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江尋親記：在山水間尋那抹梁氏印記

金屏鳳閣堂梁氏

梁成文（恩） 8月23日清晨六點多，天光剛探出頭，會同金屏鳳閣堂梁氏理事會的梁開偉會長、梁開軍副會長，還有梁任福和我，又一次踏上了尋親的路。車輪碾過沾著晨露的路，目的地篤定得很——芷江縣戥溪等地，那里藏著族譜里的舊故事，也牽著咱們金屏梁氏族人的心尖兒。 第一站是芷江縣碧涌鎮(zhèn)。來之前，族譜上的零星字兒和老輩人傳的話，都讓我們揣著盼頭，想著這兒說不定就有本家的蹤跡。到了地方，貴州天柱金屏梁氏理事會的梁恩波、梁恩新、梁任輝、梁任璋、梁恒彬等幾位家人也趕來了，兩路人馬湊一塊兒，挨著街邊的鋪子、巷口曬太陽的老人、政府及派出所打聽?？蓡柫艘蝗τ忠蝗?，得到的答復像陣涼風吹過來：“沒聽說有梁氏族人聚居在這兒”，就幾個外嫁來的梁姓女子，不是咱們族譜上記的支脈。晨光里那點雀躍的期待，先落了空。 開車近一個小時，我們到了下一站——芷江縣梨溪口鄉(xiāng)戥溪村。老族譜上寫得明明白白，這兒早年有近百梁氏族人，按日子算，如今怎么也該有幾百人丁興旺才對?？傻搅舜宀浚孜淮迕褚粏?，我愣在那兒：“戥溪村現在沒幾戶姓梁的，就胞田組還有姐弟倆姓梁?！?lt;/p> 揣著滿肚子的詫異，車子往半山腰的胞田組開。到了梁自清家，眼前的“家徒四壁”，讓我心中像被什么東西堵了似的，又酸又沉。原先在族譜里想象的族人聚居景象，到這兒成了這般清苦模樣，鼻尖忍不住一陣發(fā)緊，那句想問的家族舊事，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61歲的他是戥溪村僅剩的梁氏男丁，因智力不太好，一直沒成家，是村里的光棍五保戶。聽說我們是“梁氏家族來尋親的”，他眼里忽然亮了亮，手忙腳亂地就要往灶房鉆，嘴里嘟囔著要做飯留我們吃。我們趕緊攔住，說清是來尋親修譜的，想問問家族的舊事。梁自清爺爺聽得懵懵懂懂，執(zhí)拗地拉著我們往對面山走：“去我姐梁國英家，她興許知道。” 又翻過一道山溝才到梁國英家，眼看快十一點了。國英姑祖去縣城打工了，她丈夫正躺在床上——多年的風濕病把他纏得腿腳不便，起身都費勁。這對夫妻沒兒沒女，梁自清又無子嗣，老族譜里“近百人”的熱鬧，到如今，竟就剩下這姐弟倆成了戥溪村梁氏的“收尾”…………站在屋前望著對面空蕩蕩的山，我鼻子一陣發(fā)酸，原以為的“人丁興旺”，成了現實里一聲輕得像嘆氣、又沉得壓心的事兒。臨走時，我們從兜里湊了兩百塊錢遞到自清爺爺手里。錢不算多，實在幫不上什么大忙，卻是代表家族遞過去的一點心意——是咱們金屏梁氏這些晚輩子孫，隔著歲月和境遇，想往他手里塞的一點暖。他攥著錢直搓手，嘴里反復念著“多謝”，那聲謝落在耳里，看得人心里又軟又澀。 沒敢多耽擱，我們再翻山越嶺，去了第三站楠坪界的梁永松家。梁永松叔和他孫子梁淋敘在家等著，見我們來，忙不迭端出熱茶?！霸缇拖敫娴氐挠H人們聯(lián)系，可沒有族譜，世系、字輩完全都捋不清?！庇浪墒宕曛?，聲音里滿是急盼。他記著些老輩子傳的舊事，又怕說錯了耽誤事，連連說“還是到我閨女萍珍縣城永，有些事她清楚，得跟她商量著討論”。 最后一站到了芷江縣城，總算見到了萍珍姐。她熱情地在她所開的駝奶粉店口等著，又熱情地幫我們倒駝奶，又忙著打視頻電話喊親友，熱絡得像見了隔了好幾輩的自家人。又訂餐盛情款待了我們一大家人。我又把前個月聯(lián)系上的水寬鄉(xiāng)梁開龍叔父叫了過來，開龍叔說：水寬鄉(xiāng)原是有百多梁氏族人的，只是這些年大多遷去了懷化或芷江縣城，散在了各處。 看著萍珍姐忙前忙后聯(lián)絡的樣子，開偉叔會長提議：“咱們建個‘金屏梁氏芷江群”把散在芷江縣各處的家人拉進群里，發(fā)幾條消息，說幾句家常，哪怕隔著山水，心也能湊得近些。萍珍姐立刻應下，當場就建了群，她指尖點著屏幕時，眼里的光，和清晨出發(fā)時我們眼里的期待，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太陽往西斜時，我們踏上返程。碧涌鎮(zhèn)的失落、戥溪村的唏噓、楠坪界的期盼、縣城里的熱絡，都揉在一路的風塵里。這趟雖有遺憾，卻也實實在在為七修族譜又聯(lián)絡了芷江的族人，心里頭踏實了不少。尋親的路或許總伴著“不如預期”，但只要還在找、還在聯(lián)，那些散在時光里的家族印記，總有一天能重新攢成暖乎乎的模樣——這大概就是我們翻山越嶺走這一趟，最實在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