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a href="http://www.h-ceramic.com.cn/5fpxx38d?first_share_to=copy_link&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8589134" target="_blank">承前鏈接</a></p><p class="ql-block">文字：李明鵬</p><p class="ql-block">圖片：Al制作</p> <p class="ql-block">第3章：金國立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遼天慶五年（1115年）正月，會寧府的雪剛停，凍土上已豎起數(shù)丈高的木臺——這木臺由女真健兒連夜搭建，木材取自附近的按出虎水畔，每根木柱都需五人合抱，臺基埋入凍土三尺深，夯土時還摻入了遼軍甲片碎末，上覆玄色氈布，氈布邊緣繡著狼頭紋，透著一股原始而凜冽的威嚴。完顏阿骨打踏著結(jié)冰的臺階登上臺頂，玄色皮甲上沾著未化的雪沫，甲葉碰撞聲在空曠的雪原上清脆回響，身后跟著宗翰、婁室、宗望等女真諸將，宗望腰間還掛著剛繳獲的遼廷“撻馬狘”（遼朝禁軍統(tǒng)領(lǐng)）令牌，令牌上的鎏金已被戰(zhàn)火燒得發(fā)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自淶流水誓師，我女真破遼營數(shù)十座，奪地千里，斬遼將蕭嗣先、耶律章奴，繳獲糧草二十萬石！”阿骨打的聲音透過寒風，落在每個人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今日，我便立國號為‘金’，定都上京會寧府，年號收國！”他抬手直指蒼穹，陽光透過云層灑在他身上，仿佛為其鍍上一層金光，“遼以鑌鐵為號，然鑌鐵終會生銹朽壞；金為五金之首，歷久彌新，堅不可摧！往后，我大金便要如黃金般，在這天地間立住根基，讓四方部族皆向我稱臣！”</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臺下山呼“萬歲”，聲浪掀動了臺頂?shù)狞S龍旗——這面旗幟是用遼廷繳獲的絲綢縫制，龍紋由完顏希尹親手繪制，龍爪處還縫著遼天祚帝御袍的邊角料，此刻在風中舒展，似要騰飛而起。阿骨打轉(zhuǎn)身入座，新鑄的金鑾椅還帶著鐵腥氣，椅背上雕刻的狼頭圖案猙獰畢露，椅面鋪著整張熊皮，是他去年親手獵殺的黑熊，他卻坐得穩(wěn)如泰山：“立國當定國策，往后大金要走哪條路，諸將有何高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宗翰跨步出列，右手按在腰間佩刀上，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刀鞘上還留著耶律謝二的血漬：“臣以為，當趁遼人元氣大傷，一舉滅之！遼廷如今如風中殘燭，天祚帝逃奔西京大同府，北遼耶律淳在南京析津府根基未穩(wěn)，手下只有三萬老弱殘兵，正是我軍乘勝追擊的良機！”他目光掃過臺下部民，語氣愈發(fā)激昂，“遼亡之后，便當揮師南下——南朝君臣昏聵，去年為運一塊‘云岫石’耗費十萬貫，百姓怨聲載道，軍隊連遼軍殘部都打不過，去年童貫攻遼南京，五萬禁軍竟被遼將耶律大石三千人擊潰，正是我大金取天下的天賜之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話音未落，宗望已上前一步，沉聲反駁：“宗翰將軍此言差矣！”這位阿骨打的次子，素來以沉穩(wěn)著稱，此刻眉頭緊鎖，手中還攥著遼地州縣名冊：“遼地雖失大半，但仍有耶律大石據(jù)守西京、蕭干駐守南京，且女真完顏部之外，生女真、熟女真等七部剛歸攏不久，新得的黃龍府、咸州等地民心未附，上月咸州還爆發(fā)了漢人起義，若此時分兵南下，后方恐生內(nèi)亂。依臣之見，當先集中兵力滅亡遼國，肅清遼廷殘余勢力，再減免遼地賦稅、安撫百姓，收編遼軍降兵補充兵力，待根基穩(wěn)固，再徐圖南朝不遲?！?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徐圖？”宗翰怒目圓睜，聲音陡然拔高，甲葉碰撞聲震得人耳膜發(fā)疼，“南朝如朽木，一推即倒！去年我派細作潛入汴京，見禁軍士兵連弓都拉不開，將領(lǐng)們忙著克扣軍餉，等你穩(wěn)固遼地，他們?nèi)艟忂^勁來聯(lián)合西夏設(shè)防，咱們再想南下，難如登天！”宗望寸步不讓，眼神堅定：“兵法云‘欲速則不達’，若遼地復叛，我軍腹背受敵，到時候別說南下，能否守住現(xiàn)有疆域都未可知！去年咸州起義，咱們就用了五千兵力才鎮(zhèn)壓，若后方大亂，后果不堪設(shè)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兩人在臺上訴諸爭論，甲葉碰撞聲與爭辯聲交織，臺下部民屏息凝神，連風雪聲都似輕了幾分。阿骨打靜靜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金鑾椅扶手，熊皮被敲得發(fā)出悶響，忽然抬手止住爭論。他目光轉(zhuǎn)向一直沉默的婁室：“你常年在外征戰(zhàn)，熟悉遼宋虛實，去年還擒了遼監(jiān)軍蕭乙薛，你怎么看？”</p> <p class="ql-block">婁室抱拳道：“臣是個粗人，只知刀槍說話，但臣以為，宗翰將軍的‘南伐’與宗望將軍的‘穩(wěn)遼’，未必不能兩全?！彼D了頓，聲音粗糲如砂石，目光掃過臺下山河，指尖還沾著早年獵熊留下的傷疤：“先集中主力滅遼，這是根本；同時派細作潛入南朝，探查他們的兵力布防、糧草儲備，尤其是汴梁周邊的禁軍數(shù)量——若真如宗翰所言那般不堪一擊，滅遼后便即刻南下；若尚有幾分戰(zhàn)力，便先在燕云練兵，打造‘鐵浮屠’重甲騎兵，養(yǎng)精蓄銳，待時機成熟再動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阿骨打眼中閃過一絲贊許，猛地一拍扶手，震得臺頂積雪簌簌落下：“好個‘兩全’之策！就依你說的辦！”他站起身，金鑾椅在凍土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宗翰，你領(lǐng)三萬鐵騎，繼續(xù)追擊遼天祚帝，務(wù)必將其擒獲，沿途若遇遼軍降兵，愿歸降者編入軍中，反抗者盡數(shù)斬殺；宗望，你留鎮(zhèn)上京周邊新得州縣，減免賦稅三成，若有叛亂，就地鎮(zhèn)壓，還要派人教授漢人農(nóng)耕，讓他們安心歸附；婁室，你去操練一支‘鐵浮屠’——重甲騎兵，人披兩層鐵甲，馬帶面簾護頸，每騎配三匹戰(zhàn)馬輪換，朕要它將來能踏平黃河，直抵汴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三人齊聲應(yīng)道：“遵旨！”婁室轉(zhuǎn)身時，嘴角勾起一抹狠笑，仿佛已看見鐵浮屠踏碎中原城池的景象，甲胄上的雪沫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金國立國的消息傳到汴京時，徽宗正坐在艮岳的“云岫”石旁，看工匠們給石頭纏上錦緞——這錦緞是從江南運來的云錦，一匹便價值百貫，上面繡著“福壽綿長”紋樣，只為襯托石頭的“靈氣”。朱勔捧著一本厚厚的賬冊，賬冊封面用金線繡著“蘇杭應(yīng)奉局花石綱清冊”，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湊到徽宗身邊：“官家，江南新運到的花石，比上次那批更奇絕！蘇州有塊‘玉玲瓏’，高三丈，寬兩丈，上有七十二孔，燒香時煙能從各孔冒出，繞石三圈才散，堪稱天工奇物！運輸時需拆毀蘇州城南整條顧家街，不過奴才已讓人備好，定能早日將石頭運到艮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徽宗捻著胡須，眼中滿是癡迷，手指輕輕撫過“云岫”石上的題字，指腹蹭過石面的冰涼：“哦？這般神奇？快命人速速運來！朕要把它放在艮岳的‘望海亭’旁，與‘云岫’石相映成趣，到時候邀百官來賞，讓他們也見識見識朕的收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朱勔面露難色，搓著手道：“只是……蘇州百姓不太配合。那‘玉玲瓏’體積太大，要從城中穿過，須拆毀顧家街百來戶民房，百姓們哭鬧著不肯搬，有的還拿著農(nóng)具阻攔差役，差役們也沒轍……”</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拆！”徽宗揮了揮手，像是在驅(qū)趕一只煩人的蒼蠅，語氣里滿是不耐煩，“不就是幾間破屋？朕的艮岳要配得上這天工奇物，拆幾間房算什么？”他頓了頓，眼神陡然變冷，手指在石面上劃過，留下道淺淺的痕，“讓童貫派五百兵去蘇州，誰敢阻攔，就以‘抗旨’論處，抓起來關(guān)進大牢，家產(chǎn)充公！”</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朱勔心中狂喜，表面卻依舊恭順：“官家英明！奴才這就去辦！”他轉(zhuǎn)身離去時，悄悄將賬冊里“運石需耗銀十萬貫”的條目又添了兩萬貫——這些銀子，最終都會流入他的腰包，去年他就靠虛報花石綱費用，在蘇州購置了三所宅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不出半月，蘇州城便炸開了鍋。那“玉玲瓏”巨石從太湖畔運來，沿途已拆毀數(shù)十間民房，如今要穿城而過，首當其沖的便是城南的“顧家街”——這條街住了百來戶人家，多是世代居住的工匠與農(nóng)戶，最老的宅子已有百年歷史。為首的是個叫石三郎的泥瓦匠，四十多歲，祖宅就在這條街上，從他祖父那輩起，三代人住了近百年，院子里還種著他父親親手栽的老槐樹，樹干需兩人合抱。當差役拿著鐵鍬上門，要挖開院墻時，石三郎紅著眼攔住，手里緊緊攥著一把泥刀，刀把被磨得發(fā)亮：“這是我家祖墳改的宅子，埋著我爹娘的牌位，死也不能拆！你們要拆，就先殺了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周圍的百姓也圍了上來，有人舉著鋤頭大喊：“花石綱害了多少人！去年王大戶家為了一塊石頭，賣了田地房屋，還湊不夠‘石稅’，被抓去坐牢，至今沒出來！今年張阿婆的兒子，為運石頭累死在半路，連尸體都沒找著！”人群越聚越多，轉(zhuǎn)眼便有上千人，手里拿著農(nóng)具、菜刀，與差役對峙，哭喊聲、怒罵聲震天動地，連街旁的老槐樹都似在寒風中發(fā)抖。</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童貫派來的都監(jiān)見狀，臉色一沉，抽出腰間佩刀，高聲下令：“給我打！反抗者，格殺勿論！”</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刀槍與農(nóng)具碰撞，金屬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石三郎一泥刀砸倒個差役，卻被身后的士兵一箭射穿了肩膀，鮮血瞬間染紅了棉襖，順著指尖滴在青石板上。他捂著傷口，忍著劇痛嘶吼：“拼了！反正活著也是被盤剝死，不如跟他們拼了！”百姓們被激怒了，像潮水般沖向差役，竟把裝備精良的官兵逼退了數(shù)丈——他們知道，退一步便是家破人亡。</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可官兵終究有刀有箭，午時過后，反抗被血腥鎮(zhèn)壓。石三郎和十幾個帶頭的百姓被捆在街心的柱子上，都監(jiān)親自揮刀，當著眾人的面斬了他們的首級，鮮血順著柱子往下流，在地面匯成小水洼，很快凍成了冰。老槐樹上濺滿了血點，像開了一朵朵凄厲的花，樹枝上還掛著石三郎母親的圍裙，那是差役拆房時扯下來的。那“玉玲瓏”巨石，終于在一片狼藉中，被數(shù)百民夫用滾木緩緩拖出了城，沿途百姓緊閉門窗，沒人敢再出聲，只有孩童的哭聲從緊閉的屋里傳出，又很快被寒風壓下去。</p> <p class="ql-block">消息傳到汴京，李綱正在御史臺整理奏折。這位剛?cè)伪O(jiān)察御史不久的官員，年近四十，為官清廉，家中僅有三間普通宅院，看著蘇州發(fā)來的塘報，氣得渾身發(fā)抖，猛地一拍案幾，硯臺里的墨汁濺了滿紙。塘報上寫著：“蘇州顧家街民變，抗拆花石綱，已鎮(zhèn)壓，斬殺十七人，抓捕五十余人，家產(chǎn)盡數(shù)充公”，字里行間滿是冰冷的殘酷。“民為邦本，本固邦寧！”李綱咬牙切齒，手指攥得發(fā)白，“如今為一塊石頭，逼反百姓，濫殺無辜，朱勔、童貫這群奸佞，是要把大宋的根基挖空嗎？去年運‘云岫石’已拆百戶，今年又為‘玉玲瓏’害人性命，再這樣下去，江南必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他連夜寫了封彈劾奏折，字字泣血：“陛下，花石之害甚于蝗災(zāi)！蝗災(zāi)只食五谷，過季便消；花石綱卻食民之血肉、國之根基！朱勔等人借運石之名，強占民田三百余頃，拆毀民宅兩百余間，勒索錢財數(shù)十萬貫，蘇州百姓因‘玉玲瓏’已家破人亡者數(shù)十戶，江南各地怨聲載道，如干柴遇火，再燒下去，必成燎原之勢！懇請陛下罷黜花石綱，嚴懲朱勔、童貫等奸佞，安撫江南百姓，歸還被充公家產(chǎn)，以固邦本！”</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次日早朝，李綱捧著奏折，在殿外跪了兩個時辰，膝蓋凍得發(fā)麻，連起身都需人攙扶，才被傳召入內(nèi)?；兆谡邶堃紊?，看著新畫的《瑞鶴圖》，畫上的仙鶴姿態(tài)悠然，翱翔在汴梁宮城上空，一派祥和景象，畫師還在旁側(cè)題了“天下太平”四字。見李綱進來，徽宗頭也沒抬，語氣平淡：“何事非要在殿外久跪？凍壞了身子，誰來為朕監(jiān)察百官？”</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李綱將奏折呈上，聲音朗朗，帶著急切：“臣彈劾朱勔借花石綱擾民害民，濫殺蘇州百姓，懇請陛下罷黜花石綱，嚴懲奸佞，安撫江南百姓……”</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知道了?！被兆诖驍嗨S手翻了兩頁奏折，目光掃過“斬殺十七人”的字樣，卻毫無波瀾，便放在一旁，目光又落回《瑞鶴圖》上，“李愛卿有心了，只是江南之事，不過是些刁民鬧事，童貫已處理妥當，無需再提。朱勔運石也是為了裝點艮岳，讓朕能賞玩奇珍，并無過錯。”他頓了頓，語氣里滿是不悅，“艮岳還等著‘玉玲瓏’呢，別讓這些小事擾了朕的雅興?！?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李綱急得叩首，額頭磕在金磚上“砰砰”作響，很快便滲出血跡：“陛下！民心不可失??！江南若亂，大宋便失了半壁江山！去年方臘起義，便是因花石綱而起，如今朱勔變本加厲，若再縱容，必生更大禍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徽宗卻不耐煩地揮揮手，手指在《瑞鶴圖》上輕輕點著仙鶴的翅膀：“退下吧，朕還要和畫師商議如何給《瑞鶴圖》題詩。方臘不過是個草寇，童貫已將其鎮(zhèn)壓，江南不會亂的?！?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李綱站在原地，看著徽宗重新拿起畫筆，在《瑞鶴圖》上添了一只白鶴，筆尖流轉(zhuǎn)間，滿是安逸。他緩緩退出大殿，殿外的陽光刺目，可他心里卻一片冰涼——這封浸透著心血的奏折，終究還是石沉大海，大宋的希望，也在這一聲聲“退下”中，漸漸消散。</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而此時的上京，完顏宗翰正站在地圖前，手指劃過燕云十六州的位置——那里有他早逝的母親的故鄉(xiāng)，母親生前總說，中原的春天溫暖濕潤，遍地都是花草，不像女真之地只有風雪。婁室走進來，身上帶著鐵甲的寒氣，懷里揣著塊烤熟的黃羊肉，羊肉還冒著熱氣，遞到宗翰面前：“將軍，嘗嘗？這是按出虎水畔的黃羊，跟你小時候偷獵的味道一模一樣，我特意讓伙夫多烤了會兒，暖身子?！?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宗翰接過羊肉，咬了一大口，油脂順著下巴流進鎧甲縫隙，他含糊道：“等滅了遼，就讓鐵浮屠去中原看看，母親說的春天，是不是真的那么暖和。到時候，咱們把汴梁的奇珍異寶都搶回來，讓大金的孩子，也能像南朝皇帝那樣，賞玩奇石?！?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窗外，金國的太陽正冉冉升起，照在宗望給遼地孤兒做的棉鞋上——針腳歪歪扭扭，卻是用自己的貂裘邊角料縫制，透著一絲暖意。而汴梁的太陽，被艮岳的亭臺樓閣擋住，在地上投下破碎的影子，像石三郎家被拆的門楣，像江南百姓破碎的家園，再也拼不回完整的模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