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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居記

清雅竹韻

<p class="ql-block">晨霧是秋送來的第一封信，裹著些微的涼，輕輕貼在窗玻璃上。我推開窗時(shí)，它正慢慢散開，露出院角那棵老桂樹的輪廓——細(xì)碎的花苞還藏在葉縫里，像撒了把沒睡醒的星子，只有湊近了，才能聞見一縷若有若無的甜，不濃，卻勾著人心里的軟。</p> <p class="ql-block">日頭爬高些，風(fēng)就變得懶怠起來。不像夏天那樣急著穿堂而過，倒更愛繞著晾衣繩上的薄衫打轉(zhuǎn)，把棉布上的陽(yáng)光揉得軟軟的。我搬了藤椅坐在廊下，看鄰家的貓蜷在墻根兒曬太陽(yáng)，尾巴尖偶爾掃過落在地上的銀杏葉，那葉子黃得透亮，像被秋陽(yáng)浸過的蜜蠟，轉(zhuǎn)著圈兒滾了半尺遠(yuǎn)，又停住了。</p> <p class="ql-block">午后總愛飄些細(xì)毛毛雨，不大，沾在皮膚上是溫的。我撐著傘去巷口的小店買桂花糕，青石板路被雨潤(rùn)得發(fā)亮，倒映著頭頂?shù)耐唛芎桶朦S的梧桐枝。路過老張家的籬笆時(shí)，看見他種的菊花剛開了幾朵，淺紫的瓣兒沾著水珠，像噙著小小的月亮。店主遞來熱乎的糕餅，紙袋里的香氣混著雨氣飄出來，咬一口，滿是秋天的甜暖。</p> <p class="ql-block">傍晚雨停了，天慢慢染成淡橘色。歸巢的鳥雀落在院中的梨樹上，啄著枝頭剩下的幾顆小梨，發(fā)出細(xì)碎的啾鳴。我把曬好的衣裳收進(jìn)屋，疊的時(shí)候還能聞到陽(yáng)光和桂花香混在一起的味道。灶上燉著的南瓜粥咕嘟咕嘟響，掀開鍋蓋時(shí)，白汽裹著甜香漫出來，窗外的天色剛好暗下來，檐角的燈亮了，暖黃的光落在院中的落葉上，倒讓這秋夜多了幾分軟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