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圖：網(wǎng)絡</p><p class="ql-block">小文：磊磊</p><p class="ql-block">美篇號：31301610</p> <p class="ql-block">轉(zhuǎn)眼笑笑上了幼兒園大班，這小丫頭的心思像是被春日的風揉碎了，一半撲在院子里追翩躚的蝴蝶、往爺爺養(yǎng)著錦鯉的魚缸里丟圓滾滾的石子，一半?yún)s黏在秦沐給她買的十二色水彩筆和印著小草莓的方格本上，連蹲在花壇邊看螞蟻搬家時，手里都攥著半截粉筆頭，在青石板上涂涂畫畫。</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那天秦沐下班回來，剛踩著水巷的石板走到院門口，就見奶奶舉著件漿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衫直樂——后背上用蠟筆涂了片歪歪扭扭的綠，像是剛冒芽的春草，草葉間還點著幾顆紅點點，倒像風把沒長齊的草莓撒在了上面?！罢f是給我畫件‘春天的衣裳’，”奶奶用手指捻著布衫上沒干的顏料，眼里的笑紋堆得像水巷里的波，“剛涂完就蹲花壇邊揪三葉草，說要給衣裳粘‘翡翠紐扣’呢，你瞧這袖口，還沾著草汁兒?！?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秦沐正忍著笑往屋里走，阿俊從窗后探出頭，手里捏著張畫紙，指腹還沾著點被蹭到的黃顏料：“你再看看這個。”紙上用紅筆圈了三個圓，大圈旁邊挨倆小圈，每個圈里都點了兩點黑當眼睛，還涂了坨紅當臉蛋，最底下歪歪扭扭寫著“爸爸 媽媽 笑笑”，只是“笑”字少了個竹字頭，倒像個“夭”字，旁邊還畫了只缺了條后腿的小貓，尾巴卻畫得老長，繞著三個圈打了個歪歪的結(ji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這貓是‘團圓貓’，”笑笑舉著支沒蓋筆帽的水彩筆從屋里跑出來，小臉蛋上還沾著塊黃顏料，像沾了塊麥芽糖，“老師說結(jié)要系緊，家人就不會走散啦！”秦沐蹲下來拿濕帕子擦她的臉，指腹蹭到顏料時，她突然拽著秦沐的手往廊下跑，小皮鞋踩在石板上“噠噠”響：“媽媽媽媽，你看我編的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廊柱上用粉筆寫著幾行字，歪得快要看不清，有的筆畫還順著木頭的紋路洇開了：“石榴紅，梔子白，爸爸襯衫濕了也不怪。奶奶笑，媽媽抱，蝴蝶停在我發(fā)梢?！卑⒖愡^來看，指尖點了點“爸爸襯衫濕了也不怪”那行，忍不住笑出聲：“還記著上次茶缸潑了我一襯衫的事呢？小丫頭心眼倒實?！毙πs梗著脖子往后退半步，小手叉著腰：“老師說寫詩要寫真的！爸爸那天就是沒怪我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說著又顛顛跑去拿她的方格本，翻到夾著片石榴花瓣的那頁——畫著水巷的畫歪得可愛，青石板路用灰筆涂得不均，有的地方重得快戳破紙，有的地方又輕得幾乎看不見，卻在路邊畫了串小小的腳印，從院門一直歪歪扭扭延伸到巷口，腳印旁用鉛筆寫著行更小的字：“我走了好多路，爸爸總在后面”。秦沐看著那行字，指尖輕輕拂過紙頁，突然覺得眼眶有點熱，像是被水巷里的水汽熏著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阿俊從身后輕輕攬住她的肩，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指著院子里正追著蜻蜓跑的笑笑：“你看她，前一刻還把爺爺鎮(zhèn)紙用的墨錠泡進魚缸，說是‘給魚染黑頭發(fā)，像爺爺那樣有福氣’，轉(zhuǎn)頭就趴在桌上畫了幅咱們仨的畫。”正說著，笑笑舉著支剛從枝頭摘的石榴花跑過來，花瓣上還沾著露水，往秦沐發(fā)間一插就拍手：“媽媽像花！比巷口阿婆賣的梔子花還香！我要寫首詩夸媽媽！”</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說完就蹲在地上用樹枝劃拉，小眉頭皺著，嘴里念念有詞：“媽媽笑，花也笑，爸爸看著我們笑……不對不對，”她又用樹枝把劃的印子抹掉，“媽媽的眼睛亮，像魚缸里的光……”風從水巷吹進來，帶著晚香玉的甜香，吹得秦沐發(fā)間的石榴花輕輕晃，也吹得笑笑額前的碎發(fā)飄起來。阿俊低頭看秦沐，眼里的笑軟得像剛熬好的豆沙餡：“你看，咱們這日子，亂哄哄的，卻甜得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秦沐沒說話，只是看著蹲在地上認真“作詩”的笑笑——小丫頭正把樹枝一扔，摘了片梧桐葉當紙，用手指蘸著石板縫里的水漬寫，寫一筆就抬頭沖她笑，眼里的光比魚缸里的錦鯉還亮。水巷里傳來搖櫓的聲音，輕輕巧巧的，像這日子一樣，慢著，卻滿是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