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云落念著你·第六回：蘇念的繡活心事

曹靜國

美篇號 48314570 　　暮春的雨絲剛歇，巷口的青石板還洇著潮氣，檐角垂落的水珠滴在青瓦上，濺起細碎的水花，像誰藏在心底沒說出口的軟語。蘇念攥著素色布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布包里裹著今日剛從繡坊結(jié)的工錢，銅板沉甸甸的，隔著粗布也能摸到邊緣的涼。她腳步放得輕，生怕驚擾了院里那株剛抽新葉的枇杷樹——那是父親走前種的，如今枝椏都快探到窗欞了，母親總說，看著樹發(fā)芽，就像還能等回個人似的。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淡淡的藥香先纏上了衣角。蘇念放下布包，先往母親的臥房去，窗紙被風掀起個小角，她伸手輕輕捋平，見母親正靠在床頭納鞋底，線軸在指間轉(zhuǎn)得有些滯澀，指節(jié)泛著病后的蒼白?！澳?，怎么又起來做活？”蘇念走過去，把母親手里的針線接過來，指尖觸到母親手背，涼得像浸了井水。 “躺著也是閑著，”母親笑了笑，眼角的細紋擠在一起，“你爹以前總說，手不閑著，心就不慌?！碧K念沒接話，只把鞋底往枕邊放，又轉(zhuǎn)身去灶房燒熱水。鐵鍋架在土灶上，柴火噼啪地響，火光映著她垂下去的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影。她想起昨日繡坊掌柜說的話，“蘇姑娘，你這繡活是頂好的，可近來布莊的絲線漲了價，往后若是用次些的線，怕是要砸了招牌。” 她手里的火鉗頓了頓，灶膛里的火星跳起來，落在衣襟上，燙出個極小的印子。次些的線她不是沒試過，繡出來的牡丹少了幾分水潤，連帶著帕子的價錢也壓了下去。可上好的絲線一尺要三個銅板，她每月結(jié)的工錢，除去母親的藥錢，只剩下寥寥幾文，哪里還敢肖想。 正怔著，院門外忽然傳來叩門聲，輕得像羽毛落在門板上。蘇念擦了擦手去開門，門外站著的竟是林硯舟，他穿著件月白長衫，衣角沾了點泥，許是路上走得急了。“蘇姑娘，”他手里提著個藍布包袱，見了她，語氣里帶了點不易察覺的局促，“昨日在酒肆聽你說起繡活，今日恰好路過布莊，便挑了些絲線送來。” 　　蘇念愣在原地，忘了請他進門。昨日酒桌上的情形還在眼前，林硯舟聽她說起靠繡活補貼家用時，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沿，眼神里的情緒她讀不懂，只覺得那時的空氣都比平時暖些。她回過神來，連忙側(cè)身讓他進來：“林先生太客氣了，不過是隨口一提，怎好讓你破費。” 院里的枇杷樹剛好擋住了日頭，斑駁的光影落在林硯舟肩上。他把包袱放在石桌上，解開繩結(jié)，里面露出幾匹絲線，赤的像石榴花，粉的像初綻的桃瓣，最特別的是那匹月白的線，在光下泛著淡淡的銀光，摸上去軟得像云朵。“我看你繡的帕子上，常繡些蘭草，”林硯舟拿起那匹月白線，遞到她面前，“這線軟，繡出來的蘭葉該是更顯柔勁?！?lt;/p> 蘇念的指尖碰到絲線，暖意順著指尖往上爬，連帶著臉頰也熱了起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腹上有層薄繭，是常年握針磨出來的，指縫里還沾著點昨日沒洗干凈的線頭。和林硯舟那雙干凈修長的手比起來，她的手實在算不上好看。 “林先生怎知我喜歡繡蘭草？”她小聲問，聲音輕得像風吹過樹葉。 “上次在繡坊外，見你坐在門檻上繡帕子，”林硯舟的聲音放得柔，“陽光落在你手里的帕子上，蘭草像是要從布上長出來似的。”他說這話時，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沒有半分嫌棄，反而帶著點認真的打量，像是在看什么珍貴的物件。 　　蘇念的心跳忽然快了起來，她連忙收回手，攏了攏衣襟，把那點不安藏起來?！岸嘀x林先生費心，”她把絲線小心地收進包袱里，指尖反復摩挲著布面，“只是這絲線太過貴重，我……” “蘇姑娘不必介懷，”林硯舟打斷她的話，語氣誠懇，“不過是些絲線，能幫你繡出更好的活計，便是它們的用處了?！彼f著，目光掃過屋里，見窗臺上擺著個粗瓷碗，碗里盛著剛煎好的藥，藥氣順著窗縫飄出來?！安傅纳碜咏鼇砣绾危俊?lt;/p> “還是老樣子，”蘇念的聲音低了些，“大夫說，得慢慢養(yǎng)著。”她想起母親今早還說，夜里總夢見父親，夢見他穿著軍裝，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朝她揮手。可醒來時，枕邊只有空蕩蕩的枕巾，連個念想都抓不住。 林硯舟沒再追問，只點了點頭：“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蘇姑娘盡管開口?！彼玖似饋恚L衫下擺掃過石凳，帶起片落在上面的枇杷葉?！皶r候不早了，我先告辭，不打擾伯母休息?！?lt;/p> 蘇念送他到門口，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提著包袱回到屋里。母親不知何時醒了，正靠在床頭看著她，眼神里帶著點笑意?！笆橇窒壬徒z線來的？” 　　蘇念的臉又紅了，走到床邊坐下，把包袱打開，讓母親看里面的絲線?！澳?，你看這線，多軟?！彼闷鹉瞧シ凵木€，在母親手背上輕輕蹭了蹭，“往后繡桃花，定是好看的?！?lt;/p> 母親握著她的手，指腹摩挲著她指上的繭，眼眶微微發(fā)紅：“念念，委屈你了。” “不委屈，”蘇念笑著搖頭，把絲線收進木匣里，木匣里還放著她繡了一半的帕子，帕面上的蘭草剛繡好兩片葉子，“有了這些線，往后帕子能賣個好價錢，娘的藥錢也能松快些?！彼闷疳樉€，穿針的時候，指尖竟有些發(fā)顫，想起林硯舟方才的眼神，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跳得不停。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來，淅淅瀝瀝的，落在枇杷葉上，沙沙作響。蘇念握著針，一針一線地繡著蘭葉，月白的絲線在素布上游走，漸漸顯露出蘭草的模樣。她想起林硯舟說的話，“繡出來的蘭葉該是更顯柔勁”，便特意把針腳放得輕些，讓蘭葉的邊緣更顯飄逸。 繡到一半，她忽然停了手，看著帕面上的蘭草，心里忽然冒出個念頭。她從木匣里翻出那匹粉色的絲線，又找了塊新的素布，比量著尺寸，開始繡起桃花來。針腳細密，粉色的花瓣在布上漸漸成形，她想著，等繡好了，或許可以送給林硯舟——就當是謝他送絲線的謝禮。 　　指尖的繭磨著針柄，有點疼，可她卻笑得眉眼彎彎。灶房里的藥還溫著，院里的枇杷樹在雨中更顯青翠，她握著針，一針一線地繡著，把那些沒說出口的心意，都藏進了細密的針腳里。風從窗縫里鉆進來，帶著雨的潮氣，也帶著點甜，像是在說，有些心事，不用言說，也能被懂。 林硯舟回到家時，衣襟上的泥已經(jīng)干了，他把換下的長衫交給小廝，指尖還殘留著絲線的柔軟觸感。他坐在書房里，桌上放著本沒看完的書，可他卻沒心思翻頁，眼前總浮現(xiàn)出蘇念接過絲線時的模樣，她的臉頰泛著淺紅，像春日里最嫩的桃花，連帶著指尖的薄繭，都顯得格外可愛。 他想起昨日在酒肆，蘇念說起父親在戰(zhàn)火中失蹤時，聲音里的隱忍，還有提起母親臥病時，眼底的擔憂。那時他便想著，若是能幫她些什么就好了。今日路過布莊，見里面擺著各色絲線，便想起她說的繡活，挑絲線時，特意選了些軟的、顏色鮮亮的，想著她繡出來的帕子，定是更招人喜歡。 小廝端來熱茶，林硯舟接過，指尖碰到茶杯的溫度，忽然想起蘇念那雙沾著線頭的手。他放下茶杯，走到書架前，翻出個木盒，里面放著塊玉佩，是去年在江南出差時買的，玉色溫潤，雕著株蘭草。他拿著玉佩，心里忽然有了個主意，或許下次見蘇念時，能把這玉佩送給她——就當是……就當是感謝她往后可能會送的帕子。 窗外的雨還在下，林硯舟看著雨絲，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彎。他想起蘇念院里的枇杷樹，想起她低頭繡活時的模樣，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填得滿滿的，暖得厲害。他想，下次再去看她時，或許可以帶些剛出爐的桂花糕，她或許會喜歡。 　　而此刻的蘇念，還在燈下繡著桃花帕。燈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墻上，纖長的手指握著針，動作輕柔。帕面上的桃花已經(jīng)繡好了大半，粉色的花瓣層層疊疊，像是要從布上開出來。她對著燈光看了看，覺得哪里還不夠好，又拿起針線，細細地補了幾針。 母親已經(jīng)睡熟了，呼吸均勻。蘇念把帕子放在枕邊，又去灶房把藥熱了熱，端到母親床邊，等母親醒了好喝。她坐在床邊，看著母親的睡顏，心里忽然覺得踏實。有林先生送的絲線，有手里的繡活，有母親在身邊，就算日子苦些，也沒什么可怕的。 她想起明日還要去繡坊送帕子，便把今日收的絲線都整理好，放進布包里。那匹月白的線放在最上面，摸上去軟乎乎的，像林硯舟說話時的語氣。她忍不住又拿起那匹線，在指尖繞了繞，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夜?jié)u漸深了，雨還在下，落在窗欞上，像在說些悄悄話。蘇念把帕子疊好，放在枕頭邊，閉上眼睛，夢里竟都是粉色的桃花和月白的蘭草，還有林硯舟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她想，明日定要把那桃花帕繡完，或許，等下次見到林先生時，就能送給他了。 指尖的薄繭似乎也不那么疼了，反而成了最溫柔的印記，記錄著她的心事，也記錄著這個春日里，突如其來的暖意。風起時，云會落，而她的心事，就像繡在帕上的花，悄悄開著，等著被人看見，被人珍惜。

97人人操人人叉|色五月婷婷俺也去|久热福利在线视频|国产一区在线资源|日本无遮挡一区三区|操碰免费在线播放|国内A片成人网站|黄片无码大尺度免费看|欧美亚洲一二三区|8090碰人人操

風起云落念著你·第六回：蘇念的繡活心事

曹靜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