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家搬了四次家</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我家院落在南臺臺莊廓中間，當時和遷居西寧的大伯父住在一個院址（原先本家黨家弟弟居住的院子就是我家早年的院址，里面的院址現(xiàn)在由其哥哥居?。壹业脑鹤幼贤?，大門朝北開，和本族黨家是斜對門。我們就住在大門靠西的兩間土墻擔粱的房子里，靠大門的一間是雙扇門，另一間做伙房。一個鍋臺、案板、水缸、水桶占滿了一間房。里間房一墩打泥炕，一墩板炕，炕前放著一雙黑油聯(lián)柜（聽說是打撈拿來的），居住人的一間里炕和柜子以外活動的空間很窄。兩間房子由于多年沒有上房泥，房面上長滿了茅草。一旦遇到連綿陰雨天，我們母子只好縮卷在一起受房屋漏雨之苦。——（此段文字是父親記憶里的南臺臺的家）</span></p> <p class="ql-block"> 筆者的記憶中共經(jīng)歷了三次搬房。</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我大約在7、8歲的時候，北崖根老家的房子（據(jù)父母講那是西寧的大爺爺在遷居西寧前留給我爺爺和我們一家居住的，后來象征性的付了700元錢）由于年久失修，房屋木柱子傾斜嚴重，墻與木柱的縫隙最寬處大約有十公分?？吹椒课菸ｋU程度越來越嚴重，在外工作的父親計劃將房屋推到重修?？墒悄菚r還是生產(chǎn)隊、大集體，個人沒有建房子的木材，需要大隊的樹木必須要由個人提出申請，大隊（準確的說是大隊書記或大隊長）審批通過交錢才能伐樹。那時本族黨家的叔叔是大隊書記，他不同意給我們家批樹，可大隊長是我們隔壁的本族黨家祖父，在他的許可下，放了幾顆柳樹，隨后將原有的房屋推倒后，把原來的木頭重新洗涮了一遍，對已經(jīng)蟲蛀腐爛的用不成的木頭替換掉后重新對原有的房屋進行了翻修。</p> <p class="ql-block"> 在房屋維修過程中發(fā)生了一件危險的事情。房屋推倒后，父親在原有的房屋煤倉底里清理沫煤。那時房屋的頂棚、主要木頭已經(jīng)拆卸完畢，但房屋的墻體依然存在沒有拆除，當父親彎下身子用鐵锨清理沫煤時，突然，煤倉一面墻由于長時間潮濕等原因土塊砌成的墻根餿空了，加之震動，高達二、三米左右的一面墻隨之壓向了正在煤倉里的父親，將父親壓倒了。這時情況非常危險，在翻修房屋莊員們的幫助下，迅速將父親從土塊堆里刨了出來，這時的父親渾身滿臉一身塵土，只喘粗氣，還好，萬幸的是父親只是受了一些胸部擠壓，胸部有些不適，坐在一旁歇了一會兒并無大礙后，還是慢慢站起來繼續(xù)著未干完的活………</p> <p class="ql-block"> 第二次，是與三叔分家后的一九八二年。父親當時認為，三叔太年輕，爺爺已經(jīng)老了，作為老大的他就應該多出力，理應分家后另建房而搬出去，就這樣，在大隊和公社申請打院并拿到批復申請后，開始了漫漫的征選兌換院址之路。我家的這次兌地，由于和有些人日常的一些生活中的小矛盾，搞內(nèi)耗，串通一氣，不讓我們的計劃順利推進，可謂一波三折，也是我從記事起認為是最黑暗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在老家的門前我們有一塊自留地，由于村莊規(guī)劃和自留地面積太小，達不到打院（最少四分地）的標準，無法實現(xiàn)。我們院的右面有一塊地是本村李姓人家的地，他是五隊人，地的后面坡地是另外一家人的地，沒有兌換成。我們家的左面有一塊地，能夠打院，有一天村里的老十書記拿著皮尺，我們砍好釘院址的木楔子準備丈量時（一般情況下，打院闕院址都是村干部拿皮尺來丈量、把關(guān)、釘橛子的），可地主人家不答應了，來了以后直接搶上木楔子在的書記的手背上砸著。這樣這塊計劃中的院址，雖然有大隊干部做主，但最后還是不得不逼迫停了下來。</p> <p class="ql-block"> 這時的我們一家焦頭爛額，夜不能寐，特別是作為一家之主的父親由于連續(xù)奔波、勞累，更加憔悴、不堪。一家人在繼續(xù)慢慢的在尋找打院兌地中受煎熬。在后續(xù)尋訪中，本村李姓人家在圓臺子倒是有一塊地適合打院，就是離北崖根的老家有點稍遠。這時走投無路父親隨后到李家家去征詢兌換地的意見，沒想到，李家人的老母親是一位深明大義、明是非的女性，當即答應將園臺子上約一畝六分的地作為新院址兌換給我們。我們用大方地的地隨后做了兌換。在一九八二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家就在莊員、左鄰右舍、親戚們的幫助下栽墻角打新院了。經(jīng)過一周的勞累，院子終于糊龍口（完工）了。隨后我和父親整天在院子里外平整地勢、回填打墻取土坑等等。待院址平整完畢，院四周的土坑回填完成后，就開始從北崖根拆舊房，用架子車把木頭一車一車的拉到村莊河里，把舊木頭重新洗了一遍，再拉到圓臺子亮曬，待亮干后準備重新將房子立起來。</p> <p class="ql-block"> 隨后選了一個黃道吉日，將原有的房子又重新在圓臺子的新院里立了起來。在立房的過程中差一點發(fā)生事故。是立房的過程中本族的一個黨家爺爺在扶房屋柱子（水泥預制）時由于年齡偏大不小心水泥柱子倒了，將他老人家順帶倒，幸虧只在額頭擦破了點皮，還好無大礙。但把全家和在場幫忙的莊員們嚇得不輕。</p><p class="ql-block"> 那時因為是剛剛包產(chǎn)到戶，沒有機械，手扶拖拉機也很缺，全是人力勞動。當時還沒有普及自來水，生活吃水和建房用水特別困難，倒土塊、合泥等用水全部要人工用架子車到統(tǒng)一供水點拉水來實現(xiàn)。我們圓臺子新家到尕廟舊址供水處有近一公里的路程，水拉回來時還要上坡，特別吃力。拉水的桶子還是找別人家借的。我那時只有十四、五歲，連續(xù)打院、平整院址、后來緊接著蓋房，確實有點太累。房子立起來后，父親要在新院里值班守夜，因為剛剛把房子立起來，又是陰歷四月份，四面沒有任何攔擋，高原天氣咋暖還寒，新房子里沒有炕、沒有床，父親和我臨時用亂七八糟的幾根舊木頭、零星板子搭了一個床，晚上和衣躺在硬木頭上瞇一會兒，由于晚上休息不好，白天就沒有精神干活，整體昏昏沉沉的，就這樣開始了在新院的建房生活。</p> <p class="ql-block"> 新院打好后沒有外出的路，我們就在靠近山坡的一邊用人工挖掘回填的形式開出了一條土路。把修路挖的土用架子車推到二村曾經(jīng)作為飼養(yǎng)院給牲畜墊土、取土而掏挖空的一個長約二三十米深坍塌的土坑中，窯洞在飼養(yǎng)院內(nèi)，我家兌的地沿崖坎的下面，平?？床灰姡髞碛捎谙掠攴e水，導致窯洞在某一個夜晚只聽見轟隆隆一聲悶響就塌陷下去了，留下了一個直徑十幾米，深十幾米的大坑，我們正好修路填土。這樣一方面挖的土有了去向，另外回填了因窯洞坍塌造成我家地面下陷的困境。那時，四村有個招女婿姓尹，好喝酒，時常來我家從父親處討幾杯酒喝，他給我家的這條路起了一個名字叫“望坪公路”，意為路通往去往金沖、李家山的公路，上去后就是二村的下坪地。</p> <p class="ql-block"> 第三次。隨著時間的推移，轉(zhuǎn)眼到2003年，當時農(nóng)村大搞新農(nóng)村建設。我們姊妹幾個也已長大成人并有了一定的收入，計劃將原來土木結(jié)構(gòu)的房屋拆除建新房，時任村支部書記、發(fā)小村主任到我家閑聊過程中，了解到我家要蓋新房，他倆力主建議讓我們家遷建到長崗公路邊（長寧—崗沖），原養(yǎng)老院對面。理由其一是要按照村里面統(tǒng)一規(guī)劃，按照他們到甘肅張掖地區(qū)考察取經(jīng)的“前店后宅”模式建設房子，統(tǒng)一房屋格局、門店，以便符合規(guī)劃要求。二是原院址地勢較高，一到夏天自來水壓力不足，經(jīng)常斷水，影響生活。三是村里計劃要對每家每戶門前道路進行水泥硬化，我家離公路較遠，路程較長，而且里面只有我們一家，道路硬化有點不劃算。四是父親有意愿落葉歸根，有想回老家養(yǎng)老之意、與老家莊子里的老人們經(jīng)常聊聊天、拉家常，并可以在農(nóng)村的院子里種種花草打發(fā)時光。五是根據(jù)社會發(fā)展形勢，今后每家每戶也許要購買小汽車，小汽車路邊進出、停車等交通比較方便。</p> <p class="ql-block"> 綜合他們的意見，全家商量后認為搬到公路邊是可行的，也符合客觀實際情況。因此，著手搬離前的事宜。通過兌換相關(guān)鄰居家的土地，在村干部確認丈量土地闕院址后，決定在此建新房。經(jīng)過打聽比較，將工程承包給有施工經(jīng)驗的本族侄子、李姓大工進行建設。通過大半年的施工，磚混結(jié)構(gòu)二層樓房上下九間，伙房、雜物間三間，有廁所、豬圈等基礎設施的新院落于2005年9月順利竣工。</p> <p class="ql-block"> 十月國慶節(jié)舉行了入住賀房儀式。圓臺子的那五間老房子我們搬離新宅后繼續(xù)定期做了維護，但它實在太老了，隨時有坍塌的可能，不得已，將它處理給了做裝潢的木頭生意人。它雖然消失了，但它為我的祖輩、我們兄弟姐妹們遮風擋雨，永遠留下了我們一家人不同時代生活的影子。</p><p class="ql-block"> 隨后，父親和母親一直居住在新院的樓房里。2010年，由于父親的坐骨神經(jīng)病日趨嚴重，在一定程度上行動受到了影響，加之時常便秘，犯病后及時到不了醫(yī)院，一致決定將父母親接到縣城的房子里， 這樣也方便照顧。其后逢年過節(jié)、天社等傳統(tǒng)節(jié)日，和父母一塊到老家新建的房子里居住幾日。</p><p class="ql-block"> 2019年4月，父親的糖尿病、坐骨神經(jīng)壓迫神經(jīng)病癥日趨加重，住醫(yī)院也沒有好的辦法。姊妹們原本商量到外地醫(yī)院去給父親的坐骨神經(jīng)壓迫做手術(shù)治療，但因父親年事已高，經(jīng)不起折騰，加之糖尿病人手術(shù)后傷口不易愈合，手術(shù)成功率有待商榷，若失敗則會造成徹底癱瘓等原因，后來放棄了。只得回老家緩病休息，我們姊妹幾個輪流回家照看。至此，農(nóng)歷4月27，父親病情不斷加重，也不再進食，只是用小勺子給他喂了幾勺水，似乎到了彌留之際，母親打發(fā)讓我給父親的外家上表姑舅叔們通報病情，讓父親外家的上姑舅們再看一眼，他們在得到消息后于農(nóng)歷 4月28來看望了重病中的父親。此時父親雖然說不出完整的語言，但他知道是外家的上姑舅來看他來了?？赐旮赣H，姑舅爸們告別時父親安然的似乎沒有扯心的睡著了。晚上，母親看父親情況不對，就叮囑我和弟弟燒了一盆柏香水，將父親全身進行了清洗。清洗時平常父親會有反映，但那晚父親沒有大的動靜，任憑我倆翻身搽洗。第二天，我將提前約好的本家大伯、本家叔叔，四村好友熱心人等大輩請來注意父親的病況。直至下午四點，操勞辛苦了一生，時年七十八歲的父親離開了我的母親和愛他的子女們，到另外一個世界里陪爺爺、奶奶、二叔去了…………</p> <p class="ql-block"> 歲月如梭，時過境遷，轉(zhuǎn)眼間六十多年過去了，感恩曾經(jīng)幫助過我們的黨家其舍和莊子里的好心人，你們的好我們會永遠銘記。</p><p class="ql-block"> 現(xiàn)如今，社會發(fā)展了，時代不同了，我在縣城買了商品房按了家，弟弟、兒子一家早已在省城西寧購房居住了。</p><p class="ql-block"> 有人這樣說：老家那不是房子，而是一個人的根，是一輩子的牽掛和永遠珍藏在記憶深處的情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