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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同舟，情暖天涯（99）

李文斌

<p class="ql-block"> 風雨同舟，情暖天涯（99）</p><p class="ql-block"> 夏末的晨光裹著幾分秋涼，剛漫過京津冀物流園的樹梢，二毛就攥著兩袋糖火燒往依維柯車跑，塑料袋“嘩啦”作響，滿是鮮活氣：“都快點！晚了就轉(zhuǎn)不完了！”話音未落，他胳膊一甩，一袋糖火燒險些飛出去，薩麗塔娜眼疾手快接住，指尖被燙得連連甩手：“毛，你帶早飯都這么‘風風火火’？我們哈薩克人出門，烤包子都用厚布裹著，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模　边@話逗得剛子手里的茶葉蛋差點滾到地上，晶晶趕緊按住他的手：“穩(wěn)著點！跟你開叉車一個樣，別毛躁。”</p><p class="ql-block"> 老九坐在輪椅上，由烏云其木格推著擺手目送大伙兒，還不忘回頭叮囑留守物流園的老張和趙樹明夫婦：“你們盯著點就行，活有伙計們呢?！?lt;/p><p class="ql-block"> 車剛駛出，林涵就捧著筆記本念起新寫的詩：“夏末風輕拂鬢角，秋光初染天安門。二十同赴京華路，一路歡歌滿客魂?！眲偰钔辏瑓擒娋徒釉挘骸昂迷?！正好我給大伙說說天安門的來頭——最早叫承天門，是明永樂年建的，清朝改名天安門。當年毛主席在這兒宣布新中國成立，那場面，光想想就熱血沸騰！”魏南方聽得直點頭，白小霞湊在他耳邊小聲說：“還是吳哥懂得多?！蔽抑讣廨p輕敲了敲車窗，補充道：“吳軍說得對，還有個細節(jié)——天安門城樓高34.7米，當年翻修時，工匠們特意保留了原有的木構(gòu)工藝，連每一根梁木的紋路都盡量貼合舊貌，這才讓咱現(xiàn)在能看到原汁原味的歷史?！毖阕觽?cè)頭看我，眼底滿是贊許：“你咋連這都知道？咱之前去了好幾次天安門，你也沒跟我說過?！蔽椅兆∷氖郑骸肮鋾r多留意了幾眼介紹牌，記下來罷了，不算啥?！备瘪{的小張聞言抬頭：“李哥，這才叫真本事！我平時看歷史書，都沒你記的這些細節(jié)實在——您說的木構(gòu)工藝，跟我們學的‘文物修復保護’知識點剛好對上，回頭我還得跟你多請教?！?lt;/p><p class="ql-block"> 二毛突然撕開一袋糖火燒，咬得“咔哧”響：“李哥，吳軍，您倆說這天安門的門釘，是不是跟九哥奔馳車的輪轂蓋一個數(shù)？上次我修保險杠，數(shù)著輪轂蓋有十八個釘呢！”糖渣子掉在褲子上也渾然不覺，又伸手去拿另一袋。這話逗得全車人笑翻，雁子靠在我肩上，肩膀都在抖，我抬手順了順她的頭發(fā)：“二毛這小子，腦子里除了車就是吃的?！倍环獾毓Ｖ弊樱骸拔疫@叫接地氣！不像狍子凈整些沒用的?！贬笞幽樢患t，伸手要拍二毛，陳妮趕緊拉住他：“別鬧，聽吳軍和李兄弟接著講?！?lt;/p> <p class="ql-block">　　到了天安門廣場，楊小花拉著趙文忠的手直驚嘆：“這旗桿也太高了！比奎屯的貨運塔還高！”趙文忠笑著幫她擦了擦額角的汗：“是呀！”老五和秀美站在旁邊，秀美手里還提著裝茶葉蛋和小米粥的保溫桶：“大伙先吃點墊墊，等會兒逛故宮得走不少路?！彼_麗塔娜接過秀美遞來的茶葉蛋，剝殼時沾了滿手蛋黃：“這蛋比我媽煮的哈薩克咸蛋還香！張，你快嘗嘗，蛋白QQ的，跟馬奶豆腐的口感完全不一樣！”小張笑著點頭，還幫她擦了擦手指：“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這茶葉蛋的鹵制方法，其實用到了‘滲透原理’，跟我們學的‘食品化學’知識點能對上，李哥，您說是不是？”我剛幫雁子擰開礦泉水瓶，聞言笑著點頭：“沒錯，茶葉和香料的味道得慢慢滲進蛋里，這跟咱跑線時給貨車做保養(yǎng)一個理，細節(jié)做到位了，效果才好?！毖阕咏舆^水瓶，指尖輕輕碰了碰我的手背：“就你能把啥都跟跑線聯(lián)系上，不過聽著還挺有道理。”</p><p class="ql-block"> 吳軍接著給大伙講：“這國旗的設計者是曾聯(lián)松，當年他設計的方案，經(jīng)過好多輪篩選才定下來……”林涵聽得詩興大發(fā)，當場掏出筆在筆記本上寫：“赤旗獵獵映朝暉，萬眾同心望帝畿。一曲國歌傳四海，山河萬里盡朝暉。”我湊過去看了一眼，笑著說：“‘赤旗獵獵’這句寫得妙，把國旗飄揚的勁兒寫活了。要是再加點咱貨運人的影子，比如‘輪上山河’之類的，說不定更貼咱的日子?！绷趾劬σ涣粒骸袄罡邕@建議好！我咋沒想到？回頭我改改，保準讓大伙聽著就像在說自己的事！”雁子拉了拉我的袖子，小聲說：“你呀，總在這些小事上藏著本事，不仔細聽都發(fā)現(xiàn)不了。”</p><p class="ql-block"> 逛故宮時，薩麗塔娜指著太和殿的龍椅直咋舌：“這比我們哈薩克斯坦的可汗寶座還閃，這上面的金子，能買多少匹好馬？”二毛湊過來，嘴里還嚼著糖火燒：“小老外，你要是喜歡，回頭我給你焊個‘奔馳牌龍椅’，比這個還亮！”雁子笑著瞪了二毛一眼：“別瞎說，這是文物，得好好保護?！蔽?guī)脱阕臃鏖_落在肩上的銀杏葉，指尖在她發(fā)梢頓了頓：“累不累？前面有休息區(qū)，咱去坐會兒——對了，這太和殿的龍椅其實是復制品，原件在1915年被袁世凱改動過。后來專家花了三年時間，才根據(jù)老照片和文獻修復出現(xiàn)在這個版本，連龍椅上的每一片龍鱗紋路，都得跟史料對得上?！毙埜谂赃?，趕緊掏出手機記：“李哥，您這知識點太有用了！我之前看故宮紀錄片，都沒講得這么細，回頭我整理到筆記里，說不定還能給同學們分享?！毖阕涌吭谛菹^(qū)的長椅上，看著我跟小張說話，嘴角帶著淺笑：“你啊，跟大伙聊這些的時候，眼睛都亮了，平時跑線咋不跟我多說說？”我坐在她身邊，手輕輕搭在她的椅背上：“怕你嫌我啰嗦，再說了，跑線時哪有這閑工夫。現(xiàn)在跟你一起看風景，才想把知道的都告訴你?！?lt;/p> <p class="ql-block">　　狍子指著九龍壁，又開始吹牛：“你們看這龍，畫得還沒我上次在張北草原畫的‘叉車龍’威風！我那龍的爪子，畫的是叉車的貨叉，能舉能叉，比這個厲害多了！”陳妮笑著捶了他一下：“就你能！等會兒到了珍寶館，你還不得說里面的寶石沒你搬的貨箱亮？”剛子接話：“狍子，你要是真有這本事，回頭給物流園畫個壁畫，就畫咱貨運隊的‘八大金剛’，保證比這九龍壁還熱鬧。”我笑著補充：“其實九龍壁也藏著巧勁。你看那壁上的龍，每一條龍的鱗片顏色都不一樣，而且沒有一片是重樣的。當年工匠們用了‘琉璃燒造’的工藝，火候差一點，顏色就不對了——這跟咱跑貨運一個理，每一步都得精準，差一點都可能出岔子?！毖阕虞p輕碰了碰我的手：“你總能把這些大道理說得這么實在。上次剛子開叉車差點蹭到貨，還是你用這‘精準’的理兒點醒他，現(xiàn)在他操作比以前穩(wěn)多了?！?lt;/p><p class="ql-block"> 到了南鑼鼓巷，剛子立馬被一家炸醬面店勾住了魂，拉著晶晶就往里走：“我聽說這店的炸醬面，醬是用五花肉熬的，比我當年在格爾木吃的還香！”晶晶笑著點頭：“你慢點，別把我拉跑了?！崩衔搴托忝勒伊藗€小桌坐下，秀美給大伙倒茶水：“這胡同真有意思，比咱西北的巷子熱鬧多了，下次帶孩子們來，他們肯定喜歡?！蔽覡恐阕拥氖郑渲锏男〉?，她指著一家賣老北京兔爺?shù)臄偽唬骸澳憧催@個，真可愛，跟咱上次在西安見的皮影不一樣?！蔽夷闷鹨粋€兔爺，仔細看了看：“這兔爺是老北京的吉祥物，以前中秋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得擺一個，保佑平安——你要是喜歡，咱買一個帶回去，放咱車里，也圖個平安。”雁子眼睛一亮：“好??！我還想給大伙兒一人帶一個，保佑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毙埜诤竺?，笑著說：“李哥，您連老北京的民俗都懂？我這學民俗學的，都得跟您請教——這兔爺?shù)脑煨?，是不是還分‘坐像’和‘騎像’？”我點頭：“沒錯，坐像的兔爺是祈福，騎像的還分騎虎、騎鹿的，各有講究，回頭我跟你細說。”</p><p class="ql-block"> 薩麗塔娜盯著胡同里的冰糖葫蘆，好奇地問小張：“這紅色的果子裹著糖，是跟我們哈薩克斯坦的糖漬蘋果一個味嗎？”小張給她買了一串，薩麗塔娜咬了一口，皺著眉頭又笑了：“比糖漬蘋果酸！不過挺好吃，就是粘牙，像馬奶酒里的奶疙瘩。”二毛湊過來，手里還攥著半塊糖火燒：“小老外，你要是粘住牙，我給你用奔馳車的雨刷器刮一刮，保證干凈！”這話逗得大伙直笑，雁子靠在我懷里，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我?guī)退亮瞬裂劢牵骸奥c笑，小心嗆著——你看這胡同里的人，多像咱跑線時遇到的老鄉(xiāng)，熱熱鬧鬧的，心里踏實?！彼c點頭，手緊緊攥著我的衣角：“有你在身邊，不管去哪都踏實。”</p><p class="ql-block"> 逛恭王府時，吳軍給大伙講和珅的故事：“這和珅當年可是大貪官，府里的寶貝比皇宮還多。后來嘉慶帝抄家時，抄出的金銀珠寶，夠朝廷用好幾年……”剛講到一半，二毛突然插話：“吳軍，你說這和珅要是跑貨運，肯定能把全國的貨都囤了，到時咱貨運隊都得給他打工！”說著還把最后一口糖火燒塞進嘴里，腮幫子鼓得像個小球。雁子笑著說：“二毛，你就知道貨運和吃，能不能說點正經(jīng)的？”我?guī)脱阕永砹死矶叺乃榘l(fā)，輕聲說：“他就這樣，別跟他較真——不過吳軍，和珅這恭王府其實還有個學問，你看這府里的假山，是用‘太湖石’堆的。這種石頭講究透、瘦、漏、皺，當年光是運這些石頭，就花了三年時間，可見這園子多講究。”小張趕緊拿出筆記本記：“李哥，您這知識點也太偏門了！我查恭王府資料時，都沒看到太湖石的細節(jié)，您是咋知道的？”我笑了笑：“上次跑北京線，遇到個老導游，跟他聊了兩句就記下來了——咱跑貨運的，多聽多記，說不定啥時候就能用上?！毖阕涌粗?，眼里滿是驕傲：“你就是這樣，不管去哪都不閑著，連跟導游聊天都能學東西?！?lt;/p><p class="ql-block"> 狍子指著恭王府的大戲樓，又開始吹牛：“你們看這戲樓，比我上次在張北草原搭的‘叉車戲臺’還??！我那戲臺，是用叉車搭的架子，能坐幾十個人，唱河南墜子、拉二胡都沒問題！”陳妮笑著說：“你就吹吧，等會兒到了天壇，你還不得說天壇的祈年殿沒你修的車棚結(jié)實？”剛子接話：“狍子，你要是真有這本事，回頭給物流園搭個戲臺，下次聚會，吳軍唱河南墜子，薩麗塔拉二胡，大伙都能來看?！蔽倚χa充：“這大戲樓其實有個‘傳音’的巧勁。你看樓里沒裝音響，但不管坐在哪個角落，都能聽清臺上的聲音——當年工匠們在戲臺底下埋了九口大缸，利用聲學原理放大聲音。這跟咱貨車裝喇叭一個理，得找對位置，才能傳得遠。”雁子拉了拉我的手：“你咋連這都懂？上次在老九的物流園裝廣播，還是你根據(jù)這原理找的位置，現(xiàn)在每個角落都能聽清通知?！蔽夷罅四笏氖郑骸岸际切┻^日子的小技巧，跟你學的——你安排大伙的吃喝住行，不也總能找對‘竅門’？”</p><p class="ql-block"> 到了天壇，晨光里的祈年殿格外壯觀，林涵當場掏出筆記本寫詩：“祈年殿上沐秋陽，古柏蒼蒼映碧塘。千載天壇承厚意，萬民同樂話安康。”吳軍接著給大伙講天壇的歷史：“這天壇是明清兩代皇帝祭天、祈谷的地方，里面的建筑講究‘天圓地方’。比如這祈年殿，是圓形的，代表天；下面的基座是方形的，代表地……”薩麗塔娜聽得好奇：“你們皇帝還要祭天？我們哈薩克斯坦的可汗，每年會祭草原，祈求牛羊興旺，跟這個是不是一個意思？”小張笑著點頭：“差不多，都是對美好生活的期盼?！蔽覡恐阕幼叩狡砟甑钆缘墓虐叵拢钢鴺涓缮系募y路說：“你看這棵古柏，有五百多年了，樹干上的紋路都擰成了螺旋狀，當年乾隆皇帝還給它賜名‘九龍柏’——咱貨運隊就像這棵樹，根扎得深，不管遇到啥風雨，都能站穩(wěn)腳跟?！毖阕涌吭跇涓缮?，抬頭看我：“你總把咱隊比成這些實在的東西，聽著心里暖和——上次晶晶家遇到資金周轉(zhuǎn)難，你也是這樣，沒說啥大道理，就帶著大伙跑了三趟加急線，幫晶晶家渡過了難關?！蔽叶紫聛恚瑤退阉砷_的鞋帶系好：“有你在身邊，有大伙一起，再難的關都能過去——就像這祈年殿，歷經(jīng)幾百年風雨，不還好好的？”</p> <p class="ql-block">　　夕陽西下，大伙在天壇休息。剛子給大伙分帶來的馬奶酒，薩麗塔娜打開酒壺，醇厚的酒香飄出來：“這是我媽親手釀的馬奶酒，比白酒還柔！”我?guī)脱阕拥沽吮骸斑@馬奶酒在哈薩克族有‘草原甘露’的說法，當年咱跑G315，遇到大雪封路，牧民送的馬奶酒，幫大伙暖了身子?！毖阕咏舆^杯子，指尖碰了碰我的掌心：“你還記得這么清楚？我還以為你早忘了?！蔽倚α诵Γ骸案阋黄鸾?jīng)歷的事，咋能忘？”</p><p class="ql-block"> 老五和秀美坐在旁邊，秀美給大伙剝瓜子：“今天逛得真開心，比咱跑車時見的世面多，也長了不少見識?！?lt;/p><p class="ql-block">秀美把剝好的一把瓜子仁遞到眾人面前，轉(zhuǎn)頭朝老五遞了個眼神，語氣里帶著幾分感慨：“說起來，雁子變化真大——跟老李結(jié)婚后，明顯成熟多了?！彼D了頓，聲音放得更軟：“她跟老李是實打?qū)嵉恼鎼?，你沒注意嗎？雁子看老李的眼神里那股子崇拜勁兒，藏都藏不住?！?lt;/p><p class="ql-block"> 老五順著她的話笑著點頭：“還真是這么回事！以前雁子看誰都大大咧咧的，現(xiàn)在看老李，眼睛閃亮亮，那股信賴勁兒，不是真愛裝不出來?！保ㄎ赐甏m(x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