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重疊交換著的季節(jié),慢慢拉長了時光的間距,充填著歲月的空洞,把人間從遙遠古代的蠻荒,引渡到了現(xiàn)代的金碧輝煌,當我穿著輕便簡捷的體恤,回望那在戲劇中出現(xiàn)的長靴鎧甲,便會如釋重負地感到一身的松弛與活脫,并跟著白話后的章法,去解讀那艱澀而又塞牙的文言文,從而將之乎者剝離出被限死的框架,天馬行空地運行著簡化后的字體,書寫著人間的風花雪月,并為推著一副短茬的平頭,審視著古人那一頭披肩長發(fā),而感慨時代變遷而帶來的新風貌,一部漫長而又厚重的歷史,那整整五千年的光陰吶,真讓我驚嘆那些被出土的司母戊大鼎的沉重,那一堆列陣的兵馬俑之壯觀,對之相形之下,總覺得自己是一個長不大的老小孩。</p><p class="ql-block"> 正是在感慨與驚嘆的交織中,我與古人一樣,都染著人間裊裊的炊煙,穿過山崗和村落,他們?nèi)ネ肆硪粋€天國,而我卻闖進了由數(shù)控燈火湮滅了長夜黑夜,由一幢幢粼次櫛比的摩天大樓取代舊木屋的,從而展露出豪華氣派的都市里,從那掛在墻上的日歷里,一頁頁撕下時光的印跡,將循序漸進的數(shù)字碼在一起,時間一久,當那天突然心血來潮時,細點了一下那排,列成一條直線的數(shù)字,真不敢相信,我來到人間已度了第七十輪的春夏秋冬。</p><p class="ql-block"> 怪不得,我曾經(jīng)靈活的行動變得有些遲緩了起來,過去能一口氣登上去的,城中對面九座相連的山峰,如今要在中途歇上一陣,登頂時已氣喘吁吁的眼冒金星,過去,是成群結(jié)伴而來,可如今是孑然一身,站在山巔往下望,那座半弧形的城池,一東一西的兩條溪流,依舊繞在城沿邊流淌著,可城里,過去結(jié)識過的舊友,許多人不是在此升天,就是撒出了這座城,去與落籍異域的子女,去歡享著天倫之樂。</p><p class="ql-block"> 那時空時泡茶閑聊,閑時舉杯對盞,所有年青人有過沖動的行為,我們曾經(jīng)無一例外的指染,后來,從單身狗的隊列脫離了出來,相繼安有了家室,撫妻教子,各忙各的事宜,但總還會伺機湊在一塊,談天說地,掀長揭短,既便臉紅耳赤,一番推杯把盞后,又恢復一團和氣,朋友相處久了便成兄弟,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p><p class="ql-block"> 至今思來,約莫在跨入四十歲人生大關(guān)后,讓我們意想不到的是,我們中年歲稍長些的那位仁兄,惡疾突發(fā),沒半年便命歸以西,這對我們?nèi)松劳龅奶魬?zhàn),就此拉開了序幕,不知那陣的時日有否背時,沒過幾天,我們在商業(yè)部門任職的幾人,就被編入下崗人負的名單,我們便四散分頭各尋謀生之道,這一晃,十多個花開葉落,待我們分頭再由四處返回時,我們又被納入了退休的隊列,這時,又有幾人遷出了這座城,只落得城東城西的幾個舊友,又各忙著照料第三代,為拼事業(yè)的子女分擔著后顧之憂。</p><p class="ql-block"> 不覺西風一急,又一季秋天降臨,今年的秋天,似乎來勢洶洶,立秋剛過,還不到處暑,幾場臺風帶的降雨,便一下洗刷了夏日殘留的余熱,早晚吹來的風,吹在裸露的胳膊和小腿上,有些陰陰的發(fā)涼,對面山崗上那一堆,在往年還是一冠綠蔭,雜亂無章的樹木,間或里已泛出星星點點的黃葉,正在一天天的擴展。</p><p class="ql-block"> 照此下去,不出白露,那些樹上的葉子便要落光了,我不知這是否預兆著什么,漸漸殞落的所剩無幾,十分明顯地就橫擺在眼前,而比它更早旁落的是我們的年齡,如果,生命里會凝結(jié)出100枚黃金葉,而在我們這一棵棵歲月的老樹上,僅剩下的已是為數(shù)不多的張頁了,我們真能一直熬到,那最后一枚的葉子掉光為止的時日嗎?!阿彌陀佛,我們在奮力的掙扎著,那就竭盡全力吧,別辜負了大美的時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