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三十年前，學(xué)長鄭建華自完成上海絹紡織廠志書編寫后，利用業(yè)余時(shí)間撰寫了小說《經(jīng)緯春秋》，重點(diǎn)講述了上海某原日資絲織廠演變過程中的歷史故事。整部小說共20多萬字，根據(jù)時(shí)段分為三部六十章，第一部寫抗戰(zhàn)勝利后中國人接收到迎接解放時(shí)期，第二部寫解放后恢復(fù)生產(chǎn)時(shí)期，第三部寫歷次政治運(yùn)動(dòng)中的失誤和折騰。下面，是該小說的第一部第十五、第十六章，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喜歡。</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女工到職員食堂要飯吃</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十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飯間里一下子涌來了那么多女工，走道上擠滿了人，連門口也站滿了人，準(zhǔn)備就餐的職員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連打飯的大師傅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秀玲扯著紡織女工特有的大嗓門嚷起來：“各位先生，你們要吃飯，我們工人也要吃飯，現(xiàn)在工人沒有飯吃了，小姑娘餓成這個(gè)樣子，我們實(shí)在看不下去，今朝有飯大家吃，憑啥只有你們有飯吃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怕事的職員們都不響了，有的站起來退到一邊，也有的悄悄走出了門外，物價(jià)上漲，他們都經(jīng)歷著，工人生活苦，他們也都親眼看到的，職員們自己的飯碗都岌岌可危，誰還愿去惹這個(gè)是非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憑啥我們有飯吃？我們是讀過書的，識字，有文化，爺娘花過本錢的，你懂嗎？就憑這一點(diǎn)，比你們吃得好。你們要吃飯，可以，也叫你們的爺娘花點(diǎn)本錢好了?！?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說這個(gè)話的是郭振禹，他是寫字間的小領(lǐng)班。郭振禹是浙江湖州人，出身于絲綢世家，在高等職業(yè)學(xué)校讀過書，雖然比不上那班喝過洋墨水的技術(shù)人員，但辦事很認(rèn)真，也深得季善工的喜歡，雖然才二十四歲，已經(jīng)當(dāng)上了寫字間的小領(lǐng)班。郭振禹年少氣盛，什么事都敢出頭，那年頭職員中上班談天講大道的，喝荼嗑瓜子的，乃至在草稿紙上畫女人大腿高跟皮鞋的都有，郭振禹倒是為數(shù)不多的一向認(rèn)認(rèn)真真辦正經(jīng)事的，可今天他這么一講，倒把自己挑在槍口上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被郭振禹搶白了幾句，秀玲一楞，她沒想到職員中還真有這樣不怕事的，她定了定神，想起了工人夜校中老師講過的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爺娘花過本錢？講得好聽，你們爺娘的鈔票啥地方來的？沒有我們工人做出來，你們爺娘還不是同我們一樣窮！”</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郭振禹神情有點(diǎn)尷尬</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秀玲這樣一講，郭振禹倒不知怎么回答了，白凈的臉漲得通紅，結(jié)巴了半天沒說出話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時(shí)葉澄從門里擠了進(jìn)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各位同仁，各位工友，大家不要爭了，季廠長的意思是，今天飯間向工人開放，明天開始增加就餐津貼，大家抓緊吃飯，吃好飯還要開車?！?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秀玲白了郭振禹一眼，一屁股坐在桌子前，故意扯著大嗓門喊了一聲：“大師傅，給我們上飯?！?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郭振禹還僵在那里，葉澄拍了拍他的肩膀：“郭先生，犯不著同她們生氣，走，我們到狀元樓去吃?！庇彩前压裼硗铣隽孙堥g。</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大師傅，給我們上飯！</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十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季善工沒有去飯間吃飯，在這種時(shí)候他出現(xiàn)在飯間顯然是不適宜的，他必須避開鋒芒，季善工也沒有到曹家渡去上館子，他知道這樣做也會(huì)激怒工人們的。他讓老馮悄悄地買了一包餅干，放在辦公室抽屜里，和著茶嚼幾塊，也算是吃過飯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對于在飯間里發(fā)生的事，他想的要比秀玲和郭振禹他們復(fù)雜得多，他畢竟是過了不惑之年的人了，懂得這里頭的奧秘。物價(jià)飛漲，工人們已經(jīng)怨聲載道了，稍有一點(diǎn)火星，就會(huì)引發(fā)一場工潮，真要是鬧起工潮來，他這個(gè)當(dāng)廠長的自然是夾在當(dāng)局和工人之間，絕沒有好果子吃的，飯間里的事如不加干預(yù)，明天怎么辦，職員們還開不開伙，說實(shí)話，物價(jià)飛漲，職員們也窩著一肚子氣，要是職員同工人再鬧起來，這個(gè)廠長還怎么當(dāng)?shù)孟氯ツ兀?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電話鈴聲打斷了季善工的沉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電話是俞則人打來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季兄，今天遇到麻煩事了吧？這兩天上海不大安寧，你要當(dāng)心一點(diǎn)啊，老同學(xué)，提醒你一句，要看看工人背后有什么人指使，看準(zhǔn)了抓他幾個(gè)，有什么難處，兄弟我可以幫忙?！?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季善工沒有想到俞則人的消息如此靈通，他明明是關(guān)照葉澄不要報(bào)警的，這個(gè)葉澄怎么一下子把事情捅到總管理處去了，季善工的兩條眉毛擰成了一個(gè)結(ji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俞處長，我這里出了點(diǎn)小麻煩，看來安撫一下，不會(huì)有什么大問題的?！?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季兄，工人背后可能有人指使，你可不要掉以輕心啊?！?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俞處長，你就放心吧，我季某人這點(diǎn)事還是會(huì)辦的?！?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季善工放下電話，按了一下電鈴，他讓老馮去把葉澄叫來。</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季善工接到了俞則人的電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葉澄剛從狀元樓回來，臉上還帶著幾分酒氣。他拉郭振禹出去吃飯，邊吃邊稱贊郭振禹年輕有為，敢說敢做，把郭振禹捧得輕飄飄的，接著又添油加醬地把工人罵了一通，臨了還要郭振禹留心工人后面有什么人指使。郭振禹本來就年輕好勝，被他幾句一捧，好像自己真是可以當(dāng)廠長的料了。葉澄拍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好好干，前程寬廣得很吶?！?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葉澄踏進(jìn)人事課辦公室時(shí)，老馮已經(jīng)在等他了，聽說是廠長找，他便匆匆忙忙上樓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季善工看到葉澄臉色通紅，知道他又喝過酒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葉課長，這種時(shí)候出去喝酒，怕有點(diǎn)不適時(shí)宜吧?！?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季善工對葉澄的不滿并不在喝酒上，而在于葉澄向俞則人報(bào)了信。但報(bào)信這事，是正常的業(yè)務(wù)聯(lián)系，況且葉澄又是俞則人派來的，是他們?nèi)ψ永锏娜?，季善工本身不屬此圈中的人，?dāng)然不便說什么，只是借喝酒的事說了幾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葉澄以為季善工要同他商量如何平息工潮的事，沒想到季善工只字不提飯間里發(fā)生后，倒向他打聽起阿八嫂的情況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對阿八嫂的情況，葉澄根本說不上什么來，甚至連阿八嫂叫什么名字也弄不清楚，季善工只得打發(fā)他回去找一找阿八嫂的人事卡片。</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轉(zhuǎn)發(fā)于2025年8月24日</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8px;">文中圖片由AI生成</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