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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俠奇?zhèn)鳎浩蜇χ鳎?）

一夢(mèng)河下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第2章 亡命天涯</b></p> <p class="ql-block">圖 片：Ai制作</p><p class="ql-block">文 字：一夢(mèng)河下</p><p class="ql-block">美篇號(hào)：52852225</p> <p class="ql-block">　　隔著百步距離和濃重的黑暗，蕭燼根本無法看清對(duì)方的面容，只感覺兩道冰冷、漠然、仿佛不蘊(yùn)含任何人類情緒的目光，如同實(shí)質(zhì)的冰針，瞬間穿透了距離，刺在他身上。</p><p class="ql-block"> 蕭燼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頭頂，頭皮陣陣發(fā)麻，握著銹鐵條的手心瞬間沁滿冷汗。</p><p class="ql-block"> 他死死屏住呼吸，身體僵硬得如同一塊石頭，連眼珠都不敢轉(zhuǎn)動(dòng)分毫。</p><p class="ql-block"> 那黑衣人只是隨意地瞥了一眼，仿佛只是確認(rèn)一只路過的螻蟻。隨即，他手腕一抖，刀鋒上的血珠被瞬間震散。</p><p class="ql-block">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幾個(gè)起落便消失在鏢局高墻外的茫茫黑暗之中，快得讓人懷疑方才所見是否只是幻覺。</p><p class="ql-block">死寂！</p><p class="ql-block"> 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籠罩了這片區(qū)域，只剩下風(fēng)卷過院門發(fā)出的嗚咽，以及那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p><p class="ql-block"> “殺…殺人啦——?。?！”</p><p class="ql-block"> 一聲驚恐到變調(diào)的嘶喊，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塊，驟然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p><p class="ql-block"> 聲音尖利刺耳，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恐懼，正是從鏢局斜對(duì)面那條窄巷里傳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一個(gè)更夫打扮的人連滾帶爬地從巷子里沖出來，燈籠早已摔在地上熄滅，他指著洞開的鏢局大門，渾身篩糠般顫抖，臉無人色。</p><p class="ql-block"> 這聲嘶喊，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diǎn)燃了深夜的荒涼小鎮(zhèn)！</p><p class="ql-block"> “怎么回事？”</p><p class="ql-block"> “鎮(zhèn)遠(yuǎn)鏢局？天啊！”</p><p class="ql-block"> “快……快去看看！”</p><p class="ql-block"> 雜亂的腳步聲、驚惶的議論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幾戶臨街的人家點(diǎn)亮了燈火，窗戶被推開，一張張?bào)@疑不定的臉探了出來。</p><p class="ql-block"> 很快，幾個(gè)膽子稍大的漢子提著棍棒、菜刀，小心翼翼地朝鏢局門口聚攏過來。</p><p class="ql-block"> 蕭燼猛地回過神，心臟狂跳。他下意識(shí)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緊握的那根銹跡斑斑的鐵條——那暗紅色的銹跡，在破廟窗欞透入的微弱光線下，仿佛與鏢局院子里流淌的鮮血，染上了同樣的色彩！</p><p class="ql-block"> 一種極度不祥的預(yù)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他的心臟！</p><p class="ql-block"> 他幾乎是本能地想要扔掉這該死的鐵條，想要立刻逃離這個(gè)是非之地！但太遲了！</p><p class="ql-block"> 最先沖到鏢局門口的幾個(gè)漢子，已經(jīng)被院內(nèi)的慘狀驚得魂飛魄散，有人當(dāng)場(chǎng)嘔吐起來。就在一片混亂和驚恐的叫喊聲中，其中一個(gè)眼尖的漢子，無意間瞥見了破廟窗欞后那個(gè)模糊的身影——一個(gè)衣衫襤褸的少年，手中正握著一根染著暗紅銹跡、形似兵刃的鐵條！</p><p class="ql-block"> 恐懼瞬間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那漢子猛地抬起顫抖的手指，越過遍地尸骸，直直指向破廟窗后的蕭燼，聲音因?yàn)闃O度的驚怒和恐懼而扭曲變形：“是他！是那個(gè)小乞丐！手里還拿著兇器！是他殺了人！”</p><p class="ql-block"> 這一聲指控，如同晴天霹靂，瞬間炸響在所有人的耳畔！</p><p class="ql-block"> 唰！幾十道目光飽含著驚懼、憤怒、難以置信，如同無數(shù)道冰冷的探照燈，瞬間聚焦在破廟窗欞后的蕭燼身上！</p><p class="ql-block"> 蕭燼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上了頭頂，又瞬間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徹骨的冰冷。</p><p class="ql-block"> 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發(fā)出嘶啞的氣音：“不…不是我！我剛到！里面那個(gè)黑衣人…是他……”</p><p class="ql-block"> 他的辯解在巨大的恐懼和突如其來的指控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瞬間就被淹沒在人群爆發(fā)的憤怒聲浪中。</p><p class="ql-block"> “抓住他！”</p><p class="ql-block"> “小畜生！竟敢行此滅門慘案！”</p><p class="ql-block"> “別讓他跑了！”</p> <p class="ql-block">　　人群如同被激怒的蜂群，手持簡(jiǎn)陋的武器，帶著驚恐過后的暴戾，嘶吼著朝破廟涌來！門窗被粗暴地撞開，火光和人影瞬間將破廟的入口堵死！</p><p class="ql-block"> 一張張因憤怒和恐懼而扭曲的臉孔，在跳躍的火把光芒下顯得格外猙獰。</p><p class="ql-block"> 蕭燼被逼得連連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神壇殘骸上，再無退路！</p><p class="ql-block"> 他握著銹鐵條的手因?yàn)橛昧^度而指節(jié)發(fā)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那雙明亮的眼睛里，此刻翻涌著驚怒、恐懼、絕望，還有一絲被逼到絕境的兇狠！</p><p class="ql-block"> 跑？四面八方都是人，插翅難飛！解釋？誰(shuí)聽？</p><p class="ql-block"> 他太清楚這江湖底層的規(guī)則了，一個(gè)乞丐的命，在“證據(jù)確鑿”的滅門慘案面前，賤如草芥！</p><p class="ql-block"> 一旦被抓住，等待他的絕不是公堂審問，而是憤怒人群的私刑，是亂棍活活打死的結(jié)局！他見過太多這樣的“正義”！</p><p class="ql-block"> 不能死，絕不能死在這里！父親母親留給他的唯一念想，那枚貼身藏著的粗糙木雕小馬，似乎隔著破爛的衣物在灼燒他的皮膚。</p><p class="ql-block"> 他還有太多疑問，太多不甘！這冰冷的世道，他還沒真正闖過！</p><p class="ql-block"> 一股源自骨髓深處的求生欲，混合著剛剛掌握三式劍訣帶來的微弱力量感，如同滾燙的巖漿，猛地沖垮了恐懼的堤壩！</p><p class="ql-block"> “滾開——！” 一聲嘶啞的咆哮從蕭燼喉嚨深處迸發(fā)出來，帶著少年人破釜沉舟的狠厲！</p><p class="ql-block"> 就在沖在最前面那個(gè)提著柴刀的壯漢，獰笑著伸手抓向他衣領(lǐng)的剎那——?jiǎng)恿耍?lt;/p><p class="ql-block"> 蕭燼的身體如同被壓緊到極致的彈簧，驟然釋放！</p><p class="ql-block"> 沒有章法，沒有內(nèi)力，只有街頭無數(shù)次被野狗追咬、被惡霸毆打時(shí)練就的、刻入骨髓的本能反應(yīng)！ </p><p class="ql-block"> 矮身，擰腰！</p><p class="ql-block"> 同時(shí)，手中的銹鐵條，遵循著腦海中那三道剛剛烙印下的軌跡，本能地刺了出去！</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不是“破穴”，不是“截脈”，而是那最兇、最險(xiǎn)、最不留后路的——“斷魂”！</p><p class="ql-block"> 嗤！銹跡斑斑的鐵條尖端，帶著一股近乎蠻橫的決絕，撕裂空氣！</p><p class="ql-block"> 沒有刺向壯漢的要害，而是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精準(zhǔn)無比地、帶著一種詭異的刁鉆角度，狠狠刺入對(duì)方握刀的手腕內(nèi)側(cè)！</p><p class="ql-block"> 那里，皮肉最薄，筋絡(luò)交錯(cuò)！</p><p class="ql-block"> “呃啊——！” 壯漢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嚎，劇痛讓他瞬間失去了所有力量，柴刀“哐當(dāng)”一聲脫手落地！</p><p class="ql-block"> 他捂著手腕踉蹌后退，鮮血瞬間從指縫中涌出，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恐。</p><p class="ql-block"> 這突如其來的反擊，讓洶涌的人群為之一滯！誰(shuí)也沒想到，這個(gè)看似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的小乞丐，竟有如此狠戾的一手！</p><p class="ql-block"> “攔住他！” </p><p class="ql-block"> “小崽子還敢行兇！” 短暫的驚愕后，是更加洶涌的怒火！</p><p class="ql-block"> 然而，這電光火石間創(chuàng)造的唯一空隙，對(duì)蕭燼而言，足夠了！</p><p class="ql-block"> 他像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趁著人群這一瞬間的混亂和那壯漢后退造成的空檔，猛地矮身從兩個(gè)舉著木棍的漢子腋下鉆了過去！</p><p class="ql-block"> 銹鐵條順勢(shì)向后反手一掃，逼開側(cè)面一個(gè)試圖抱住他腿的人！</p><p class="ql-block"> “追！”</p><p class="ql-block"> “別讓他跑了！”</p><p class="ql-block"> 身后是暴怒的吼叫和雜亂的腳步聲，蕭燼頭也不回，將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在雙腿之上，朝著鎮(zhèn)子外漆黑一片的荒野亡命狂奔！</p><p class="ql-block"> 冷風(fēng)如同刀子般刮在臉上，灌入口鼻，胸腔里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p><p class="ql-block"> 他不敢回頭，只知道拼命地跑，深一腳淺一腳地沖進(jìn)鎮(zhèn)外稀疏的樹林，借著黑暗和地形的掩護(hù)，像一頭被獵犬追捕的幼獸。</p><p class="ql-block">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雙腿如同灌了鉛，肺葉如同風(fēng)箱般拉扯著劇痛，身后的喊殺聲才漸漸微弱下去，最終被呼嘯的風(fēng)聲徹底吞沒。</p><p class="ql-block"> 蕭燼再也支撐不住，腳下一軟撲倒在一片枯草叢生的洼地里，身體蜷縮成一團(tuán)，劇烈地咳嗽著，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全身的肌肉，帶來撕裂般的痛楚。</p><p class="ql-block"> 他趴在冰冷的泥土上，貪婪地喘息著，喉嚨里滿是腥甜的味道。冷汗浸透了單薄的破衣，緊貼在身上，帶來刺骨的寒意。手中那根染血的銹鐵條，依舊被他死死攥著，冰冷的觸感是此刻唯一的真實(shí)。</p><p class="ql-block"> 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在喘息平復(fù)后，才后知后覺地席卷而來，讓他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p><p class="ql-block"> 鏢局里那地獄般的景象，黑衣人冰冷的目光，人群憤怒扭曲的臉孔，柴刀壯漢手腕噴涌的鮮血……一幕幕在眼前瘋狂閃回。</p><p class="ql-block">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他喃喃自語(yǔ)，聲音嘶啞干澀，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向這冰冷無情的天地申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