn)隊的保管員。保管員可是隊里的要職，管理著全隊的固定資產(chǎn)、勞動工具、生產(chǎn)資料，也包括糧食等日用物資雜品。敢把這串鑰匙交給知青，表明隊長對知青的信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我的知青伙伴康長吉 作者畫于朝陽集體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新隊長</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上任</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和知青關(guān)系融洽處得挺好。他的老父親是位慈祥的老人家，瓦匠活干得好，我們剛下鄉(xiāng)蓋集體戶房子，他曾帶著我們干活，天天笑瞇瞇，好脾氣很隨和，我們給他當(dāng)“小工”干得很舒心，大家都很尊重老爺子。老人家給我留下了好印象，兒子來當(dāng)隊長我們欣然歡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陳遠松年輕有為，剛上任時還沒結(jié)婚成家，他也有年輕人的剛強沖勁，性格豪爽快人快語，所以知青對他也不見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即使百般好，誤會也難料。由于一次小誤會</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剛性相遇</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彼此溝通不夠，陰差陽錯隊長和李明產(chǎn)生了隔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那年秋季紅星水庫又要大會戰(zhàn)，大隊抽人出民工，陳隊長就把最棒勞力李明列為了頭一號。他騎著自行車趕到集體戶，找到李明說：“隊里決定讓你上水庫，準(zhǔn)備準(zhǔn)備行李和日用的東西，明天早晨走?！崩蠲饕宦牣?dāng)場回絕：“我不去！”隊長感到意外不解，問道：“為什么呢？”回答：“冬天快到了，我沒有棉褲。”隊長順口說：“那快讓你媽做呀！” </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那時，棉褲都是自己家里做，想買都買不到</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李明當(dāng)即回答：“我媽不會做！”談話的氣氛一下子驟然降溫，這功夫?qū)υ捯延悬c兒火藥味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陳隊長忍著火耐心地說：“實在不行，我先給你拿一條?！闭f完轉(zhuǎn)身騎上自行車走了。不一會兒，他真的拿著一條新棉褲回來了。見到李明說：“你看這條褲子行不行，我新做的，沒穿過，你穿上試試?！?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他們倆個頭差不多，都是超過一米八的大漢，這條褲子李明可以穿。但他沒接受，回答說：“我穿了，你穿啥？我不能去！”就這樣，關(guān)系鬧僵了。陳隊長說：“你這么不給面子，我怎么去派別人！”李明擰到底就是不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最終，陳隊長也動了氣了，不再動員轉(zhuǎn)身走了。這不愉快從此留下心結(jié)，并且，沒再化解。</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二、誤會誤解導(dǎo)致誤傷</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其實，李明犯倔事出有因，陳遠松并不知道當(dāng)時李明正在鬧心呢！膨脹的壞脾氣不知道怎么發(fā)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幾天前，有人到公社告狀說：尚儀集體戶的李明、李國強</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特別霸道，</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到天南公社搶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集體戶在“搶軍帽”之后又傳來“搶魚”事件，公社知青辦派專人到集體戶，轉(zhuǎn)告公社意見，說：這事</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影響很壞，</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要對當(dāng)事青年進行教育，加強管理，警告知青不能違法擾亂社會治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集體戶帶隊老師找李明談話，李明解釋當(dāng)時的情況，老師不以為然，認為不論怎樣那么做不妥，在戶里開會批評了他。李明很不服氣覺得委屈，也感到了壓力，覺得這回完了，公社又把那事當(dāng)“搶劫”記錄在案，同學(xué)都知道了，以后抽人招工肯定受影響，有了污點，干得再好也沒用了！他情緒不好想不開，開始破罐破摔，已經(jīng)幾天沒上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幾天沒上工，陳遠松不知道為啥，到集體戶派他去水庫，他還沒轉(zhuǎn)出牛角尖，以為生產(chǎn)隊要把他支出去勞動改造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所謂“搶魚”事件只是發(fā)泄了一次憤慨和不滿，但這事兒被</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夸張誤傳竟</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鑄成冤情，這讓李明含羞蒙冤氣急敗壞。</span></p> <h5>十二隊李明素描肖像 作者畫于尚儀集體戶</h5> <h5>十二隊李國強素描肖像 作者畫于集體戶</h5>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上秋的時候，李明和李國強去天南公社玩兒，聽說靠近松花湖岸邊有新打上來的松花湖鯉魚，就趕到湖邊想買魚帶回家?？蓾O家靠岸卸了魚，賣給幾個等魚的人，李明他們?nèi)ベI，人家不賣給他倆。李明和李國強很生氣：“我們買魚，一樣的價錢，為什么賣給他們不賣給我們？”漁家的答復(fù)也夠氣人的：“我想賣給誰就賣給誰！”一句話，噎得李明氣從膽邊生，犟勁兒往上涌，他瞪著漁夫拽過魚筐，拎起一條大魚就走：“你不賣，我自己拿！” 漁家一看這人橫，來者不善，傻眼了，看著兩位陌生的彪形大漢（李國強也是一米八幾的大個子），猜想他倆肯定是知青，嚇得沒敢說什么，瞪眼瞅著他倆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走了幾步，李明又轉(zhuǎn)身走回來，氣勢洶洶把賣魚的嚇退了幾步。李明走到魚攤前，把魚扔回筐里：“誰稀罕你的臭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發(fā)泄完畢，兩人揚長而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這件事本來不大，可后來不知怎么傳到了公社，傳言夸大其詞說：天崗尚儀大戶的知青老橫了，匪氣霸道，到天南搶魚沒人敢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其實，這事兒沒人正式報案，也立不了案，更沒有公安人員介入追查。公社知青辦傳達批評教育，也許是例行公事，也許是防微杜漸?？衫蠲饔X得既然公社通知集體戶，肯定已經(jīng)記錄在案，這下子和同學(xué)們比起來，自己就算有“黑點兒”了，干得再好招工回城也要往后排，因此很沮喪，啥也不想干了，何苦到水庫去白白吃苦受罪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隊長陳遠松這時來找他派活兒，正趕在被冤屈困擾、郁悶難消的節(jié)骨眼兒上。以李明一貫剛烈的性格和倔脾氣，拒絕任何指令表達對誤解冤枉的憤怒，也是釋放壓力的心理反映。情緒失控不分青紅皂白，</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結(jié)果</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李明又添新麻煩，把與隊長的關(guān)系搞僵了。本來彼此關(guān)系不錯，現(xiàn)在冷漠疏遠了。陳遠松認為李明對他有意見，所以不給他面子。安排知青出工派活隊長頭一次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很不痛快。這正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誤會——隊長和李明見面的時間不對，正趕上鬧情緒的峰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誤解——李明以為隊長在配合公社和集體戶，設(shè)法發(fā)配他去水庫受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誤傷——本來屬正常派活，李明卻頂牛不接受，撕破臉皮傷了隊長的自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誤會——誤解——誤傷，三步錯誤刮傷了兩人往日的情份，都是剛烈性格誰也不服軟，從此留下了難以彌合的怨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幾十年來，李明一直為這事兒懊悔。事后不久他本想當(dāng)面說清楚道個歉，可是年輕時氣盛臉皮薄，兩人都沒能主動邁出這一步，因此留下遺憾。李明回城后不久，便闖蕩事業(yè)去了上海。下鄉(xiāng)二十年聚會時回天崗才聽說陳遠松已經(jīng)病故，遺憾余歉在歲月的長河里，時而掀起浪花擾亂平靜。</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作者演唱：渴望</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三、案情迷離黑鍋懸疑</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這年入冬的一天早晨，隊長新婚不久的媳婦馬淑華照常煮好豬食準(zhǔn)備喂豬。她一出門就感覺豬圈的氣氛和平常不一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這個早晨豬圈的黎明靜悄悄，兩頭豬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安靜的讓人生疑。她拎著豬食桶快步來到豬圈，豬沒有像往常那樣在圍檻縫隙里拱出嘴巴，對著主人歡叫，等在食槽前迎接早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她感到奇怪，隔著圍檻往里一看，兩口豬趴臥在豬榻上一動不動。今天這對兒豬兄弟怎么睡懶覺了？她走進豬圈一撥拉，豬還是沒動。仔細一看，??！完了，兩口豬都不喘氣了，死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速寫豬圖 作者畫于天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馬淑華驚呼：“不好了，豬死啦！”陳遠松聽到妻子急切地呼喊急忙跑過來，他鎮(zhèn)定無語，瞪眼看著兩口死豬緊皺眉頭，心里想：我得罪誰了？藥死了我的豬。他立即找到大隊領(lǐng)導(dǎo)，把這事向大隊作了匯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大隊有關(guān)人員開始分析豬的死因，思來想去疑惑不定。經(jīng)過反復(fù)分析，都認為有兩種可能：一是真的有人報復(fù)下毒，情況就復(fù)雜了；二是意外吃了什么有毒的東西，或是得了什么急病?？傻眉辈∫膊粫黄鹚腊?，中毒的可能性大。中毒只有兩種可能：有人投毒；或意外食物中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投毒就是有人報復(fù)。提起報復(fù)，有人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知青，因為年輕人容易沖動，知青又膽大敢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有政治頭腦和老道有</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8px;">經(jīng)驗</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的人，想的就更加全面離奇了，說：如果有人蓄謀破壞知青和社員的關(guān)系，明知道大家會首先懷疑知青，故意嫁禍于知青呢？和陳遠松鬧矛盾的社員也是有的，是否是離間計呢？如果上了當(dāng)以投毒立案，破案就必然要牽扯到知青，如果不是知青干的，就涉及到階級斗爭，那問題就復(fù)雜了！知青若是清白的，那就上當(dāng)破壞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就是犯政治錯誤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分析來分析去，如果涉及到知青沒有任何證據(jù)不能輕舉妄動，倘若引起知青鬧事兒麻煩就大了。議來議去，最后還是覺得低調(diào)處理好，先壓下別再深揪了。結(jié)果懸案擱置待解，只能委屈了陳遠松。大隊安慰了陳隊長，適當(dāng)給點兒補償，此事也就不了了之。這兩口豬究竟是意外死亡，還是他殺一直是個不解之迷。</span></p> <h5>原二隊隊長龐海林（右5）在集體戶大院話說當(dāng)年軼事 王右銘/攝影</h5>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四十年后當(dāng)有人再提起這件事兒，許多人會不約而同地想到知青。</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8px;">那時，但凡發(fā)生重大事件，知青常常成為議論的中心。</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可我們十二隊的知青沒有人和陳隊長過不去，即使李明和陳隊長有過誤會，也不至于到了那么仇恨深切非要害豬解恨的程度。而且，李明為人坦蕩正直頭腦清醒，不會干出那種招嫌惹騷的事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陳家死豬遺留的懸案在人們模模糊糊的潛意識里，似乎讓知青不明不白的背了上了“黑鍋”。但善良的尚儀父老鄉(xiāng)親，不愿意相信這回事兒，不愿深究，不忍心傷害這些在共和國處在困難時期，響應(yīng)國家號召上山下鄉(xiāng)，遠離父母到農(nóng)村吃苦受罪的孩子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雖然，在潛意識里有人覺得像是知青干的，但皆是意會莫名言傳無據(jù)，至今也只有當(dāng)時大隊的幾位當(dāng)事領(lǐng)導(dǎo)知道個大概，到底真相如何？無人知曉。所以，這樁小小的</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8px;">歷史</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懸案至今仍然意會言傳沒有定論。</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作者演唱：其實你不懂我的心</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