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注:文中蘇聯(lián)美術遺存均為筆者藏品）</p> <p class="ql-block">2025年8月9日，是肖斯塔科維奇逝世50周年。兩位旅俄教授——吳曉都（中國社科院研究生院）；劉曉（人大美術學院教授，徐悲鴻藝術研究院研究員）同時發(fā)文紀念——</p> <p class="ql-block">1975年8月9日，莫斯科的空氣沉靜而溫熱。肖斯塔科維奇最后一次合上了樂譜，也合上了雙眼。他是二十世紀最直擊人心的作曲家。他的音樂有著劇院的光影，也有街巷的塵土。他能寫出最宏大的時代之音，也能寫出最貼近微小個體的心跳。他的每一個音符都像是經過漫長凝視后落下的棋子，沉穩(wěn)而不可挪動。</p><p class="ql-block">五十年后的今天，人們依然能在他的旋律里聽見自己。人們從中聽見了孤獨的勇氣，也聽見了生活的縫隙里，在困頓中的一絲光亮。</p> <p class="ql-block">劉曉教授專文感懷——</p><p class="ql-block"> 二十多年前，我留學俄羅斯圣彼得堡列賓美術學院，住在毗鄰涅瓦河的瓦西里島學院老宿舍。每天正午12點整，冬宮對面彼得要塞城堡上的大炮，會轟鳴的放出一聲空炮，300年來從未間斷，無論是在沙俄時期，蘇聯(lián)時期還是現(xiàn)在的俄羅斯。</p><p class="ql-block"> 我的桌子上放著一臺蘇聯(lián)產的紅白兩色的收音機，音質極好，是我從跳蚤市場七十盧布淘來的。我?guī)缀跽斓吐暤亻_著，一來收聽俄語廣播，練習聽力。二來是收聽源源不斷的俄羅斯的古典音樂。肖斯塔科維奇的第二圓舞曲，恰是“艾爾米塔什”冬宮廣播電臺的開始曲及每小時的間奏曲。</p><p class="ql-block"> 肖氏的第二圓舞曲舒緩優(yōu)雅，厚重而不沉滯，流暢而不浮逸，優(yōu)美的旋律，動人心弦的節(jié)奏將我們帶回到18世紀沙俄貴族的宮廷沙龍，偉大的肖斯塔科維奇和遠在奧地利同樣偉大的約翰·施特勞斯聚首相攜，將遼闊的俄羅斯大地和巍峨的阿爾卑斯山串連成一片花海般的舞蹈天堂！</p><p class="ql-block"> 在彼得堡疾風暴雪的漫長白晝和夏陽高照的炫目白夜，這首美妙的樂曲陪伴一位身在俄羅斯的中國留學生度過了多少幽寂孤獨的日日夜夜。</p><p class="ql-block"> 2001年9月，我搭游輪從彼得堡出發(fā)去俄羅斯遙遠的北方卡累利阿和白海旅行寫生，船過瓦拉姆島駛入緩緩流淌的斯維爾斯特羅伊河。 放眼望去，秋日的森林無邊無際，白樺樹亭亭玉立，豆蔻色的云朵靜靜地掛在北方遙遠的天空，河邊姹紫嫣紅的樹葉倒映在無聲的河面上，幾只海鷗追逐著輪船的浪花上下飛舞……</p><p class="ql-block"> 我瞇眼依偎在甲板欄桿上，沐浴著秋日的暖陽，傾聽著船首輕輕劃開河水的聲音，這時，船上的擴音器忽然響起了肖氏的這首圓舞曲！如此美輪美奐的風景沁潤在如此美妙的音樂里，情不自禁的我淚如泉涌！</p><p class="ql-block"> 感謝“隨時會被槍斃”無懼恐怖的偉大肖斯塔科維奇，譜寫出如天籟一般優(yōu)美的第二圓舞曲，令一顆漂泊在俄羅斯北方的心如此溫暖！</p><p class="ql-block"> 2025年8月9日 紀念肖斯塔科維奇逝世50周年·又記于北京。</p> <p class="ql-block">幾乎相同經歷，在吳曉都教授身上也如是發(fā)生著——</p><p class="ql-block">1999年—2000年期間，?我在圣彼得堡（列寧格勒）訪學。在涅瓦大街旁邊的阿普拉克辛商場買了一臺CD收錄機，又很快在旁邊的環(huán)廊商場買到《肖斯塔科維奇電影配樂專輯??》，其中的《第二圓舞曲》我是幾乎天天晚上要聽一遍的。</p><p class="ql-block">一首蘇維埃宏大又婉約的節(jié)日盛歌。它象征著蘇維埃藝術文化繁榮的高峰，洋溢著蘇維埃人的自信和高雅……</p> <p class="ql-block">兩位教授對肖斯塔科維奇的關懷，我?guī)缀跏窃谕粫r間收到的。并且他們都將肖斯塔科維奇的《第二圓舞曲》附后。這讓我不由地想起，肖斯塔科維奇曾經打動我并讓我激動不已的《列寧格勒交響曲》的重大敘事——</p> <p class="ql-block">1941年7月10日到1944年8月9日，德國人把列寧格勒圍困了三年零一個月。軍民死傷90余萬人，其中僅餓死和凍死的就有46萬多人。德軍認為，列寧格勒已唾手可得，甚至德軍司令部已經為他們的軍官分送了——1942年8月9日在列寧格勒阿斯托里亞大酒店參加慶功宴的請柬。但是，這一天，酒店舉行的不是德軍的慶功宴，而是肖斯塔科維奇《列寧格勒交響曲》的首演。</p> <p class="ql-block"> 當時的情景是，列寧格勒廣播樂團除去在戰(zhàn)斗中凍死、餓死、受傷、以及還在前方打仗的人員，只剩下了指揮和15名團員，但為了這次演出。他們在全市征集臨時樂手，動用空軍為樂團運來總譜。正式演出前，蘇聯(lián)紅軍以強大密集的火力將敵炮打啞，使得這部表現(xiàn)憤怒與反抗的交響巨作，在戰(zhàn)火聲中如山洪暴發(fā)，淹沒了整個城市，人們從街上，從掩體里，從住所里，聚集到廣播擴音器前，傾聽著英雄的樂章。肖斯塔科維奇的列寧格勒交響曲，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響徹在陰霾密布的列寧格勒上空，支撐人們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p> <p class="ql-block">我將紀念肖斯塔科維奇的如是感懷輯錄下來之后，王煒老師（王琦美術博物館名譽館長、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版畫院院長）留言說——</p><p class="ql-block">“高貴的優(yōu)雅與深沉的憂郁是肖斯塔科維奇音樂的靈魂！這靈魂伴隨著他一生！他是繼柴科夫斯基之后又一個偉大天才！！”</p><p class="ql-block">2025年8月9日，熱愛藝術的人們，注定了要活在肖斯塔科維奇音樂天籟般的懷想中，無 法 自 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