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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暮色之年的母親

徐沐槿

<p class="ql-block">美篇號：6279280</p><p class="ql-block">制作、文字、攝影：徐沐瑾</p> <p class="ql-block">昨天下午K姐要休班，她女兒從外地回娘家，半年沒見了，估計K姐早已盼著這天。我在家里提前做好了晚上的飯，準備了大包子，作為那爺倆的晚餐，又帶上了我和娘的那份。我比平時提前了兩小時，急別人所急，為他人著想，也是想讓K姐早點見到女兒。</p> <p class="ql-block">　　K姐走后，我推母親到院外涼快，小李同學突然來看姥姥，今天又給姥姥買了不少好吃的，有水果有糕點，這孩子對姥姥的感情真是沒的說。他看見門外路上雜草叢生，便蹲下來拔草。母親家沒有拔草工具，只能用手一點點拔，旱天的草很難拔，難得他一片熱心。正干得起勁時，老李同學也悄悄騎車趕來。我說早知道他來，從家里捎個拔草工具就好了，老李同學一聽，轉(zhuǎn)身又騎車回家取了。一下午，爺倆把這片草拔得干干凈凈，老李最后熱得光了膀子，老娘見了一個勁兒嚷嚷著讓他穿上衣服，怕受涼。母親雖然糊涂，卻還懂得關(guān)心人，這讓人很欣慰。</p> <p class="ql-block">　　晚上二哥回家時，天已經(jīng)下起了毛毛雨，他一再囑咐我，要是第二天下雨就別來了。我們簡單聊了兩句，我便匆忙起身回家。</p><p class="ql-block"> 今天早晨5點就醒了，看天色還黑，估計是下雨了。老李同學睡意朦朧地說：“你看看外面，要是下雨我送你?！边€沒出屋就聽見了雨聲，推門一看，果然下得正歡。我心想再等等，要是雨停了就不用麻煩他了——他這兩天感冒了，昨天又累著，實在不忍心打擾。正準備東西時，聽見小李同學隔著窗戶問：“媽媽，下雨了，你怎么去姥姥家？”我說讓你爸送我看看。這一早上，爺倆真是操碎了心，說實話，被人關(guān)心的感覺真溫暖。</p> <p class="ql-block">　　來母親家與二哥交接班，二哥說母親折騰了一夜，幾乎沒合眼，還一再囑咐我，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打電話給他。我知道二哥是擔心我吃力，我來替班也是沒辦法的事，其實更心疼哥哥一夜沒能踏實休息。我值班這天，盡量小心照顧老娘，不出現(xiàn)任何差錯?？茨赣H的床上，被罩被她扯掉了，床單弄成一團，枕巾也扔在一邊——她一夜都在忙著自己的事，該多累啊。我想她肯定不只是做這些，還會又哭又喊，叫爹叫娘的。</p> <p class="ql-block">　　母親看見我來，臉上帶著笑，嘴里想說什么，卻半天表達不出來。我發(fā)現(xiàn)她的語言能力越來越差了。我拉她起床，推來輪椅讓她坐下，又推她到外面——早晨的空氣真好。給她做好飯，喂她吃完，一切安頓好，就這么無聲地陪著她，可不到10分鐘，她就開始不安分，哼哼起來。問她哪里不舒服，也不回答。母親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樣子？為什么說哭就哭，說叫就叫呢？</p> <p class="ql-block">　　中午想讓母親躺床上休息會兒，把她弄上床費了很大勁，她像木頭一樣不聽指揮，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頓好?？商上虏坏?分鐘，她又起來喊叫，沒法子，只好再把她弄起來，推到外面涼快，心想或許能安穩(wěn)一會兒。誰知她坐在輪椅上，一會兒一叫喚。我說：“娘，能不能消停會兒？你也累啊?！蔽衣犞睦镆怖?，可她根本聽不進去，叫喊聲此起彼伏。看著她難受的樣子，實在理解不了她此刻的心情。人老了，真是有千奇百怪的狀況，哪能如我們所愿，踏踏實實、安安靜靜地老去呢？或許不折騰一番，都對不起這一生吧。</p> <p class="ql-block">　　看著暮色中的母親，突然覺得我們當下的每一天都該開心，都該算作幸福。人常常回憶從前的美好，卻從沒察覺當下的幸福與美好。中年時回憶青春，滿眼都是飛揚與美好，卻忘了當年的煩惱與叛逆；老年后回憶中年，定會覺得那時能想走就走、想跑就跑、想唱就唱、想跳就跳是多么快樂，卻忘了中年的壓力與辛苦。</p><p class="ql-block"> 所以，人不必提前焦慮，更不要總陷在煩惱里，生活其實就是見招拆招。人的一生真不容易，尤其看著暮年的母親，她就像一面鏡子，既提醒我珍惜當下，又讓我隱約窺見未來的樣子。但我并不擔憂，反而非常珍惜當下的每一天。回頭看看，我們都是在不知不覺中挺過了許多磨練，誰不是一邊崩潰一邊治愈呢？日落歸山海，山海藏深意，大概就是最好的人生寫照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