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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雞皮的故事一胡正行散文之二

胡哥

<p class="ql-block">　　女兒愛吃雞，但嫌雞皮油膩而不吃，每次都是我給解決。每當(dāng)吃雞皮時(shí)我總會(huì)沉靜在酸楚的回憶中。</p><p class="ql-block"> 6歲那年，農(nóng)場(chǎng)創(chuàng)建初期，生活極其艱苦，一家五、六口，就靠父親二、三十元工資，只有過年過節(jié)才能聞到點(diǎn)肉味。</p><p class="ql-block"> 中秋節(jié)的前一天，母親在集上討價(jià)還價(jià)花兩塊錢買了一只小母雞，準(zhǔn)備中秋節(jié)一家人開開葷。</p><p class="ql-block"> 可在回家的半路上，一單身農(nóng)工愿意燒熟后兩塊五毛錢買下。</p><p class="ql-block"> 能賺五毛錢，母親心動(dòng)了?；丶以讱⒑箪性阱伬?。母親有事要出門，關(guān)照我看好鍋里的雞，當(dāng)心野貓偷嘴。</p><p class="ql-block"> 我?guī)е鴥蓚€(gè)弟弟，守望著熱氣騰騰的那口鍋。隨著蒸汽的升騰、飄散，雞香味充溢著整個(gè)屋子，不斷地往鼻子里鉆，讒得我口水不停地往肚子里咽。我牢記母親的囑咐，看著那魂不守舍的貓兒。</p><p class="ql-block"> 這雞香味實(shí)在是太誘人，我不時(shí)地揭開鍋蓋看看，油光光的整雞靜靜地躺在鍋里，真的誘人哦。不能有非分之想，只能看看而已，飽飽眼福。</p><p class="ql-block"> 濃濃的香味似乎在有意勾引我。那濃濃的雞香味，就象催化劑，使唾液分泌的速度越來越快。我再一次揭開鍋蓋，看著那油光閃亮的雞，手中的鍋蓋久久不想落下。</p><p class="ql-block"> 猛然間，發(fā)現(xiàn)雞腿上有一塊黃豆大的皮翹起，只覺得胃急速地蠕動(dòng)了一下，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那塊翹起的皮。剛一碰到，手象觸電似的馬上急速地縮了回來，媽媽的囑咐在耳畔響起：“看好那讒嘴的貓?！蔽以趺幢饶秦堖€讒呀，只好依依不舍地又蓋上了鍋蓋。</p><p class="ql-block"> 那塊翹起的雞皮始終在腦海里忽隱忽現(xiàn)，無論怎樣總是不能消失，鬼使神差，我又一次揭開了鍋蓋。太誘人了，我愣愣地望著那翹起的雞皮，恍惚中好象一只小手在向我招手，嘗一塊吧，就一塊，一小塊。小手隨即就伸向那翹起的雞皮，輕輕一捏，黃豆大的雞皮就粘在手指上，于是迅速地送進(jìn)了口中。 </p><p class="ql-block"> 哇，好鮮好鮮那！</p><p class="ql-block"> 這一嘗，把讒蟲都給引出來了，完全失去了蓋下鍋蓋的勇氣，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吃點(diǎn)雞皮吧，順著剛才扒下的紋路，雞皮被一塊一塊送入口中，也顧不上細(xì)嚼慢咽，雞皮從食道一下就滑進(jìn)了胃里。</p><p class="ql-block"> 兩個(gè)弟弟也早已等得不耐煩了，立即就圍上來，我們共同分享著美味的雞皮，誰都沒考慮后果，不一會(huì)，整個(gè)雞皮就給我們蠶食掉了。雞，還是整整地躺在鍋里。</p><p class="ql-block"> 剛把鍋蓋蓋好，還沒來得及回味，母親回來了，揭開鍋蓋一看，她傻眼了，雞皮不翼而飛，貓兒偷吃了嗎？不可能，貓不會(huì)只吃雞皮不吃雞肉。事情很明白了，還用問嗎？</p><p class="ql-block"> 母親怒吼了，從沒看見母親發(fā)這么大的火，母親一向很溫和。兄弟仨嚇得縮在墻角，六只小眼睛驚恐地望著母親。</p><p class="ql-block"> 母親順手抄起灶邊的掃帚，狠很地給了我一頓揍。我知道錯(cuò)了，沒有哭，沒有求饒，任憑母親發(fā)落。</p><p class="ql-block"> 一陣暴風(fēng)雨過后，母親突然抱住我，流著淚說：“不是媽媽心狠，是為了賺那五毛錢那！”</p><p class="ql-block"> 望著母親的淚眼，我的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涌出了眼眶，懂事地直點(diǎn)頭。媽媽哭得更厲害，把我們仨緊緊地抱在懷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