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圖片來自網(wǎng)絡</p> <p class="ql-block"> 有覺醒，才會有行動，沒有覺醒，只能按部就班，不了了之。這是一個人智慧的體現(xiàn)，也是一群人差異所在。</p><p class="ql-block"> 1962年，小偉出生在秦嶺山深處一個農村家庭，父母都是農民，弟兄四個，他排行老二，一家人過著非常清貧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盡管這樣，小偉父母不辭辛苦，一心供孩子們上學讀書。1976年小偉14歲初中畢業(yè)，沒有被學校推薦上成高中。他成天魂不守舍，又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呆在屋里悶悶不樂。</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村里有一個比他大幾歲的小伙叫運生，說是家里實在揭不開鍋，要去關中乞討要飯。小偉父母聽到這個消息，就立刻想到小偉，一個小男孩子在屋里也干不了什么活，就讓他跟著運生一塊去外面討飯謀生，說不定可以討回些饃饃供家用。</p><p class="ql-block"> 可是小偉不同意，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娃娃學生，怎么能去當一個討飯的，太沒面子了，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p><p class="ql-block"> 父母絞盡腦汁，苦口婆心地勸他，“娃呀，你是爸媽的命根子，咱現(xiàn)在活命要緊，你出去要飯，總能混口吃的，不至于在家受饑挨餓，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也給家里減輕點負擔”。</p><p class="ql-block"> 就這樣，小偉看著父母難為情的樣子，只得順從他們意愿。那是1977年3月的一天，春的寒意還未完全退去，外面氣息含著強烈生冷味。小偉和運生按照大人給指的路線，乘汽車先到西安，再轉車到周至縣。</p><p class="ql-block"> 他們住在周至縣一個山里老鄉(xiāng)家里。這個老鄉(xiāng)也是他們村的人，前幾年來這里當了上門女婿。老鄉(xiāng)家里經(jīng)濟也不寬裕，老兩口小兩口只有兩間瓦房加一個柴房。所以就安頓他倆晚上住在柴房，白天分頭到周圍走鄉(xiāng)串戶，挨家乞討。</p><p class="ql-block"> 乞討過程中小偉受盡了委屈。有一回，他來到一戶人家門前，一只狗汪汪吠叫不停，嚇得他趕緊往后退卻，結果被兩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擋住了退路。他們揶揄他，讓他給他們磕頭，否則就讓狗咬去。就在此關鍵時刻，院內一大人吼了一聲，狗退了下去，給他解了圍。</p><p class="ql-block"> 諸如此類的事屢見不鮮，可他還得堅持去乞討。早上喝點老鄉(xiāng)給做的飯，提上一瓶水，拿上一個袋子，開始一天的乞討。他們乞討的饃饃有一整個的，有半個的，有蒸的饃饃，也有烙的餅，有白饃饃，麩子面饃饃，玉米面饃饃，還有蒸紅薯等各不一樣。晚上回來需要把饃饃掰成差不多大小饃塊，第二天離開時晾出來曬太陽，畢竟鮮饃饃不好存放。</p><p class="ql-block"> 同伴運生長得瘦小些，很容易博得人們同情，他們看著運生可伶兮兮的樣子，愿意打發(fā)點食物給他。而小偉長得高胖些，精神些，很難取得人們的可憐同情心，有些人即便有吃的也不愿意給他。一到晚上，小偉看著自己少得可憐的饃饃，看著運生明顯就比自己的饃饃多得多，心里泛愁。他想，他得想辦法，改變這個現(xiàn)狀。從那天起，他把自己打扮得更為邋遢，更加可伶，有時還扮裝成走路一高一低的瘸子腿模樣。</p><p class="ql-block"> 隨著時間推移，天氣慢慢變暖，二人乞討生活顯得更加靈活多樣。有時已經(jīng)來到距離住處太遠的某地方，干脆就在村子里的包谷桿堆睡一覺，就這樣越走越遠，心里也不怎么害怕。</p><p class="ql-block"> 他們三個多月時間分別到過周至縣、戶縣、眉縣、扶風縣、武功縣，跨越了五個縣城及上百個村莊進行乞討。小偉說，有一回在周至縣城，遇到一結婚辦酒席的人家，允許他們幾個討飯的娃娃吃他么剩下的飯菜，他吃到了天底下最好吃的一樣菜，那就是“糖醋里脊”，至今記憶猶新。</p><p class="ql-block"> 三個多月過去了，小偉他們雖然看盡了人臉，受了不少苦，可收獲了好大一袋子干疙瘩饃，令人欣慰。七月份他們準備收拾回家。</p><p class="ql-block"> 那一天，他們背著饃袋子來到西安汽車站時，已經(jīng)疲憊不堪，倒在候車室地上就睡著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當他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和一群差不多大小的人一起，被捆在一輛大卡車上搖搖晃晃的。 </p><p class="ql-block"> 經(jīng)打聽方知曉自己被當成流浪者，讓收容所人給抓了，而他們的干饃疙瘩袋子早已沒了蹤影，幾個月來攢下來的一袋子干饃疙瘩沒了，小偉心里非常難受，急得抱頭痛哭。</p><p class="ql-block"> 在收容所期間，他們把所有被抓人員統(tǒng)一用一根繩子串著綁起來，統(tǒng)一管理，每天只喝著兩小碗稀湯湯粥，吃不飽也餓不死。偶爾可能會因他們行動不符合要求，被踢一腳挨一頓打。一周后經(jīng)拷問，他們又被送到商縣收容所。</p><p class="ql-block"> 正好商縣收容所有一位工作人員，是他們村里的退伍軍人，經(jīng)此人給寫證明信向組織擔保，確認了他們身份后，才放人回家。</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小偉實在沒法對父母交待，可又有什么辦法呢。他的眼里噙著淚水，委屈地說不出話來。</p><p class="ql-block"> 有了這一系列經(jīng)歷，小偉也算長了見識，<span style="font-size:18px;">他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又一次極大的沖擊。他</span>看到人之間的差別和凄苦，他想，還是自己家里太窮了。他暗暗發(fā)誓，絕不允許自己窩窩囊囊如此過一輩子，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改變未來命運。自己還很小，不能就這么稀里糊涂在家里混下去，要真正為自己以后想點什么，做點什么。</p><p class="ql-block"> 在家里的日子，他一方面幫父母干些農活，一方面尋思自己的出路。經(jīng)常到以前念書的學校向老師打聽一些政策信息，到生產(chǎn)隊隊部看看報紙啥的。大天世界，誰能理解小偉的心情呢，年輕的小偉有時很孤獨，滿腔的心思無法向人訴說。</p><p class="ql-block"> 生產(chǎn)隊有一位會計老張，是在農村生活多年，混得風生水起的長者。他對小偉的情況深表理解同情，兩人經(jīng)常在一起談天說地漸漸成了好朋友。他給了小偉很多精神支持，包括國家形勢分析，教育發(fā)展新動向，小偉的現(xiàn)狀和未來前景，使得小偉覺得自己的生活有希望。他認為，自己在無望時太需要一盞指路明燈了，老張就是他人生路上的大貴人。</p><p class="ql-block"> 在張老的幫助下，他明白了擺在自己面前有兩條出路。一個是參軍，當一名人民解放軍，以后還可以考軍校。他還真報名要去當兵，卻因體檢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是平板腳，沒能錄用。另一條路子就是考學，可自己已經(jīng)離開學校還能考學嗎？一切仿佛都很迷茫。</p><p class="ql-block"> 1978年國家恢復了高考制度，高中也恢復了招生考試制度。對小偉來說，已經(jīng)沒有機會進高中學習，自己是一個社會青年。當他了解到，社會青年可以參加高考時，心里豁然開朗，自己雖然沒能上高中，但有參加高考的資格。那他就得自學完成高中全部課程，然后參加高考。</p><p class="ql-block">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太不可思議望塵莫及的事情??！可是世間哪有容易的事呢，他必須自學以前沒學過的課程，再難也要攻下來，學懂，學得能考上大學。</p><p class="ql-block"> 自學是一個艱難漫長的過程。他把哥哥上高中時的課本全部翻出來，一共十幾本子，計劃在三年內全部自學完成。</p><p class="ql-block"> 當時，家里生活相當艱苦，既然在家里生活，就得參與干農活，邊勞動邊自學高中課程，成了小偉的常態(tài)。</p><p class="ql-block"> 1978—1981年，他在農村學會了拉牛、犁地、施肥、種莊稼，那不是簡單的事，必須是實打實地干出活來。當時全國農業(yè)學大寨，工業(yè)學大慶，他也參加了熱火朝天的生產(chǎn)隊修地造田農田基本建設，掄大睡，砸石頭，打鋼纖，修田地等。手指不知磨破了多少回，流了多少血了，但他從不叫苦不叫累。經(jīng)常擔擔子給地里上肥，擔擔子幫父母上交公糧，把背磨破了，也忍著受著。</p><p class="ql-block"> 小偉自學主要在晚上，熬油點燈，加班加點苦讀高中課程。那幾年高考主要是語文數(shù)學政治物理化學，五大門學科。英語和生物是新課程，每門30分，他沒有接觸過，只對一些題目進行了死記硬背，考試的時候全靠猜測回答。按小偉的說法，語文政治，他記性好背誦得比較充分，每天都用一定時間去背。平時主攻數(shù)理化，用兩年時間把課本課程內容學習一遍，把高中數(shù)學物理化學課本上的題全部做了一遍。對不懂內容，就使勁背，背著背著也就明白了。</p><p class="ql-block"> 1981年高考前，小偉在當?shù)貐^(qū)中學高考補習班學習了一個月，收獲很大。參加高考預選時，榮獲所在區(qū)理科成績第一名。當時區(qū)中學校長非常高興，直接把小偉叫到辦公室，用整整一天時間，給小偉一個人講了兩大本數(shù)學作業(yè)，對他參加高考幫助很大。</p><p class="ql-block"> 小偉的哥哥，比小偉大兩歲，當時已經(jīng)是一個師范學校學生。一有時間就回家手把手教小偉學習復習功課。將學過的內容和習題反復復習。語文政治倒背如流，又做了大量模擬試題。高考前期，父母盡量讓他少干些農活，他覺得自己也有足夠的底氣去面對高考。</p><p class="ql-block"> 夜間熬完了多少桶油，供出來了一個大學生。 1981年商洛師專錄取分是331分，小偉以345分成績被錄取，從那一刻起，他徹底步入了國家正式師范生行列。</p><p class="ql-block"> 通過兩年師范院校學習，小偉畢業(yè)后被分配到柞水蔡窯中學教數(shù)學。幾年后，因他教書成績出色，調入柞水縣中學。小偉始終沒有忘記繼續(xù)學習，不斷提升自身，工作后五年內完成了數(shù)學教育專業(yè)本科學習全部課程，獲得國家本科文憑，令所有同學和老師刮目相看。</p><p class="ql-block"> 不久后，小偉又被陜西省商洛中學破格錄用。如今，小偉已經(jīng)變成了老小偉，多年活躍在高三年級授課大講堂上，成為響當當?shù)母呖驾o導專家，并榮獲陜西省高級數(shù)學教師職稱。</p><p class="ql-block"> 在那樣一個特殊時期特殊時代，成千上萬個青年人與小偉一樣，沒能跨入高中大門，他們只能接受現(xiàn)狀，不了了之。沒有幾個人像小偉這樣吃盡了苦頭，苦則思變。他思維敏銳，覺悟思考，意志堅定地行動起來，上百日連夜熬油燈，才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命運。</p><p class="ql-block"> 小偉的命運實現(xiàn)了實質性跨越。</p><p class="ql-block"> 2025年8月27日</p> <p class="ql-block">圖片來自網(wǎng)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