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人人操人人叉|色五月婷婷俺也去|久热福利在线视频|国产一区在线资源|日本无遮挡一区三区|操碰免费在线播放|国内A片成人网站|黄片无码大尺度免费看|欧美亚洲一二三区|8090碰人人操

西北偏北(十)

牛藍

<p class="ql-block">  車上很擠,不知為什么又不開窗子,因此悶熱極了。我找了半天找不到空位子,便在地板上坐了下來。這情景被這節(jié)車廂的乘務員看到了,他立即幫我找到了一個位子。這個位子被堆積著的箱子、罐頭之類物品占據(jù)著,那位衣著華麗的“太太”甚至不太愿意把它們搬開,但乘務員說了句:“你這樣做說得過去嗎?”那貴婦人終于作了讓步,她應該是有身份的人,萬一吵鬧起來那可不很體面。</p><p class="ql-block"> 坐在客車里,多舒服??!</p><p class="ql-block"> 車廂輕微地震動著,偶爾有燈光掠過。我終于垂下了頭,任憑它沉重地晃動著。就在這個昏昏欲睡的時候,我想起了楊匪。一種對于他的惜別之情在朦朧中油然而生,于是我被驚醒了。我想起楊匪這幾天與人友善的態(tài)度,他如何幫助和照顧我,他的迷茫的含著眼淚的微笑……</p><p class="ql-block"> 分手之后,楊匪會如何繼續(xù)他的行程呢?他是走津浦線南下,還是先西行鄭州然后沿京廣線南下?如果是西行他應當去買明早的慢車,本來他也可以乘我這趟車,但這趟車是快車,管得緊,于他不宜。無論選擇哪條線路,在南方都還要面對復雜的轉(zhuǎn)車。楊匪不會懼怕這一切,他有充沛的體力,堅強的意志,豐富的經(jīng)驗,他能應對這一切……</p><p class="ql-block"> 現(xiàn)在,當我在蘇南農(nóng)村的一個小山坡上,在那綠色的水稻環(huán)抱之中,在被風吹得抖抖索索的看瓜棚里寫到上面幾行的時候,我心中充滿了對于楊匪的思念。村子里充滿了關于楊匪的流言蜚語,說他干了壞事,說他被抓起來了,甚至于說我們幾個知青也可能都不是好東西。人們在提到這些的時候就像是在講神話故事一樣興致勃勃,有些人似乎還帶有隱約的幸災樂禍的心情。</p><p class="ql-block"> ……那是在一個漆黑的夜晚,我還沒有搬到山上來看瓜,還在我們草屋的蚊帳中趴在草席上寫這篇記事,帳外的煤油燈的火焰搖曳著,把縷縷黑煙噴到帳頂和屋頂上。突然,窗外有人喊我,是茂伢的聲音。我便說:“睡覺了,明天再來玩吧?!?lt;/p><p class="ql-block"> “有急事想同你談。”</p><p class="ql-block"> “什么事?就在窗口談吧?!蔽抑浪囚亵纹ü?,一坐下便不走了,而我實在不愿意這會兒讓他來干擾我寫紀事的興致和注意力。</p><p class="ql-block"> “那我問你,楊匪回南京了嗎?”</p><p class="ql-block"> 我立即被針刺了一樣坐了起來,我聽出了這句話里的特殊意味,并預感到不妙,便翻身下床,開門讓進。</p><p class="ql-block"> “今天在公社開會,李秘書問起楊匪,因為貴州打來長途電話詢問這個人,他們扣住了他,因為他沒有身份證明……”</p><p class="ql-block"> 車輪單調(diào)的聲響催人入睡,我在迷迷糊糊之中看到,兩條粗壯的曬黑的腿不停息地有節(jié)奏地在南方的土地上行走……</p><p class="ql-block"> 我醒來時一輪橙紅色的太陽已在冉冉上升,車廂內(nèi)灑滿了金光。我的心猛一收縮,忙問對面的乘客:“請問蘭考到了沒有?”“蘭考?過了吧!”我的心立即沉重起來,為什么睡得這樣死呢?窗外掠過了一排排茁壯的泡桐樹,泡桐是蘭考的象征?。∵@里應當是蘭考了!我趕緊跑去問乘務員,他看到我緊張的神情便笑著說:“下一站就是!”我立即如釋重負,輕松愉快了起來。</p><p class="ql-block"> 喇叭響了:“旅客同志們,前方就是蘭考站……”</p><p class="ql-block"> 火車停下了。我愉快而緊張地呼吸著蘭考的清新空氣,走下了火車。蘭考車站是一個龐大而具有現(xiàn)代化線條的車站。我想到,10年前的冬天,一個嚴寒的夜晚,當焦裕祿把全體縣委縣政府干部帶到這里讓他們面對大批乘火車逃荒的災民的時候,這個車站一定是陳舊破敗的。焦裕祿同志當時就站在這個站臺上,沉痛地吶喊:“同志們,這是我們的羞恥?。 薄窘褡ⅲ簱?jù)新華社記者李錦《深度:驚心動魄三十多年國運家事紀實》載:1973年7、8月間,黃河泛濫,河南蘭考、山東東明一帶河水上漲,淹沒河灘,也沖決一些河堤,黃河河南岸很多社隊淪為一片澤國。濟南軍區(qū)舟橋團奔赴災區(qū)抗洪,我取道徐州往蘭考、東明采訪。沿著津浦線、隴海線看到成群結隊的農(nóng)民埋伏在鐵道線兩邊,遇到貨車停下,便蝗蟲一般涌上去,爬上車皮,把頭埋下,隨火車出外逃荒。到了蘭考是深夜二點,火車站上災民把車站內(nèi)內(nèi)外外蓋滿了,使人沒法挪步。有幾個干部拿著喇叭大聲勸著群眾回家生產(chǎn),在講著道理,可是群眾沒有聽的?!?lt;/p><p class="ql-block"> 出得站來,站在車站出口的高臺上,蘭考縣城便盡在眼下了。和蘇南的一些縣城比起來,它還不太發(fā)達,但是它也沒有蘇南那些縣城的瑣碎、噪雜。清晨的蘭考縣城是嚴肅、安靜的。綠色的泡桐樹密密地包圍著這座縣城,不遠處聳立著一些高大的煙囪,縷縷灰煙向天空彌散著。城中有一條寬敞的大街貫穿南北,街兩旁立著稀疏而樸素的建筑物,街道清爽、整潔。</p><p class="ql-block"> 我走下高臺,經(jīng)過一個廣場,來到毗鄰火車站的汽車站,細細地看起河南省交通圖來。可惜,它太簡略了,與我的地圖冊比起來并不詳細多少。墻上掛著一張昨天的《河南日報》,我立即被第一版頭條通欄大字標題吸引住了:《蘭考縣今年小麥喜獲豐收》。</p><p class="ql-block"> 我決定先吃早飯。飯店里有大米飯和饃,為了節(jié)約我買了幾個饃,細嚼慢咽起來,但是很快我感到干渴,多么想買一碗湯喝呀,可是不能,我必須克制自己,我現(xiàn)在不是百萬富翁,甚至也不是小康子弟,我的錢囊里只有四元多錢,而前面的道路還存在許多未知因素。我走到飯店外涼棚下的茶水攤前,花兩分錢買了一碗開水下飯。水是咸的,我開始還以為是擱了鹽,后來才醒悟過來:這是井水,是鹽堿地區(qū)的井水,它當然是咸的了。</p><p class="ql-block"> 我在街上慢慢地走著,禮堂、商店、書店……這些平常的建筑都使我感到不平常。就比如說禮堂吧,焦裕祿同志在里面看過戲,應當還做過報告,他的兒子有一次沒買票憑特殊身份進去看了戲,焦裕祿知道后嚴厲批評,并主持通過了一個嚴禁干部搞特殊化的文件。</p><p class="ql-block"> 我在街上慢慢地走著,想,撰寫《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的新華社記者穆青等人,他們走在蘭考縣城大街上的時候,肯定不是我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他們一定做了很多前期準備工作,他們的采訪本上,一定寫滿了采訪提綱;他們經(jīng)過新聞學的專門學習,又有豐富的工作經(jīng)驗,知道在推開每一扇門的時候,應當如何去接近對象,接近真相。而我,除了讀過一本他們寫的小冊子,幾乎是零準備而來,我可真逗!</p><p class="ql-block"> 但是,不管怎么說,我來了,而且,我正在向縣委會走去。</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續(x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