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劉淑敏</p><p class="ql-block">第152期</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無法平衡的愛</p><p class="ql-block"> 文／劉淑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今天天氣不錯，有了要入秋的涼感，不再跟悶熱較勁，心情也舒暢了很多。于是，早上收拾完，心便關不住了，想出去走走。</p><p class="ql-block"> 上街轉了一圈，看時間還早，便去了媽家，意外的是這個點爸媽卻沒在家，桌子上擺著未干完的活，老媽如果沒啥急事很少這樣沒收拾完就出去，我趕緊打電話，問去哪了？電話那頭是老爸接的，說在大姑那，幫搬家，說馬上整完了。沒有再多說別的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p><p class="ql-block"> 撂下電話，我從媽家回來，回到家里滿腦子都是母親一次次學大姑的事，這個大姑不是親姑，是一個堂姑，在我的印象里，小時候偶爾去過父母家?guī)状?，印象不太深，唯一記得就是她很干凈，后來父母搬到街里，她就?jīng)常去，最近這幾年去得更頻了，也偶爾去別的堂姑那，但人家都因為她愛嘮叨，管閑事，都不咋搭理她，所以她也明白，就去得次數(shù)少些，唯獨愿意去爸媽那，爸媽老實忠厚，一臉的抹不開肉，所以她就總去那。</p><p class="ql-block"> 堂姑今年八十五歲，有一雙兒女，女兒在很遠的外地，兒子在同城，但并沒有跟她一塊住，堂姑年輕四十多歲時丈夫就因病去世了，她就開始守寡，四十多年守著孩子過，就是因為一心想把兩個孩子拉扯大，她也算有正事，孩子也算長臉，兩孩子都成人，有了工作也成了家，生活都比較優(yōu)越，而這個堂姑也有工資，所以生活也過得去。八十多歲的她，最近這幾年身體不如從前，這些年她不怎么會做飯，總一個人對付，偶爾在外面買點啥吃，一對付就四十多年。年輕時為了孩子沒再嫁，老了就更不想再找了，一想都這個年紀了，就一個人過完這一生得了，但人不總年輕力壯，老了必然有些活干不動了，身體也會出現(xiàn)這樣那樣的毛病，所以她想搬回兒子家，但幾次跟兒子商量，兒子都婉轉拒絕了，也試圖去女兒那，但因她性格原因在女兒那也沒待多久，便又回到了兒子居住的這個城市，租了一個旅店的房間自己過，逢年過節(jié)兒子把她接回去待幾天，然后就又回到自己的小屋內(nèi)。她常常去母親那，有些干不動的活也常去找父親，讓父親幫忙，往樓上整個重物了，哪壞修哪了……父親便成了她唯一能指使得動的人，父母比較善良，看著她那么大歲數(shù)了，也不忍心推脫，就這樣，她成了母親家的?？?。也常常跟母親學她的過往，學跟兒子兒媳之間的事，大體上就是兒子不管她……她不太會做飯，她說這些年也吃夠了外面的飯，可想吃家里的飯菜了，有時想回去吃點兒子家的飯菜，但很少如愿，她喜歡吃餃子，但外面的餃子也不好吃，所以她常在母親跟前叨咕，母親出于同情，留她在母親家吃過幾次，其他時候，偶爾趕上飯時也在母親那吃，我們偶爾去也常碰到她在那，上段她又饞餃子了，跟母親叨咕，母親天熱也不愛動，又看她挺可憐的，便把冰箱里包好的速凍餃子給她拿去了，她過后跟母親學，說她一邊吃餃子一邊流眼淚，心里想，自己饞餃子了都吃不上，自己兒子還在跟前住，都吃不上一回餃子。還得吃人家的，想著便心酸了起來，眼淚摻著餃子咽下肚里。母親說：“四十多年守寡為了兒女，如今兒女沒一個肯留她在身邊的，她能不心酸落淚嗎？”</p><p class="ql-block"> 今年不知道她咋的了，堂姑總說自己活不多久了，她當母親學，她把很多衣服都送人了，怕死了背不動，又怕死了扔了白瞎了，說：趁還活著就送人吧，母親說，聽著她的敘述真挺可憐的，她還當母親說，不想一個人在出租屋了，啥也整不動了，感覺孤單，怕一個人死在屋里都沒人知道，她說，她上幾天再次跟兒子商量，想回兒子那，兒子還是不同意，兒子要給她租個車庫住，她沒同意，說那樣跟現(xiàn)在這樣也沒什么區(qū)別，思前想后，她決定還是去老年公寓，她說：去老年公寓畢竟有人能給她做口現(xiàn)成的飯，有個事了也有人，洗洗涮涮也不用自己了，也不用為生活的其他事而操心費力了。</p><p class="ql-block"> 就這樣，八十多歲的她一個人可街開始找起老年公寓來，天很熱，她說，出來時拿了幾元錢打車了，走累了也走渴了，但兜里錢用完了，硬是強挺著疲憊，渴著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老年公寓，當她往回來時，已經(jīng)走不動了，想打車又沒錢，只好硬挺著從五六道街外往回走，走到媽家樓下時，實在又渴又累，便上了媽家，進屋癱軟在床上，母親給她倒了杯水，她有氣無力地端起水杯大口大口喝起來，那個樣子像是個流離失所的孩子，緩過來時，坐那學了她找老年公寓的經(jīng)過，她說找老年公寓的事她沒跟兒子說，父母勸她應該跟兒子商量商量，她說：“商量啥？人家也不管我，說不說結果都是一樣的?！毖壑械氖c失落掩飾不住她的沮喪，她給姑娘打了電話，跟姑娘說了這事，姑娘同意她這個決定，但遠，也幫不上啥忙，叮囑了幾句，便撂了電話。</p><p class="ql-block"> 找到合適的老年公寓后的幾天里，她整理了自己的東西，一生的積蓄就四個包裹，把東西整理好后，搬家又成了問題，所以就再一次找到父母，讓父母幫忙給搬過去。父母不忍心不幫忙。就去幫她搬家了，也就是今天去母親那，家里沒人的原因。</p><p class="ql-block"> 這個堂姑能嘮叨，愛管閑事，而且耳朵還背，人家說話她三遍五遍刨根，這一切的確是事實，但不能因為老了這樣了，就成為兒女棄她不顧的理由吧？人都有老的時候，也都有老了不招人得意的時候，但那個從小一把屎一把尿把兒女拉扯大的、甘愿為了兒女不再嫁的、把青春給了兒女的人，作為兒女又怎么能忍心？在她老了的今天棄她不顧？讓一個快到九十的人流落到居無定所的份上？試問良心何在？聽到她那僅有的四個包裹，真讓人心酸與心寒，她把一生都給了兒女，想象著拎著包裹踉蹌地走進又一個陌生的地方，那種居無定所的悲涼與無奈得讓當母親的多么寒心哪？</p><p class="ql-block"> 這個堂姑也夠堅強的了，我想她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人活到這個份上了，可能也對生活沒有多少期望與留戀了，所以她才會說她活不了多久了，這是對人生的失望，更是對兒女的失望。那堅強的背后是太多咽下的淚水。是如冰刀穿心般的心寒。心痛！但她都沒有在外人跟前流過淚，只是學了吃餃子時抑制不住的淚水。我想一個人時流了多少淚，或許只有她自己知道！</p><p class="ql-block"> 都說我養(yǎng)你小，你養(yǎng)我老，但有誰知道當你老了你不再是兒女的依靠時，他拿你當草的心情，這種無法平衡的愛，讓父母的恩變得微不足道，甚至不堪一擊，在這種情況下，讓父母如何面對未來與曾經(jīng)，如何能找回那失去的青春與不曾余留的付出？又如何能把這一切釋懷？</p><p class="ql-block"> 生活中這樣像堂姑的例子還有很多，很多，或許出于生活壓力無法照顧父母，或許身在異鄉(xiāng)對父母的照顧無能為力，或許父母絮叨，沒有曾經(jīng)那么干凈了而惹你生氣，或許……太多或許，我想都不是你棄她不顧的理由，也不是你可以不盡孝道的借口。</p><p class="ql-block"> 想一想你年幼時她可曾因為你的不懂事把你拋棄？可曾因為你的不爭氣把你遠離？想一想吧！每個人都有老的一天，別讓你的子女也效仿你，也別讓那個把愛全都給了你的人，臨近人生盡頭的那一刻，滿目凄涼與無助，讓愛有愛來溫暖吧，讓情有情來貫穿吧……</p><p class="ql-block">? —2025/08/02</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作者簡介</p><p class="ql-block"> 劉淑敏，黑龍江省綏化市明水縣人，1977年出生，職業(yè)教師。多篇作品在《北方詩刊》《綏化日報》《綏化晚報》《關東文苑》《北國作家》《大平原》《詩悅讀》等報刊及網(wǎng)絡平臺、官方媒體發(fā)表。中華詩詞學會會員。明水縣崇德鎮(zhèn)蒲公英文學社社員。是一名文學愛好者，喜歡用文字記錄生活的點點滴滴，表達內(nèi)心的情感。</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