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自古多情空余恨，好夢由來最易醒！天涯零落、紅顏薄命！如果說：“紅顏多薄命”？那么淪落風塵的紅顏，就是薄命中的薄命者！</p><p class="ql-block"> 早年我漂泊江湖，常因公外出，偶有轉車換乘的時空間隙，每到一地，那些的人文古跡，名山大川都會順道去游覽憑吊一番。虞山位于江蘇省常熟市，三百多年過去了，秦淮八艷之首栁如是的墳冢幾經滄桑，在虞山頂上為她一生寫下不朽的傳奇。作為女人她生錯了那個時代，作為文人她又恰逢其會。舊事隨流水，至今的人們雖只見虞山上的茶園翠柳，但游人耳畔似乎還回蕩著她當年悠然的《夢江南?懷人》曲調：</p><p class="ql-block">人去也，人去小池臺。</p><p class="ql-block">到是情多還不是，若為恨少卻教猜；一望損莓苔。</p><p class="ql-block">人去也，人去夢偏多。</p><p class="ql-block">憶昔見時多不語，而今偷悔更生疏；夢里自歡娛。</p><p class="ql-block">人何在，人在木蘭舟。</p><p class="ql-block">總見客時常獨語，更無知處在梳頭；碧麗怨風流。</p><p class="ql-block">人何在，人在玉階行。</p><p class="ql-block">不是情癡還欲往，未曾憐處卻多心；應是怕情深。</p> <p class="ql-block"> 昔日的云煙早已消散。除了虞山頂上埋葬的艷骨之外，歷史已經把她傳奇的一生，擠壓成堅硬的化石。千百年來無人能夠打碎紅顏薄命的枷鎖，一落紅塵便打上深深的烙印，人們只會為之嘆息。她一生走紅時千人呼、萬人喚，尊比誥命、勢奪王侯，可謂之“紅（衣）顏卿相”。王孫公子相交接，文人墨客相趨承，市井小民相傳說。</p><p class="ql-block"> 但是，她的身世卻令人扼腕嘆息。栁如是：名隱，號影憐、（1618年－1664年）別稱河東君，又號蘼蕪君、我聞居士。避禍，隨舅父姓。改姓楊，名愛；浙江嘉興人，出身醫(yī)宦世家，父親柳養(yǎng)吾在朝中任御前太醫(yī)博士，飽讀詩書，尤精醫(yī)典，對《黃帝內經》、《難經》以及《傷寒論》等經典醫(yī)著熟之不覽，尤精于脈決和李氏《本草綱目》，被召入太醫(yī)院侍奉。他為人性格耿直，醫(yī)術高明，招同行嫉妒。</p> <p class="ql-block"> 明光宗朱常洛，沉湎酒色，一病不起。恰柳養(yǎng)吾外地問診未歸，于是乎，由太醫(yī)院假譽權威實則草包的御醫(yī)王殉為皇帝診治，王殉醫(yī)道平庸，攻于心計，談起岐黃之術、陰陽五行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紙上談兵常誤人性命，卻又能巧妙地移禍于人。王殉在柳養(yǎng)吾入太醫(yī)院之前，是院中主事，唯一“權威專家”。柳養(yǎng)吾有真才實學，使王殉極為嫉妒、懷恨在心，久欲尋隙陷害。</p><p class="ql-block"> 王殉望聞問切之后，皇后問：“皇上是何癥候”？他回秉皇后時胡說：“皇上是陰陽失調和感染時令風邪，也虧了氣血”。于是，他在調和營養(yǎng)的藥劑上又大加滋補。使皇上病情急劇加重，潮熱惡寒大量吐血。</p><p class="ql-block"> 危難之時，柳養(yǎng)吾出診歸來。娘娘命太監(jiān)總管急召柳太醫(yī)進宮會診，柳養(yǎng)吾問了情況切脈之后，搖頭嘆息，奏稟娘娘：“皇上病入膏肓且耽誤日久…”！皇后對他嚴厲斥責說：“你難道見死不救”！柳養(yǎng)吾惶恐回奏：娘娘，據(jù)臣的診脈推斷，皇上此病，微臣縱有仙方，恐怕也無濟于事啊！</p><p class="ql-block"> 面対皇家的淫威，柳養(yǎng)吾還是開了處方，結果，兩副藥還沒服完皇上就駕鶴西游。</p><p class="ql-block"> 皇上駕崩，豈同兒戲，始作俑者王殉眼看大禍臨頭，遂嫁禍于栁養(yǎng)吾，柳養(yǎng)吾被御林軍亂棍打死，妻女官賣為奴，栁妻不甘受辱投河自盡。她死前密托義仆王德帶著年僅三歲栁如是潛回浙江吳江娘家，交由兄弟（如是的舅舅）楊潔儒撫養(yǎng)。</p><p class="ql-block"> 權宦魏忠賢當?shù)?，王殉是魏奸死黨爪牙要斬草除根。為躲避追殺，楊潔儒與她父女相稱，改姓楊，名愛，閨名如是。楊潔儒也是行醫(yī)世家，帶著她游醫(yī)天下，飄泊不定；閑暇之余，教她讀詩、寫字，講解歷代的忠臣義士的故事，希望她長大替冤死的父母報仇。</p> <p class="ql-block">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栁如是五歲，常常在夢中驚醒，夢到潮濕的碼頭，那個憂郁垂淚的美艷少婦，她穿著潔白的衣裳，纖纖素手握著一把粉紅的油紙傘；頂著霧氣蒸騰一樣的細雨，裊裊婷婷穿過江南城廓的粉墻黛瓦，在密密扎扎的細雨中輕踱芳步，漸行漸遠；走上石橋又小心地走下石階，駐足在河邊。她拿開雨傘，仰起臉看著灰麻麻的烏云，細雨打濕了她的臉…眨眼間少婦不見了，河水蕩漾著的圓暈漸漸平息了，只有那把撐開了的粉紅色的油紙傘紅得那么明亮。雨更大了，油紙傘被風吹進河里，順水飄向遠方，變成一點紅暈…栁如是大聲地叫著：油紙傘…粉紅的油紙傘…她從夢中哭醒”。</p><p class="ql-block"> 她記得母親入水的一剎那…，唉！苦命的人兒。</p><p class="ql-block"> “屋漏偏逢連夜雨，恩將仇報如是遇”！舅媽在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逃亡中驚恐憂思，終于一病不起，伸出干枯得雞爪一般的手拉著楊潔儒說：“我死后，你馬上變賣了家中細軟，帶著如是逃命去吧！無論如何也得保住如是”。當然，年幼的栁如是肯定不知為什么自己會惹來殺身之禍？</p><p class="ql-block"> 舅媽出殯以后，舅舅變賣了家業(yè)，帶著如是背井離鄉(xiāng)，真正的成為跡浪民間的一介寒醫(yī)。</p> <p class="ql-block"> 楊潔儒重醫(yī)德，醫(yī)術精湛，不重錢財，尤其對貧困人家更是分文不取，經常送藥上門?？捎吾t(yī)同行很多，生意又冷清，父女倆只夠溫飽，兼之，“義不長財”。楊潔儒走到哪里都是明月一肩、藥包袱一個，依然故我。父女倆整整流浪了五年多，受盡人間冷暖滄桑，栁如是時年十歲。</p> <p class="ql-block"> 盛澤鎮(zhèn)的劉地保家要走三十里水路，他家老母得了肺癆，舊時肺癆是會傳染的絕癥，侍候她的丫鬟、婆子都傳染上這種病死了，遠鄉(xiāng)近里沒有那個郎中敢來為劉母醫(yī)治，風聞楊潔儒醫(yī)術了得，醫(yī)者仁心，遂派下人接請。</p><p class="ql-block"> 楊潔儒以德行醫(yī)走天下，聞知狀況，說：“既然來了，哪有不治病人就被嚇跑的道理；只是我有一個條件，你們不要讓我的女兒沾染病人，讓她好好在府中生活”；劉地保夫婦點頭允諾。</p><p class="ql-block"> 劉地保老婆安頓好栁如是在跨院居住以防感染，叮嚀栁如是一番，等父親出來。</p><p class="ql-block"> 從進劉府的那天起，如是就與舅父分開了。她住在上房的跨院，舅父在后堂。白日里偶爾能聞到煎草藥時彌漫著的香味，她知道舅父一定很忙。栁如是只好潛心練琴讀書，深感寂寞。</p><p class="ql-block"> 夜深了，年幼的如是喜歡在夜色闌珊時秉燭夜讀。如是朦朧雙眼，遙望窗外的梔子花，仿佛看到了京城的家院子里那幾棵成年的梔子樹，梔子花已開了，她只覺得梔子花香破窗而入，縈懷心間。</p><p class="ql-block"> 頂著清亮的月光，如是來到梔子花前。她撫摸著一片片嬌嫩的花瓣，思緒浸染著花香悠悠而來，指尖便細細生香。她借著月光，親眼看著一朵緊鎖的花骨朵兒，一點一點地在夜里完全綻開。</p><p class="ql-block"> 如是的小心臟顫動不已，覺得美妙的已經如詩如畫沐浴著自己的心田，她仿佛聽到了梔子花開的聲音。如是雙膝跪在花前，祈禱著父親（舅舅）能平安出來。</p><p class="ql-block"> 栁如是喜歡梔子花并不是貪戀它那滿懷的芬芳和一身的高潔，而是眷戀京城家中以前梔子花開時的漫爛與溫情，一家三口在花叢中輕歌曼舞。一聲更鼓梆子，夢醒時分，回到現(xiàn)實中，想花落人亡，父親被殺，母親也永遠的走了，不由得悲傷不已。</p> <p class="ql-block"> 半個月過去了，如是仍然沒有見到舅父的面…，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如是還沒有見到舅父出來，栁如是只從劉家仆人口中得知。劉老太病體已有起色；此時，栁如是思念親人，天天哭泣。</p><p class="ql-block"> 梔子花落了，花葉泛黃了，但甥舅同在劉府卻是難以相見。栁如是很為舅父擔心，擔心傳染了肺癆？進府三個月，舅父再也沒有見過，她惆悵、恍惚，眼睛常掛著一層水霧。</p> <p class="ql-block"> 在劉府一處精舍，劉地保対其妻說：“老太太身子日漸好轉，楊潔儒染上了肺癆不能讓他死在咱家。付診金二十兩，讓他父女趕快走”。劉地保狠毒地說，像他這樣的流醫(yī)郎中，一年不知道要死多少。</p><p class="ql-block"> 于是，在劉府的側門上演了一場毫無人性的恩將仇報。細雨霏霏，栁如是攙扶著面如枯草的舅父，她問楊潔儒：“爹爹，您怎么了？是不是傳染上了肺癆”？楊潔儒不舍的対栁如是說：我不光是傳染了肺癆還引發(fā)了舊疾。</p><p class="ql-block"> 雨霏中，如是攙扶著舅父蹣跚前行在小鎮(zhèn)尋找棲身之所，可惜，小鎮(zhèn)的人們無論是受過他恩澤的鄉(xiāng)賢野老還是升斗小民，沒有一個愿接納他們！小鎮(zhèn)盡頭一家客棧的小伙計動了一絲惻隱之心收留了他們，把他們安頓在后院邊門一間柴火間。</p><p class="ql-block"> 如是求醫(yī)問藥，很快一貧如洗。楊潔儒病情日漸沉重未幾撒手人寰，欠下藥費和店家的日常用度幾十兩銀子，如是那年不到十一歲，無力葬父終日哀哭。店家找到劉地保，孤苦無依的如是在幾方威逼攛掇下在賣身契上按下手印讓舅父入土為安，賣入劉家。</p><p class="ql-block"> 劉家老太太與當朝太子太保周道登的夫人是倆姨姊妹，聽說姨妹病勢沉疴復轉痊愈，帶著一眾婆子、丫鬟前來劉府探視。看到已是丫鬟的如是聰慧嫻靜甚是喜歡，走時留下一個粗使下人作為交換帶走了栁如是。</p><p class="ql-block"> 柳如是就這樣再次變相的賣入崇禎宰相周道登家，年逾花甲的周道登收為侍妾。柳如是年僅十四歲，她知禮明慧，周道登常抱在膝上，教以詩詞歌賦。其他妻妾醋意大發(fā)。周道登死后，十四歲的柳如是被趕出周家，她被迫下堂成為歌妓，她抗爭、她吶喊。柳如是遂淪落風塵，歷盡坎坷。</p><p class="ql-block"> 未完…，</p> <p class="ql-block">虞山景區(qū)入口視頻摘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