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篇昵稱:老牛<br>美篇編號:12522035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暮色是溫柔的綢,在2015年5月8日的傍晚輕輕裹住大地。我踩著最后一縷斜陽踏上K7389次列車,鐵軌與車輪的撞擊聲像一首古老的民謠,載著滿胸腔的未知與期待,奔赴吉林省白山市臨江市花山鎮(zhèn)的松嶺村。那是一場與春天的約會,卻未料想,會在時光的褶皺里,打撈起如此多閃爍的星辰。</p> <p class="ql-block">一、鐵軌上的歷史年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通化的夜是短暫的小憩,次日清晨,松嶺的輪廓便在晨霧中漸次清晰。沿著鐵路旁的小路前行,野草在鐵軌縫隙里探出頭,仿佛在訴說被車輪碾過的歲月。一座混凝土碉堡突然闖入視野,像一枚生銹的鐵釘,楔在這片土地的記憶里。它沉默地矗立著,墻面上的斑駁是時光啃噬的痕跡,彈孔的凹痕里,還殘留著硝煙的味道。</p><p class="ql-block">指尖撫過粗糙的墻面,涼意順著指腹蔓延至心臟。當年日本侵略者為掠奪煤炭資源,將鐵軌鋪成貪婪的血管,這座碉堡便是他們罪惡的注腳。風穿過碉堡的槍眼,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像是無數(shù)被壓迫者的嘆息。站在陽光下,看著遠處老鄉(xiāng)扛著農(nóng)具走過,突然懂得和平不是理所當然的饋贈——它是無數(shù)雙手接過歷史的接力棒,在廢墟上重新種下的莊稼。</p> <p class="ql-block">二、泥土里的生命詩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向山上走去,山風送來泥土的腥甜。三位老鄉(xiāng)肩扛農(nóng)具,身影在晨霧中被拉得很長,他們的腳步與土地碰撞出沉穩(wěn)的節(jié)拍。山坡上,挖溝機的轟鳴并未打破田園的寧靜,反而像是為春天的序曲加入了現(xiàn)代的鼓點——他們在為攝影場景忙碌,讓這片土地的美被更多人看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田野深處,一對老夫妻正彎腰耕作。老頭手里的鋤頭起落間,翻起的泥土帶著濕潤的光澤,老太太緊隨身后,他倆的身影在田壟間起伏,像一株堅韌的向日葵。地頭上,柞樹木頭搭起的木耳架整齊排列,新生的木耳如耳朵般豎起,聆聽著山風與鳥鳴。老黃牛在一旁甩著尾巴吃草,嘴角的青草沫子沾在胡須上,構(gòu)成一幅無需修飾的田園畫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舉起相機時,老頭直起身沖我笑,眼角的皺紋里盛著陽光:“拍吧,拍吧,這地兒好看著呢。”濃重的鄉(xiāng)音裹著“闖關(guān)東”的堅韌,從白山黑水間流淌而來。他們的祖輩背井離鄉(xiāng),將汗水灑進這片陌生的土地,如今,他們依然用雙手續(xù)寫著與大山的約定。</p><p class="ql-block">三、云絮間的村落剪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山路像條蜿蜒的絲帶,系著散落的人家。幾戶農(nóng)舍在山坡上錯落,十幾只小雞撲棱著翅膀,在草叢里啄食陽光,這才是真正的“溜達雞”,每一根羽毛都帶著自由的弧度。左側(cè)山坡上,果松林鋪開一片翠綠的海,風過時,松濤陣陣,撒下一片翠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走進一戶農(nóng)家,老牛正拉著犁在田里踱步,犁鏵切開土地,翻出新鮮的黑浪。老鄉(xiāng)時不時吆喝一聲,聲音在山谷里蕩開漣漪,老牛偶爾調(diào)皮地甩動繩套,他便停下腳步耐心整理,指尖的老繭與粗糙的繩套摩挲,是歲月磨出的默契。這畫面讓人心頭一暖,原來最動人的風景,從來都藏在最樸素的生活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行至南面山坡時,我忽然讀懂了“世外桃源”的真正含義。山坳里的小村被李子花溫柔地擁抱著,潔白的花朵如云似雪,簇擁著紅瓦房屋,像童話里遺落人間的城堡。遠處的山巒疊嶂,翠綠與黛青在云霧中暈染,天空中的云朵變幻著姿態(tài),陽光偶爾從云縫中漏下,為小村鍍上一層金邊,仿佛舞臺上的追光,將這幅山水畫卷照得愈發(fā)分明。</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踏上古驛道的那一刻,時光仿佛在腳下變軟。不知這條石板路曾承載過多少馬蹄聲與腳步聲,或許有闖關(guān)東的漢子扛著行囊匆匆而過,或許有采山貨的姑娘哼著小調(diào)輕盈走過。此刻,我踩在他們走過的路上,李花的芬芳漫過鼻尖,清新的空氣洗去所有塵埃,恍惚間回到了童年的午后,那時的陽光也是這般,帶著甜絲絲的味道。</p><p class="ql-block">四、春光里的冰火交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松嶺的春天是個頑皮的孩子,總愛捉弄遠道而來的客人。清晨推開窗,由于今天凌晨下了那場雪,雖然在陽光的照耀下已經(jīng)融化,但氣溫驟降,寒風像小刀子般刮在臉上。握著相機的手很快變得麻木,指尖凍得發(fā)僵,可取景框里的風景卻愈發(fā)動人——經(jīng)過雪打的李花枝上,仿佛凝固的月光,大有李花傲雪的壯烈。大家呵著白氣互相取暖,笑聲卻比陽光更暖,原來熱愛真的能抵御嚴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傍晚去拍日落時,烏云卻織成了密不透風的網(wǎng)。太陽在云層后掙扎,只透過縫隙漏下幾縷金光,短暫得像一場夢??删褪悄悄ㄞD(zhuǎn)瞬即逝的光芒,卻在每個人心里點燃了一簇火。 詩畫文景與老干探執(zhí)著地守在山坡上,直到暮色四合,相機快門聲在寒風中格外清晰。那份對光影的虔誠,讓我忽然明白,真正的熱愛從不是追逐完美,而是在缺憾中依然堅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5月10日的清晨,天空終于展露了它的溫柔。4點25分,太陽從山后探出半張臉,像個羞澀的姑娘;兩分鐘后,它猛地掙脫云層,萬丈光芒瞬間灑滿山谷。松嶺醒了,紅瓦屋頂泛著金光,田埂上的地膜在晨光中閃爍,像鋪了一地的碎鉆。老鄉(xiāng)們已在田里忙碌,聊天聲、噴霧器的嗡鳴聲與鳥鳴交織,構(gòu)成最生動的晨曲。我按下快門時,陽光恰好造成了“鬼影”,雖有遺憾,卻讓這畫面多了幾分真實的溫度——生活本就不是完美的詩,那些小小的缺憾,恰是最動人的韻腳。</p><p class="ql-block">五、鏡頭外的永恒瞬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返程時,我的相機里裝滿了松嶺的春天:老黃牛在山坡上甩動的尾巴,日出時穿透云層的金光,李子花簇擁著的紅瓦屋。后來,《牛兒在山坡上吃草》、《日出松嶺》和《鮮花盛開的村莊》三幅作品登上了《吉林社訊》,當看到《鮮花盛開的村莊》成為《吉林社訊》封面時,我忽然懂得,那些按下快門的瞬間,早已不是簡單的記錄,而是與這片土地的對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感興趣的讀者朋友們可以在我的美篇《十年回眸:松嶺的春天》一文看到本次采風的全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松嶺的春天,最終變成了我記憶里的一枚琥珀。它有歷史的厚重,有生活的溫度,有自然的瑰麗,也有缺憾的真實。就像那座沉默的碉堡與盛開的李子花,殘酷與溫柔在這里共存;就像凍僵的指尖與溫暖的笑容,艱辛與熱愛在這里交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或許,旅行的意義從來都不是抵達,而是在某片土地上,找到與自己靈魂相契的頻率。松嶺于我,便是這樣的存在——它讓我在歷史的褶皺里看見堅韌,在生活的肌理中觸摸溫暖,在自然的畫卷里找回初心。那片土地上的春光,早已越過時空,成為我心中永不凋謝的星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