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小小說·中學生的知音</p><p class="ql-block">（部頒版中學八年級上冊精選詩詞、文言文之一》《列子·愚公移山》</p><p class="ql-block">愚公移山氣如存（小小說）</p><p class="ql-block">作者一鐸文</p><p class="ql-block">周赧王三十七年孟冬，鄭國圃田澤邊的一間茅舍里，列御寇正借著藜火的微光?？敝窈?。窗外寒風卷著碎雪打在葦簾上，簌簌作響，檐下懸著的干茅根被吹得直晃，倒像誰在暗處輕輕撥弄。</p><p class="ql-block">“先生，這雪怕是要下一夜，炭盆快滅了?！睍⒊幋曛鴥黾t的手，往火里添了塊碎炭，火星子“噼啪”跳起來，照亮案上堆著的竹簡——有記錄各國辯士言論的，有抄錄民間故事的，最上面那片，只寫了“北山有叟”四個字。</p><p class="ql-block">列御寇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腹蹭過竹簡上的刻痕。前日他去圃田澤北岸的村落采風，見幾個農(nóng)夫正圍著個老丈說話，老丈脊背微駝，手里攥著把銹鋤，聲音卻亮：“我家門前那兩座土山，擋了往新鄭的路，開春我就帶兒孫挖！”</p><p class="ql-block">旁邊立刻有人笑：“老丈莫不是老糊涂了？那山雖不算高，可石頭層疊，你這把年紀，挖得動嗎？”</p><p class="ql-block">老丈轉(zhuǎn)頭看他，眼尾皺紋里積著風霜，卻透著股執(zhí)拗：“我死了有兒子，兒子死了有孫子，子子孫孫接下去，總有挖平的那天。山不會再長高，怕什么？”</p><p class="ql-block">這話像塊小石子，落進列御寇心里。近來天下紛亂，韓趙魏三家爭地，秦兵常擾邊境，百姓躲戰(zhàn)亂、避苛稅，多是唉聲嘆氣，總說“命由天定”“世事難改”?？蛇@老丈的話里，偏有股不認命的勁——不是盼著天幫忙，是信著“人”的延續(xù)，信著“做”的力量。</p><p class="ql-block">“阿硯，取刻刀來?！绷杏芎鋈婚_口，阿硯連忙遞過青銅刻刀。他握著刀在竹簡上落痕，先寫“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再寫那“懲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也”的緣由，寫到愚公與那“智叟”的辯白時，手指停了?！侨沾謇锎_有個穿綢衫的文士笑老丈“甚矣，汝之不惠”，老丈回的正是那句“汝心之固，固不可徹”，當時寒風刮過老丈的鬢發(fā)，他卻沒縮脖子，只盯著遠處的山影，像在跟山較勁。</p><p class="ql-block">刻到“子子孫孫無窮匱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時，藜火忽然暗了暗，阿硯忙往炭盆里又添了柴，火光重新暖起來，映得列御寇眼角的細紋都柔和了些。他想起前日離村時，見老丈的小孫孫正拿著木鏟在山根下挖泥土，雖只挖了個小坑，卻挖得認真，凍紅的小臉仰著問：“爺爺，這樣挖，山真的會變矮嗎？”老丈摸著他的頭笑：“挖了，就比不挖強?！?lt;/p><p class="ql-block">天快亮時，竹簡上的故事刻完了，最后補了句“帝感其誠，命夸娥氏二子負二山”。阿硯湊過來看，疑惑道：“先生，這山真能被神搬走？”</p><p class="ql-block">列御寇將竹簡碼齊，往炭盆邊挪了挪手：“神不過是個由頭?！彼巴鉂u亮的天色，雪停了，遠處的土山在晨光里泛著淡白，“你看那老丈，他要的哪是神幫忙？是想告訴人，哪怕事難如移山，只要肯往下做，子子孫孫接下去，就沒有成不了的。這世上最該信的，從來不是‘難’，是‘恒’?！?lt;/p><p class="ql-block">阿硯似懂非懂點頭，列御寇卻拿起另一片空白竹簡，在頂端刻下“列子·湯問”四個字——他要把這故事收進書里，讓后來人都知道，北山那個被笑“愚”的老丈，藏著最明白的理。</p><p class="ql-block">鐸文詩曰：贊《列子·愚公移山》</p><p class="ql-block">寒葦搖風雪滿村，</p><p class="ql-block">簡間愚公氣如存。</p><p class="ql-block">不是神工移岱嶺，</p><p class="ql-block">只教恒志破迷昏。</p> <p class="ql-block">個人簡介:</p><p class="ql-block">陳欽成，筆名鐸文，退伍老兵。系山東省作協(xié)會員，高級經(jīng)濟師。是一位熱愛文學與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愛好者，他的作品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愛與對文學藝術(shù)的感悟。他的長篇詩集《清華之戀》榮獲山東省第四屆泰山文學創(chuàng)作獎入圍作品，展現(xiàn)了他在文學領(lǐng)域的卓越成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