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圖片：部分來自美友南有湘竹老師，誠謝！</p><p class="ql-block">音樂：來自網(wǎng)絡(luò)，誠謝原創(chuàng)作者</p><p class="ql-block">天作孽，不可違；自作孽，不可活?！}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虎災(zāi)</p><p class="ql-block">1956年農(nóng)歷三月廿十。早上剛剛下過一場小雨，轉(zhuǎn)眼就放晴了。十八歲的堂叔即我三祖父大兒子長得高大壯實。這一天他跟阿江等三人進山里砍柴。</p><p class="ql-block">砍到一半，忽然由遠(yuǎn)而近傳來虎嘯的聲音，接著一只花白花白的老虎"騰"地從山頂上翻躍下來，在不遠(yuǎn)處虎視眈眈瞪著堂叔，堂叔驚慌失措，叫一聲："老虎來了，救命啊。"轉(zhuǎn)身就跑，說時遲那時快，老虎一躍而起，箭也似地沖過去一把堂叔扳倒，露出一對銳利的虎牙咬住他脖子，頓時鮮血飛濺。不遠(yuǎn)處的阿江透過樹縫目睹了這悲慘的一幕，當(dāng)即目瞪口呆，面無血色。</p><p class="ql-block">噩耗傳來，村人皆痛心不已，奔走相告。三祖父和我父親叔叔等本族壯勞力正在外地挑石灰，家里只剩下老弱殘病和婦女。三祖母一時忘了悲痛和害怕走在最前面，我母親和堂姑等至親緊隨其后，后面跟著許許多多村里人，他們分別拿著砍刀、劈刀、鐵耙等物件，為了壯膽還特意帶去鑼鼓，浩浩蕩蕩來到山里。進山后開始敲鑼打鼓，鑼鼓喧天。三祖母見到倒在血地里的兒子昏死了過去。老虎并不害怕人多勢眾，竟然就躲在附近的黃竹叢后面，偷偷向這邊張望。眾人做好擔(dān)架把堂叔抬了回來。老虎一路不遠(yuǎn)不近地跟隨著，直到村口才留在那里徘徊許久。</p><p class="ql-block">夜幕降臨，一片漆黑，一陣微風(fēng)吹過卻是冷溲溲的。老厝門前，臨時搭個木棚安放著堂叔的遺體，里面的煤油燈像鬼火一閃一閃的。老厝里竹把燃得通明，門前人來人往。突然，有人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的小路上有異樣的亮光像兩盞花花綠綠的玻璃燈似的忽明忽暗的。找來火把一照，原來是那只咬死堂叔的花老虎，像大狼狗似的正大搖大擺地走來走去。驚恐萬狀的人們慌忙逃進院里飛快關(guān)上大門用木棍頂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后生翻過后院矮墻去大隊報告。民兵連長得知后如臨大敵，馬上叫上幾個民兵帶上部槍火速前來救援。手電一照，果真見那只老虎正悠哉悠哉地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眼里閃爍著悠藍(lán)的光。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來，民兵們不敢靠前，提槍的手有點擅抖著。民兵連長下令開槍射擊：叭叭叭的槍聲把老虎驚嚇得如剪射一般飛快向前跑去，瞬間躍過田間到了河邊。民兵們窮追猛打，老虎走投無路跳進河里奮力游了過去，一眨眼就爬到對岸不久前剛剛堆積的高高的木堆上，坐臥在那里目光炯炯全神貫注地向老厝方向盯著。忙到半夜，人們把堂叔送往后山松柏林安葬了。</p><p class="ql-block">同年鄉(xiāng)里又有四人命喪虎口。同村的一中年婦女獨自進山收松脂油時喪命；鄰村玉澗有一孩童在自家門口玩耍時被刁去后山吃了；另外在坑美村和蓋竹村也各有一人死于虎災(zāi)?；⒒汲蔀?zāi)，一時間鄉(xiāng)民人心惶惶，談虎色變。不幸中之大幸的是第二年虎災(zāi)自然結(jié)束了。茶余飯后人們紛紛猜測 是否都是那只變態(tài)惡虎所為？直到多年以后亦不得而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辦是非</p><p class="ql-block">五嬸，中等身材，瓜子臉，下巴有點尖，身體瘦弱的樣子。小時候母親經(jīng)常帶我到老厝去玩，見過她幾回。聽說跟五叔相處不錯，卻跟公婆即我三祖父和三祖母關(guān)系不怎么好。多年以前她的親大伯死于虎災(zāi)，公婆就心情一直不好，對兒媳更是十分苛責(zé)，五嬸脾氣又犟，日久隔閡愈深。</p><p class="ql-block">昨天，五嬸又和公婆公公吵架了。婆婆責(zé)怪說："有你這樣不孝的嗎？"五嬸話趕話吐嚕一句有點大逆不道的話："孝順？你女兒孝順嗎？聽人說她把自己婆婆的飯碗都搶下了，誰不孝順？"這下可激怒了三祖母，沖上去扭住五嬸說："誰說的？明天跟親家母對質(zhì)清楚，不然不會放過你。"三祖父見她們扭打一團也出手揪五嬸頭發(fā)，還揪掉了一小撮丟在地上。</p><p class="ql-block">早晨起來五嬸把剛?cè)齻€月大的女兒抱給婆婆出門了。三祖母不放心叫醒五叔跟她去。誰知一眨眼就不見人了，五叔趕緊抄近路追去，姑姑家住在一個叫戴得坂的村。到了那里并不見五嬸，只好走另一條小路回家了。原來五嬸是先去村支書家了告狀再去。一來二去卻出岔了。五嬸到了姑姑家，只有親家母在家接待她，姑丈和姑姑下地干活了。聊過幾句家長里短，五嬸便單刀直入問"搶飯碗"這事當(dāng)真？親家母聽了愣了一下，才意味深長地說："人長話短，是長非短，不提也罷。"原來親家母是個明白人，自己還要生活做人，不肯坦誠相告，卻難住了五嬸，一時沒了主意，忘了怎么走出姑姑的家。姑姑家門前有一座木橋。橋下不遠(yuǎn)處就是遠(yuǎn)近聞名的戴得潭，寬闊的岸邊頂著幾頂帳篷那是船夫的住所。一只小船靠著河邊，船夫和雇員正在卸貨。那時鄉(xiāng)村還未通公路，這里便是簡易的碼頭。心灰意冷的五嬸不由自主的來到潭邊，慢慢向河中淌去，突然被淹沒了。當(dāng)?shù)厝硕贾来鞯锰兑驗楹铀诖送回５剞D(zhuǎn)了彎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水深流急，在這里落水的十有八九性命難保。</p><p class="ql-block">再說親家母先是好言好語勸了五嬸，最后才小心翼翼地送走五嬸。過一會兒又擔(dān)心起來便到河邊張望看五嬸是否過了前面木橋，誰知五嬸卻投水了，她大聲高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船夫見有人落水，毫不猶豫下水救人。船夫水性好，潛水許久才露出水面，無數(shù)個來回始終沒有救成。</p><p class="ql-block">得到不幸消息，我父親叔叔等十幾個漢子，一路飛快跑去，等他們趕到時，船夫已失望極了，看來五嬸是沒命了。但我父親他們依舊無懼無畏潛入潭中。又尋找了一兩個小時還是一無所獲。最后是用幾十把彎鐮刀均勻綁在一根長繩上中間綁幾個石頭讓人在河兩邊上下拉才勾住五嬸的衣服撈了起來。眾人把五嬸抬回，安放在老厝門前，圍擁的人群無不搖頭嘆息。</p><p class="ql-block">五嬸死了，五叔因此去勞改十年，三祖父也被判勞改監(jiān)外執(zhí)行，一家人落了一難又一難。他們的悲劇一直震撼我的心。一個小小的"是非"卻可以釀成天大的災(zāi)禍。這樣的教訓(xùn)世人應(yīng)當(dāng)謹(jǐn)記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