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路向北 從定西到京城</p><p class="ql-block"> 早晨七點半,我們準時在金泰南門動身。</p><p class="ql-block"> 明德的車技確實沒話說,上了高速便開得又穩(wěn)又快,不知不覺時速就飆過了一百二十碼,車載警報“嘀嘀”一提醒,他立馬就把速度降了下來。不過這股利索勁兒也真不含糊,四十分鐘,我們就穩(wěn)穩(wěn)停在了定西北站。</p><p class="ql-block"> 九點二十分,動車緩緩開啟,車窗外的風景像被按了快進鍵似的往后飛掠。我們仨閑不住,掏出撲克牌玩起了“挖坑”——這牌局里可藏著不少門道呢,說是有哲理、沾點玄學都不夸張。有時候手里攥著一把看著就沒戲的爛牌,憑著琢磨和調(diào)度,最后反倒能贏;偏偏有時候握著一把好牌,稍一疏忽沒算好,局勢“唰”地就變了,輸?shù)媚墙幸粋€徹底。就這么在牌局的起落里鬧著,明明沒覺得過了多久,窗外卻早過了千山萬水——這高鐵是真厲害,見著河就架橋,遇著山就打洞,窗臺上放的那杯水,就只有點細細的波紋晃著,連個大漣漪都蕩不起來,科學的神奇和厲害,在這兒看得明明白白的,真要是說飛機、火箭,那更沒法比了!</p><p class="ql-block"> 我們坐的是G430次列車,9點22分從定西北出發(fā)后,還要經(jīng)天水南、寶雞南、楊陵南、西安北、華山北、洛陽龍門、鄭州東、新鄉(xiāng)東、邢臺東、石家莊這幾站,最后到北京西。</p><p class="ql-block"> 動車過了陜西,一進河南地界,眼界瞬間就敞亮了——中原大地平得望不到邊,遠處蒙著層薄薄的白霧,連山的影子都瞧不見。底下是大片大片的青紗帳,那是農(nóng)人種的玉米,路邊的樹零零散散綴著,把景致襯得格外鮮活。這地方真是養(yǎng)人,仿佛生在這兒的人天生就占著好底子,只要肯勤快點,日子準能過得殷實的。</p><p class="ql-block"> 五點十四分,動車終于停在了北京西站。我們轉(zhuǎn)車去北京站,剛走出地鐵口,一股熱浪“呼”地就涌了過來,那股酷暑的勁兒還沒散呢。我早累得沒了力氣,皮箱都快拉不動了,倒是那一個個皮箱的四個轱轆,在地上“咕嚕咕嚕”滾著,滾出了段輕快的韻律。</p><p class="ql-block"> 兒子干脆把兩個皮箱寄存在了車站,我們找著家飯館,他們各吃了碗炸醬面,我就坐在旁邊看著——外面的飯我向來沒勇氣碰,除非餓得眼冒金星,不然是絕不會動筷子的,拿出自己備用的饃應(yīng)饑。</p><p class="ql-block"> 北京的天暗得比別處早,才七點鐘,天就慢慢麻黑下來了?;蛟S是老車站的緣故,站在這兒,倒沒怎么感受到京都該有的那種豪華鮮亮的氣派。</p><p class="ql-block"> 八點半整,我們跟著長隊檢票?,F(xiàn)在是真方便,一張身份證就頂了車票,往機器上一刷,就能順順當當上了車,找到自己的座位。</p><p class="ql-block"> 我們坐的是綠皮火車的硬臥,上中下三層鋪。雖說仨人在一個車廂,卻沒在同一個包廂。剛上車那會兒最是熱鬧又混亂,人來人往地搬行李、找鋪位,那股子嘈雜勁兒,真叫人覺得連周遭的磁場都被攪亂了。</p><p class="ql-block"> 這硬臥的床看著是真窄,好在被褥倒干凈潔白。一個包廂里上下六個鋪,擠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算是暫時“呼吸與共”了。不過陌生人之間誰也沒說一句話,倒不是存著戒備,就是單純懶得開口,各自蜷在自己的鋪位上,等著入夢鄉(xiāng)。偏我是死活睡不著,火車一顛一晃的不說,最熬人的是那“咯棱棱”的聲音,跟小雷似的在耳邊響,實在適應(yīng)不了這環(huán)境,想起徒步中國的雷殿生,這點苦又算得了什么?就這么昏昏沉沉、似睡非睡地挨到了天亮。</p><p class="ql-block"> 對面鋪上那個光頭男人已經(jīng)在大口嚼著雞蛋,吃完了鼻子不住地吸著咽鼻滴,鉆進人的耳朵里惡心,或許他感冒了的表現(xiàn)。</p><p class="ql-block"> 上鋪的女人穿著寬寬的大叉褲往下爬。這時候服務(wù)員拉開了窗簾,一顆紅彤彤的太陽透過玻璃照進來,還帶著點晃眼的光——新的一天,就這么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