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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海與廢墟之間,觸摸破碎與璀璨

老驥

<p class="ql-block">  巴爾干的五月風,總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質(zhì)地——既有亞得里亞海的濕潤,又藏著山地古城的沉厚。我們的旅程,本是奔著山海風光而去,卻意外成了一場與歷史的不期而遇。上世紀九十年代,蘇聯(lián)解體的余波里,曾如雄鷹般翱翔的南斯拉夫轟然隕落,全世界的目光里,這片土地在二十世紀的尾聲,奏響了一曲混雜著離別與新生的多聲部合奏曲。如今我們踏足于此,每一步都像踩在時光的琴鍵上,彈出過往與當下的共鳴。</p> <p class="ql-block">抵達克羅地亞時,杜布羅夫尼克先給了我們一場中世紀的夢。1940米長的古城墻像溫柔的臂彎,將整座城擁在懷里。站上城墻的那一刻,視線瞬間被兩種顏色填滿:亞得里亞海是毫無雜質(zhì)的碧藍,漫過天際線;而城內(nèi)的建筑是暖得發(fā)糯的鵝黃,哥特式的尖頂、文藝復興時期的廊柱從石板路兩側(cè)升起,圣母升天主教座堂的穹頂在陽光下閃著微光,方濟各會教堂的木門推開時,仿佛能聽見百年前的誦經(jīng)聲。</p> <p class="ql-block">波黑的薩拉熱窩,是帶著歷史重量的城。老城區(qū)的街道像一條時光隧道,清真寺的尖塔刺破天空,東正教教堂的圓頂裹著金邊,天主教堂的鐘樓按時敲響,三種宗教的符號在此共生,成了多元文化最生動的注腳。走到拉丁橋邊,腳步會不自覺放輕——1914年,正是在這里,斐迪南大公的遇刺點燃了一戰(zhàn)的導火索,如今橋欄上的刻痕,還在默默訴說那段改變世界的往事。</p><p class="ql-block">波斯尼亞龍商業(yè)街比想象中熱鬧,當年《瓦爾特保衛(wèi)薩拉熱窩》里狙擊手潛伏的街巷,如今滿是商販的叫賣聲,銅器、手工地毯在店鋪里閃著光澤。再往南到莫斯塔爾,奈萊特瓦河上的古老石橋是十六世紀的杰作,石砌的橋頭堡守著兩岸的鵝卵石街道,老集市的打銅街里,匠人敲打銅器的聲響清脆,與橋下的流水聲湊成了獨特的韻律。</p> <p class="ql-block">黑山的科托爾,是被群山與海灣環(huán)抱的秘境。古城的城墻順著山坡蜿蜒,像一條沉睡的巨龍,把城內(nèi)的博物館、教堂、威尼斯風格的宮殿都護在懷里。沿著1350級臺階往上爬時,腿酸得發(fā)顫,可當站在260米高的城墻上,看到古城像迷宮般鋪展在海灣邊,遠處的海水泛著粼粼波光,所有疲憊都成了值得。后來又去了布德瓦和佩拉斯特,前者的海濱古城滿是陽光與海風,后者的小島教堂藏著寧靜,各有各的風情。</p> <p class="ql-block">塞爾維亞的貝爾格萊德,在薩瓦河與多瑙河的交匯處舒展??ㄈR梅格丹堡站在兩河交界的高地上,作為歐洲最古老的要塞之一,城墻上的彈痕還清晰可見,從這里往下看,兩條大河相擁著流向遠方,壯闊得讓人失語。圣薩瓦教堂則是另一種震撼,作為世界最大的東正教教堂,它的穹頂高聳入云,內(nèi)部的壁畫雖未完全完工,卻已能看出那份莊嚴與華美,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灑進來,落在信徒的肩頭,滿是神圣感。</p> <p class="ql-block">馬其頓的斯科普里,是座混搭風的城。亞美尼亞公園里的雕塑帶著歐式浪漫,老石橋橫跨瓦爾達爾河,橋面上的石板被行人磨得發(fā)亮,走在上面,能感受到不同文化在此交融的痕跡。而奧赫里德湖是此行的意外之喜,湖水清澈得能看見水下的鵝卵石,湖畔的古老教堂和修道院隱在綠樹間,千年的時光仿佛都沉淀在了這片湖水里,安靜得讓人不敢大聲說話。</p> <p class="ql-block">斯洛文尼亞的盧布爾雅那,藏著可愛的小浪漫。三重橋是城市的名片,1842年的老石橋兩側(cè),1931年又添了兩座一模一樣的橋,三座橋并排跨在河上,像孿生姐妹般親密。這座城還愛著龍——龍橋的四角立著銅質(zhì)龍雕像,噴泉、路燈上也能看見龍的圖案,連紀念品店里都擺滿了龍形徽章,活潑又有趣。</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布萊德湖則是阿爾卑斯山饋贈的畫。作為冰川融水形成的“冰湖”,湖水清得能看見天鵝的倒影,周圍的青山上覆著綠草,遠處的阿爾卑斯雪峰在陽光下閃著光。坐在湖邊的咖啡館里,看天鵝慢悠悠地劃過水面,風里帶著草木的清香,那一刻,覺得所有的奔波都有了歸宿。</p> <p class="ql-block">旅程中還去了保加利亞的里拉修道院,修道院的壁畫是真正的藝術(shù)瑰寶,色彩鮮艷得像剛畫完,人物的神態(tài)生動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開口說話。雖然禁止拍照,但那些壁畫的細節(jié),早已刻進了記憶里,那份莊重肅穆,讓人忍不住屏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阿爾巴尼亞的地拉那,帶著些疏離的神秘。曾經(jīng)的狂熱時代留下了遍地的地堡,那些冰冷的混凝土建筑散落在城市各處,與如今平靜的街道形成奇妙的對比。走在街頭,能感受到這座城市正在慢慢蘇醒,卻又帶著過往的印記,讓人好奇又敬畏。</p> <p class="ql-block">我們乘游船在多瑙河上看布達佩斯。左手是布達的古堡,右手是佩斯的繁華,鏈子橋橫跨多瑙河,夕陽把天空染成了橘紅色,游船推開波浪,水聲、風聲、遠處的鐘聲交織在一起。那一刻,巴爾干五月的風又吹在了臉上,這段旅程里的古城、山海、歷史與故事,都化作了心底最柔軟的記憶——原來有些地方,去過一次,就會記一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