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金秋送爽，天高云淡，陽光慷慨地灑向大屯村的每一個角落。今日，在村東口宋家莊的牌樓下的鑼鼓敲得震天響，鞭炮齊鳴喜氣洋，氣氛彌漫在蜿蜒的鄉(xiāng)間小路上。新郎小剛與新娘小紅的婚禮，為這個豐收的季節(jié)增添了最濃烈的色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新娘小紅身著一襲紅衣，在親友們的歡聲笑語中，款款邁入喜堂。她輕輕跨過院中那熊熊燃燒的火盆，火光映照著她幸福的笑顏，也映紅了每一張為她祝福的面龐?；鹋枥锏幕鹧骝v騰跳躍，仿佛在預示著這對新人未來的日子將紅紅火火，如火般熾烈而光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然而，一陣尖銳刺耳的嗩吶聲卻突兀地劃破了這份美好。那高亢而急促的調子，像是傾盡了吹奏者的所有氣力，將所有的歡快喜悅的氣氛推向了極致，又像是在隱隱地吹奏著某預告——預告著一場即將在盛大喜宴，以及喜宴之后上演的一出荒誕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新房內，賓客們的起哄聲此起彼伏，午宴的八仙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紅燒肉油光锃亮，蒸魚熱氣騰騰，更有那一道道喜慶的丸子和炒菜。賓客們推杯換盞，酒香和菜香混雜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滿足和歡聲笑語。男人們的酒杯里盛滿了白酒，他們在劃拳聲中，將一杯杯烈酒灌入腹中，臉上的紅暈也越來越深?！?lt;/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快，咬蘋果！”的吆喝聲中，新人羞澀地咬下那只用紅線懸掛的蘋果，寓意“甜甜蜜蜜，平平安安”。床頭堆滿了紅棗和花生，預示著“早生貴子”的美好愿望。紅燭的火苗在夜色中搖曳，將屋內的每一處角落都染上了一層喜慶的紅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然而，在這片喜樂祥和的表象之下，伴娘小倩的心頭卻像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她深知，在這大屯村里，“鬧洞房”的習俗向來沒有分寸，而且村里還流傳著一句順口溜叫做：“鬧洞房，戲伴娘！”而伴娘，往往是這場鬧劇里被捉弄的對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其實，作為新娘小紅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在接到小紅的伴娘邀請后，小倩本想拒絕。但小紅一再請求，說道：“小倩，你是我最好的閨蜜了，沒有之一。你知道在咱們村的習俗，如果結婚沒有伴娘會讓人覺得娘家沒人似的，讓人笑話，現在我只能求你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紅緊緊握著小倩的手，眼神里滿是懇求。她聲音壓低，帶著一絲慌亂：“你也知道，村里那些人鬧起來沒個分寸，我怕我應付不來。到時候，你可得幫我呀！等你結婚我會給你做伴娘的，為了咱們倆的友誼，求你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倩看著小紅眼里的驚恐，心頭一顫。她能感覺到小紅的私心，那是一種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以求自保的私心。但小倩回想起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友誼過往，又讓她無法拒絕。最終，她還是心軟了，長嘆一口氣，點了點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邊承諾了小紅，一邊又要應對這場未知的“鬧劇”，小倩也是左右為難。最后，小紅出了個主意，說：“如果有人敢對你動手動腳，那就我就喊你有艾滋病。這樣一來，那些敢動手動腳的人就會被嚇退。因為，村西李莊的李二狗得了這病，嚇得村民都不敢靠近，最后死可慘了！”小倩一聽馬上急了，說：“你這不是害我嗎？你說有艾滋病，以后我還怎么在村里待??？虧你想的出來，你再換一個別的辦法?！?lt;/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紅：“哎呀，好閨蜜，我能害你嗎？我是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了呀。再說，他們主要是沖著我來的。他們如果對你怎樣我會在第一時間制止他們。我是說最緊急的情況，臨時震懾住他們，事后再和他們解釋。當然，發(fā)生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極小。你放心，這次還把村長給請來了，我看他們誰也不敢過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倩當時也沒想出別的什么好辦法，這也不失一個救急之策，再說有村長呢，應該不至于到達這一步。在回家的路上，小倩看見在一個電線桿子貼著一張辦假證件的小廣告。小倩心想萬一要是小紅喊也沒有用呢？畢竟明知道閨蜜有艾滋病還會請來做伴娘，有誰會信呢？為了以防萬一，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撥通了電話，并向對方說明了想辦一張縣醫(yī)院開具的艾滋病確診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談妥了價格和地點之后，第二天，一個中年婦女悄悄地塞給她一張偽造的診斷單，上面蓋著鮮紅的縣醫(yī)院公章。小倩把這張紙條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口袋里，成為了她最后的底牌。小倩為了閨蜜也是拼了這回。她告訴自己，只有在最危急的情況下，她才會亮出這張“護身符”。但她完全沒有料到，這場荒誕的婚禮習俗，其丑陋與失控，會遠遠超出她的想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午宴散場，大多數賓客帶著酒意和滿足離去，只剩下一些親戚三五成群地滯留下來，他們的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貪婪的光芒，仿佛在盤算著如何將送出的紅包“回本”。小剛娘已經事先給這些人喂足了喜煙喜酒，為的就是讓他們不要鬧洞房，言語間暗示要鬧可以戲伴娘。男賓們雖然西裝革履，紅包塞得厚實，但心思卻早已從祝福轉向了算計：這場婚禮，在他們眼中是一場精明的“投資”，而戲弄伴娘，則是他們索取“回報”的一部分，而此刻，正是最佳時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夜幕降臨，洞房外，氣氛驟然變得渾濁而壓抑。酒氣熏天的“投資者”們將小倩團團圍住，在噢噢！噢噢！此起彼伏的起哄聲中掩蓋著伴娘的尖叫，兩種混雜在一起，尖利而刺耳。他們眼見這伴娘比新娘生得更俊俏，更帶勁兒。他們伸出各自油膩而粗糙不安分的咸豬手，在小倩身上亂摸，一邊兒嚷著：“親一口，沾沾喜氣，來年生個金娃娃！”“摸一摸，財運旺，紅包立馬就回本！”這哪里還是喜慶的玩笑，分明是借著習俗之名，行掠奪之實。在這些人的眼中，小倩已經不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可以被肆意戲弄，供他們回本的“工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驚慌失措的小倩在推搡中奮力掙扎，她想掏出那張藏在口袋里的“護身符”，卻被一股蠻力推倒在地。那張偽造的病例單從她手中滑落，混亂中被悄無聲息地被壓在了凌亂的被褥下，她最后的希望就這樣在混亂中失去了蹤影。在混亂中，她的繡花鞋也不知被誰扯掉，一只玉足赤裸地暴露在外。而那只鞋子，正被其中一位醉態(tài)可掬的大叔順手悄悄偷走，像得了什么寶貝似的揣進懷里，得意洋洋地溜出了人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倩赤著一只腳，被撕破的絲襪掛在腿上，衣扣也崩落了幾顆，露出里面的內衣。更令人作嘔的是，有人竟然剪開了她的胸罩背帶，并將其像戰(zhàn)利品一般揮舞著。小倩趕緊捂住胸口，那些醉鬼們湊近她的頸邊，猥瑣地“聞著喜氣”，有人隔著衣服粗魯地戳碰，試圖進一步地侵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倩的尖叫聲在喧囂中顯得如此微弱：“我不是伴狼（色狼），我是伴娘！”然而，她的呼喊尖叫如同清風過耳，絲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同情和理智，反而被當成了“欲拒還迎”的挑逗，引來更瘋狂、更無所顧忌的戲弄。在這場以習俗為名的鬧劇中，這群男賓們丑態(tài)盡顯，成了法律邊緣的跳梁小丑，他們以集體作惡的方式，將人性的底線一次次踩在腳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新娘小紅聽見側房聲音亂作一團，怕鬧出亂子，突然沖進房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臉色煞白，沖著人群大喊：“你們住手！別再鬧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快給我停下來！”然而，酒精上頭的男人們哪里聽得進她的勸阻，反而說；“新郎官等著你入洞房呢，你跑這兒干嘛呀？“隨后，屋里發(fā)出了更加刺耳的哄笑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眼見口頭制止無果，小紅看著被圍困在中間、衣衫不整的小倩，心中涌起巨大的慌亂。終于，她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都給我住手！她有艾滋?。 贝搜砸怀?，原本喧囂的房間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那些剛才還氣勢洶洶、面目猙獰的男賓們，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動作僵硬地收回了那一只只伸出去的臟手。他們驚恐地檢查著自己的指甲，唯恐“健康資產”因這荒唐的“投資”而血本無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然而，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自詡聰明的老司機晃悠著酒瓶，湊到小紅面前，醉醺醺地冷笑道：“別想嚇唬我們了，你找的伴娘真不錯，算是替你擋架了。你當我們是傻子嗎？你會請一個艾滋病患者來當伴娘?！敖浰@么一說，這些人有活躍了起來，“對呀，誰會找一個艾滋病人做伴娘，明顯是嚇唬人的呀。剛才差點把我給嚇死。“小紅也愣在了那里，不知怎辦是好。這幾個人把小紅推出了屋子，并起著哄將小紅推進了洞房。回到側房，又對小倩進行猥瑣。直鬧得午夜過后才肯罷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當眾人鬧夠離去，房間里只剩下衣衫不整、滿身狼狽的小倩，她低著頭，神情呆滯，赤裸著一只腳坐在床邊。小紅見狀，尷尬地過去，坐到小倩旁邊，抱住小倩，失聲落淚。說：“倩倩，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這淚水，一半是出于愧疚，一半卻是對自己新婚“社會資本”貶值而感到的懊惱。她從口袋里掏出五千塊錢塞到小倩手里，并找出一雙不合腳的鞋子讓她穿上，說：“你先回去，等我忙完這陣子。我會和小剛上門給你賠禮。”話語里帶有息事寧人的意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倩攥著那疊錢，那紅色的鈔票像火一樣灼燒著她的手心。她沒有哭出聲，但眼淚卻無聲地流淌下來，不是因為身體的疼痛，而是因為心里的冰冷。她看著小紅，這個她曾視為最好閨蜜的人，此刻正用這筆錢，像打發(fā)一個乞丐一樣打發(fā)著自己。小紅的淚水是為自己的婚禮體面而流，而小倩的眼淚，則是為這段友誼的徹底破碎而流。她終于明白，自己當初的掙扎、委曲求全和所謂的“義氣”，在小紅的眼里，只是一場可以被金錢和私心輕易解決的麻煩。她穿著那雙不合腳的鞋子，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那個曾充滿喜慶、此刻卻只剩屈辱的房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次日凌晨，小倩帶著滿身的屈辱和憤怒，毅然決然地前往派出所報了警。她向警方詳細闡述了昨晚的遭遇：她的繡花鞋和胸罩被流氓拿走，這已經不僅僅是惡俗的婚鬧，而是赤裸裸的性騷擾，已構成犯罪。聽罷，一位姓趙的老民警氣憤地拍了桌子：“這種邪惡的習俗，真是太過分了！”趙警官決定幫助小倩，為她討回公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不久，小倩報警的消息如同一場颶風，瞬間席卷了整個大屯村。村口炸開了鍋，所有人都知道，一場風暴即將來臨。就在這時，有人在河邊釣魚，發(fā)現小倩被偷走的繡花鞋子，在河邊的草堆中被找到了。鞋子濕漉漉的，更駭人聽聞的是，鞋子里竟然有疑似男性的分泌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消息傳到村里，大伙像是發(fā)現了寶藏一樣，從四方聚攏過來看熱鬧。鞋子的位置是在路邊靠近河岸的斜坡下，應該是偷鞋的人想把鞋子扔到河里，但沒有成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傳言很快傳開，那位偷鞋的大叔，昨晚醉態(tài)百出，先跑到河邊“聞香”，然后，猥褻了鞋子，再將鞋子扔進河里，未遂鞋子落入了河岸邊的草叢。這消息徹底點燃了村里女人們的怒火。二嬸、三嬸等一眾嫂子們，揮舞著雞毛撣子和搟面杖，沖向村口。她們揚言一定要將這只鞋子拿到城里去做DNA鑒定，誓要揪出那個變態(tài)的人，到底是哪個當天不要臉的老公干的！還自己老公的清白，她們的罵聲震天動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就在眾嫂子們群情激憤、摩拳擦掌之際，三叔風風火火地擠進人群。他看見一群人圍著這只繡花鞋觀瞧，卻沒有一個人撿起，都嫌這東西誰碰誰晦氣，等著警察來處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令眾人沒想到的是，三叔突然撿起了那只污穢不堪的繡花鞋，不顧眾人的阻攔，用盡全力，狠狠地將繡花鞋拋到了河中央。他嘴里念念有詞：“這東西太晦氣了！不趕緊處理了，會惹出更大的禍端來！這破鞋鬧洞房、太不吉利了，還嫌害得人不夠嗎？真要是查出是誰，還讓這人怎么在村里抬頭。我們不要讓外人來破壞親戚之間的和睦！”這話說的義正嚴辭，在場的村民們，一時也沒反應過來，認為說的有道理，低下了頭，臉上浮現出一絲的慚愧。鞋子在河面上打了個水漂，最終沉入水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眾人的喧囂戛然而止，愣在了原地。短暫的沉默之后，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涌起：“三叔這么著急，莫不是心里有鬼？”“我看，這鞋子準是他偷的！”嫂子們怒目圓睜，手中的搟面杖舉得更高，矛頭齊刷刷地指向了三叔。三叔說這么做是為了大家好，只為了大屯村的形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沒有了鞋子，DNA鑒定就無從談起了，然而三叔的“毀尸滅跡”卻比任何證據都更有說服力，讓“罪魁禍首”的嫌疑在他身上坐實。即便是冒這么大風險，也比查出來強。從此，三叔成了村里最大的笑柄，而那只沉入河底的繡花鞋，也成了大屯村所有人心中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記，時刻提醒著他們，那場以“喜慶”為名的荒誕鬧劇，背后隱藏著怎樣丑陋的人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然而，更離奇的事情還在后面。數日之后，村里竟傳來了消息：村長竟然提拔三叔為村里管事的“副手”。此消息一出，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巨石，整個村子瞬間炸開了鍋。有人竊竊私語：“那天晚上村長也在側房里，一起戲伴娘。”“三叔扔鞋扔得那么急，反而得到了村長的提拔，會不會是他替村長背鍋有功？”偷鞋的，會不會是村長？”二嬸氣得將搟面杖狠狠地摔在地上，這村管理副手的人選原本應該是他老公的。她嚷著要將這事告到縣里去。而三叔，在被提拔之后，雖然昂首挺胸，卻再也不敢直視村民們投來的異樣眼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再說小紅經過一夜的折騰，在勸走小倩之后早已疲憊不堪，而小剛則被親友們灌得酩酊大醉，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晚上，小剛才從宿醉中清醒過來。小紅端來溫水，幫他擦洗著臉。當小紅從洗漱間回來，卻看到小剛臉色煞白，像白瓷一樣毫無血色。他顫抖著聲音，手里拿著一張紙：“你看看這張紙，小倩有艾滋??！”小紅見狀，也呆坐在床邊，腦子一片空白。原想這主意還是自己想出來的，只是口頭上嚇唬人的。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小倩真得了艾滋病？！最后，夫妻倆做出了一個決定：將這一情況偷偷匯報給村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可他們剛一出門，就撞見了小剛的娘。老人家見二人神色慌張，表情古怪，便拉住他們，一臉焦急地詢問：“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怎么愁眉苦臉的？”小剛本想遮掩，但在娘的再三追問下，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將那張病例單和鬧洞房的荒唐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剛的娘一聽，只覺天旋地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平日里就是個嘴上沒把門兒的，這等爆炸性的消息，更是讓她如坐針氈。她告訴小剛小紅要保守秘密，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任何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她顧不上其他，連滾帶爬地跑回家。最初她幾天大門不出 ，二門不入。想把這個消息爛在肚子里?？蛇^了幾天的功夫，她哪里會憋的住了，保密對她來講比憋尿還難受，能忍這些天已經念佛了。不知什么時候她說走了嘴，后來索性就把小倩有艾滋病的消息見人就說，逢人便講。一字不落地將這驚天丑聞迅速地傳開了。小倩得了艾滋病、小剛和小紅被牽連、村長和三叔的嫌疑……各種真假難辨的消息，如同病毒一般，在村子里瘋狂蔓延，將這場荒誕的鬧劇推向了更失控的境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原本村長想把事情壓下來，可經過小剛她娘那么一傳，一傳十 ，十傳百。事情終于包不住了，越傳越離譜。在眾嬸嫂棍棒的催促下，連平時最冷清的縣醫(yī)院男科診所也排起了長隊，等待著一個個被叫號驗血，并對叔叔大爺們各自的長槍短炮做一番檢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最后消息傳到了鄉(xiāng)長的耳朵里，鄉(xiāng)長決定派人把小倩的這份艾滋病報告拿到縣醫(yī)院去核實，結果一查這份診斷報告是偽造的。鄉(xiāng)長決定抓捕小倩進行審查，下屬當地派出所之前也正接到過小倩的報案。于是以趙警官為首的團隊對此展開了調查，經過警方和一眾相關人士的一番調查，終于還原了事情的經過。小倩是個受害者，買假證明的初衷是為了保護自己。于是，把此情況匯報給上級，等候指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整個事件的走向似乎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然而，在一番權衡利弊之后，為了避免事情鬧大，影響到村莊的聲譽和各級領導的仕途，這場鬧劇最終被“摁”了下去，不了了之。警方發(fā)布通告，為了凈化社會風氣，文明結婚，禁止婚鬧等惡俗活動行為。如涉及違法犯罪，必將嚴懲不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些曾經參與婚鬧的男人們，雖然心有余悸，但很快便恢復了往日的生活，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這事之后村長與鄉(xiāng)長之間，更增加了一分心照不宣的默契。而小倩，雖然最終沒有被抓捕，但她所承受的屈辱和傷害，卻無法被任何金錢或道歉所彌補。她的“護身符”最終成為了一張廢紙，那些施暴者也并未得到應有的懲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只惹禍的繡花鞋，永遠地沉入了河底；那個乳罩也被埋沒在了某個垃圾堆里。那場荒誕的婚禮，最終只剩下滿地雞毛。喜慶的鑼鼓聲早已遠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數月之后，大屯村南的李家莊又辦起了喜事。尖利的嗩吶聲再次響起，在耳邊回蕩，如同一個經久不散的嘲笑，回響在大屯村的每一個角落，訴說演繹著另一場以陋習為名，以人性之丑為底的荒誕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