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年是母親大人離開我的第五十個年頭，莫名的心頭隱痛也因陰陽永隔伴隨了我半個世紀之久。一年一次，已是第五十次的家祭遙拜。五兄妹及主要家屬相聚一起，用一種簡樸感恩的方式和心情對母親大人獻上追思和緬懷。</p><p class="ql-block"> 一直來，早就有心想用文字來記錄母愛綿厚而平凡的點滴，又恐乏味簡單的陳述不能傾情敘說難達兄姐的真切囑托。時光荏苒，五十年而逝皆在彈指一揮間。也許時間一長會模糊其他記憶，但對母愛來說這是一種刻骨銘心難以忘懷的回憶。歷歷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和眼前讓我終身難忘。</p><p class="ql-block"> 母親出生于一個家境條件尚可的家庭，她是家中老大，有一個弟弟。解放前外公在政府部門當一個小小書記員，外婆無業(yè)在家操持家務。由于外公相對工作穩(wěn)定有了較為固定的收入，所以重視知識的外公將母親送入當時的湖郡女中深造希望以后有一個較好的前程。誰知在一九四七年左右，外公突遭急病英年早逝。家中三人的生活重擔一下子壓在了母親身上，母親被迫中斷學業(yè)找了一份代課老師的臨時工作以賺取微薄收入來貼補家用上養(yǎng)外婆下養(yǎng)尚未成年的舅舅。</p><p class="ql-block"> 新中國解放前一年，母親與父親結(jié)婚。一九四九年后的八年時間內(nèi)，先后生養(yǎng)了我們兄姐五人。當時加上我的爺爺尚在隨父親生活，兩家十口人全憑父母親二人的工資省吃儉用艱難維持。在這二十多年中，母親資助舅舅（上世紀五十年代）至上了大學，及先后贍養(yǎng)爺爺（一九六四年）和外婆（一九七〇年）先后過世。</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九年至一九七O年，隨著兩個姐姐和一個哥哥的知青下放去農(nóng)村，暫緩了家庭經(jīng)濟壓力，難得一見母親的眉頭有所舒展。但很快，家庭中新的矛盾又來了。由于母親當時是在原道場公社錢山下村小學任教，單程六七公里全靠步行且只能是在周末兩天回家與留守在家的四姐和我團聚，加之母親又要惦記關注下放在農(nóng)村的其他三個兒女?？梢哉f母親是心掛多處，為這個家庭操碎了心。</p><p class="ql-block"> 母親任教的學校，由于情況特殊都是以復式班（由于學生少，故將跨年級的幾個班湊在一個班里）為主要教學方式。這就需要上課時要將預習、做作業(yè)和授課靈活地穿插其中，確保在上課時幾個年級的學生互不干擾有序進行。除了復式班的教學方式外，母親還要在主課目外兼任其他一些課目教學。記得有一次周日晚上，母親備課已經(jīng)至深夜。她忽然叫醒了已經(jīng)沉睡的我，讓我?guī)退嬕环娪啊堕W閃的紅星》里潘冬子的肖像畫，作為第二天她班上美術課的示范畫。望著母親熬夜已發(fā)紅的眼睛和疲憊的神態(tài)，我即刻翻身起床，傾我能力畫了幾幅自覺滿意的作品供母親挑選。經(jīng)其中一幅被母親看中，并在第二天帶到班級里作為示范畫被其他老師和學生稱贊后，母親回來時開心地與我分享了這一快樂時光。</p><p class="ql-block"> 記得曾聽過母親回憶，新中國成立后不久，國家在全社會范圍內(nèi)掀起過掃盲活動。作為農(nóng)村學校的教師更是首當其沖，肩負起這個額外的光榮任務。于是白天要承擔學齡少年兒童的正常教學，晚上再利用教室場地給一些成年文盲掃盲?？吹揭恍┡c母親年齡相仿甚至于更大一些的掃盲學生認真聽講學習及尊敬地稱母親為“老師”時，母親說所有的付出都是應該和值得的。</p><p class="ql-block"> 母親授教過的學生中，其中一位姚姓學生最讓其引以為傲。這位出身貧寒的學生學習刻苦非常自律，最后考入中國地質(zhì)大學探礦專業(yè)。當這位學生畢業(yè)工作后不久，就給母親寄來了十多種貼上標簽的金屬和非金屬結(jié)晶礦石樣本。我想這也就是這個學生對母親一種純樸的致謝和感恩，體現(xiàn)了一份厚重的師生情誼。沉甸甸及亮晶晶的礦石樣本，被母親用紙細心包裹好珍藏了十多年。</p><p class="ql-block"> 多子女的家庭，讓母親這個文弱的女子在敬業(yè)愛崗的同時也學會了更多的勤儉持家的本領。其中她戴著老花鏡學會了裁剪縫紉，她會去盡量購買一些價格比較便宜一些的零頭布料，給我們五兄妹定制合身滿意的衣褲。</p><p class="ql-block"> 母親奉行“近鄰賽遠親"的古訓，與鄰居大媽們相處都非常友好和睦。母親也沒因工作忙而忽視對我們五兄妹的家教培養(yǎng)，“認真做事，正經(jīng)做人。”是經(jīng)常給我們嘮叨的口頭禪。</p><p class="ql-block"> 在母親的關愛和教誨下，我也在她身上學到了好學向上、以善待人、孝敬互愛等美德。我十七歲高中畢業(yè)后，曾先后在校辦工廠、建工隊等干了一年多的臨時工，所有工資報酬全部交給母親以作孝敬和輔助母親貼補家用。至今想來，這也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段對母親回哺盡孝的短暫時光，也是讓我永遠心痛的回憶。</p><p class="ql-block"> 過度的勞累牽掛，無形中過早地摧殘了母親的心身。四十出頭的她經(jīng)常頭痛犯病，頭發(fā)間也出現(xiàn)了一撮明顯的白發(fā)，限于當時的經(jīng)濟和醫(yī)療條件，也沒有認真去醫(yī)院作過一次全面詳細的檢查和治療。我也多次看見她在頭痛時只是吃下幾粒止痛片笑著對我說“沒事，老毛病吃下藥不痛就好了?！?lt;/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五年八月五日（農(nóng)歷六月二十八日），時值酷暑盛夏的一個上午。在全無征兆的情況下母親突發(fā)腦溢血急病經(jīng)搶救無效后過世，終年四十七歲。母親過世后，她的眼睛是睜開的，眼角旁還有一絲淚花掛著。我知道母親她是那么的不舍，她的心里無她而卻又裝滿了對子女綿綿無窮的牽掛和關愛。</p><p class="ql-block">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五十年前母親的突然離世，讓我這個幺兒永失母愛再也沒有了在她身旁撒驕傾訴的時光，再也沒有了陪伴母親去逛街的美差，再也吃不到母親親手烹燒的美味飯菜，再也沒有了正式參加工作后給母親奉上孝敬禮物和心意的機會。但母親的音容笑貌，五十年來常在我腦海今世難忘。不敢說母親終身從教桃李滿天下，但她無怨無悔對得起“辛勤園丁”教師這個稱號。雖說母親含辛茹苦生養(yǎng)了我們五兄妹，給了我們綿綿無窮的愛，但她只是給予了默默而博大的付出，卻沒有享受到子女應盡的孝敬回報和苦盡甘來后的福。</p><p class="ql-block"> 縱情而悄然流下的淚水，已化為綿綿不絕的思念。五十年后的緬憶片斷花絮，我想把它拼插成一只素樸潔雅的花藍敬獻給你，我想你能嗅到花香讀懂花語。母親，你在天堂是否安好！我們非常想念！你也放心，我們收到了你遙遠的祝福，一切皆會如你所愿健康平安和睦互愛。來世我們還是你的子女，但我們會更貼心地守護在你的身邊，把感恩孝敬之情加倍償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母親存世不多的留影 <p class="ql-block">我和母親及哥哥唯一的一張合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