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兩次爬得是同一座高山，這座山不太自然，因而不怎么像山，又好像是別的什么，它雖又高又陟，卻軟綿綿的，近于直立，每爬一步都極難極難，仿佛兩只腳一步一陷，有跋涉之感。我筋疲力盡，兩腿發(fā)軟，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登上頂端時，兩條腿沉沉的，怎么使勁都抬不起來，兩只手也抓不住了，眼看就要前功盡棄，從頂上掉下去時，上面有一只大手伸了過來，我拉住那只伸過來的手，費死勁地攀上了山頂，站在了高高的山頂上。</p><p class="ql-block"> 蹬高望遠，前面還是高大的山，峰峰想連，與山巒相纏，一處比一處更高，一處比一處更險。這座山的后面，是一片房子，房頂上冒出一縷縷的炊煙，自是人間。</p><p class="ql-block"> 我呢？</p><p class="ql-block"> 是人，卻離人已遠。</p><p class="ql-block"> 是仙，卻無仙氣，不中仙道。</p><p class="ql-block"> 人不是人，仙不是仙。</p><p class="ql-block"> 命中注定，我這輩子要永遠爬山，爬完這山爬那山，至死沒有終點。</p> <p class="ql-block"> 我被一只大鳥穩(wěn)穩(wěn)地駝在背上，悠游天地之間。</p><p class="ql-block"> 大鳥將我鴕進了一個黑洞，其洞黑得徹底，沉沉的，絕無半點光亮。我閉目合眼，似睡非睡，心里極平靜，靜如深潭，不起一絲漣漪，不生半毫雜念。從靈魂到肉體都極舒坦。舒適的感覺一點一滴，一寸一寸流遍了我所有的神經(jīng)，自從下世為人，頭一次活得如此自在清閑。</p><p class="ql-block"> 孤獨寂寞也都走遠，此時，只有沉靜的黑色將我陪伴。一</p> <p class="ql-block"> 不知道走了多遠，來到了一塊空曠的場地，正四顧茫然，空中出現(xiàn)了一個架子，有三個穿彩色綢衣的人，扶住那架子。他們的衣服為粉紅色，鮮艷而美麗。</p><p class="ql-block"> 天空也變成粉紅色，一片紅霧在他們身邊流動。</p><p class="ql-block"> 我正看得興起，空中的景物朝我飛奔而來，粉衣人邀請我同他們一起到空中去排電視電影。我自知自己不行，一是我沒本事在空中立足，二是我根本不會排電視電影，固爾不從。</p><p class="ql-block"> 我0</p><p class="ql-block">沿著一條沒始沒終的堤壩行走，堤內(nèi)水很盛，有兩處已決口，水從堤內(nèi)向外橫流，決口處水流很緩，清清靜靜，水的深淺在半尺左右，其中一決口處有小魚蝦，亦有兩條近尺長的鯉魚，被水中枯干的樹枝卡住不動。</p><p class="ql-block"> 我以為是死魚，仔細看時，方知非死魚，乃活魚。</p><p class="ql-block"> 水中還有蟒蛇之類，然而，并不可怕。只需小心地邁過去，別碰它們，就不會被咬傷。一不留神，感覺右腳踝處被一條小蛇伴了一下，我有點怕，但還是匆匆走過去，走出那段布滿蟒蛇的水路。</p><p class="ql-block"> 來到了一片黃土堆旁，拿起一把掃帚掃起來，掃出了一段一段的白銀。我知道這東西很值錢，就拾了幾段裝在衣袋里，被一老嫗看見，她一臉忌妒樣。我不理睬，繼續(xù)掃，掃完這里掃那里，掃帚所到之處，總能掃出我從沒見過的寶貝。這些寶貝我叫不出名來，就像出土文物一樣。</p><p class="ql-block"> 那個地方，是一大片無窮無盡的寶藏。</p><p class="ql-block"> 那地方太大了，一個土堆連著一個土堆，遠看像古城堡一樣，一掃帚就能掃出一個門來。從門走進去，就是一間大屋子，里面盡是好東西。一些人忙著搬東西，我心里也核計拿點什么，一個臟兮兮的老頭兒指責我：你快干活，別總想著拿東西。我反駁：我什么也沒想拿。臟老頭說你算了吧，你一直想拿，我還看不明白你那點意思。</p><p class="ql-block"> 太陽的金光爬上床頭，一個長長的夢醒了。</p><p class="ql-block"> 之后，我的心情總是極明靜，如空中的彩云；思想像厚重的古墓。</p><p class="ql-block"> 人世間的一切都極透明。</p> <p class="ql-block"> 一個人，從一間簡陋的房子里走出來，企圖襲擊我，當他來到我近前時，我怕被他捉住吃虧，便一躍而起，離開地面，扇動著兩支胳膊飛起來，飛得比較順利，也比較輕松，卻總飛不高。</p><p class="ql-block"> 飛的行程中，常常會出現(xiàn)一些叫不出名的障礙物，象破籬笆墻，象廢墟，象殘垣斷壁，說不準象什么?？傊?，每遇到這種障礙時，我會自動升高，順利地越過去，過去之后，又降到原來的高度。</p><p class="ql-block"> 我感覺膩，這么平平地飛實在沒意思，心被急不可耐所占據(j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