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中國剪紙藝術(shù)的歷史(上)</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在影響人類社會生活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中,中國漢代紙的發(fā)明可以說是與民眾生活最為貼近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之一。紙的用途從簡單的書寫、包裝到書畫、剪紙藝術(shù)至祀神祭祖、招魂施巫的承載物,廣泛地被人類賦予其精神屬性,成為承載人類文化、詮釋人類生活的最普遍載體。</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縱觀人類歷史上的藝術(shù)創(chuàng)造,材料和工具的創(chuàng)造發(fā)明總是推動著新藝術(shù)種類的出現(xiàn),中國剪紙藝術(shù)的出現(xiàn)也不例外。在剪紙藝術(shù)出現(xiàn)以前,利用各種材質(zhì)和工具進行鏤空、剪刻的藝術(shù)形式屢見不鮮,從原始先民利用石頭創(chuàng)造的刻痕巖畫,到戰(zhàn)國時期利用銅、銀、皮革等材料創(chuàng)造的皮革鏤花、銀箔鏤空刻花,以鏤空技術(shù)為藝術(shù)造型手段,就已經(jīng)奠定了剪紙藝術(shù)的技術(shù)與形式規(guī)范。</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中國漢代冶鐵術(shù)和造紙術(shù)的成熟,為剪紙藝術(shù)的誕生提供了必要的物質(zhì)條件:民眾生活的精神需求滋生了民俗藝術(shù)發(fā)展的空間。我們可從散記在各種歷史文獻中的資料領(lǐng)略到剪紙藝術(shù)在中國各個歷史時期的存在狀況和發(fā)展歷程。</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史記·晉世家》載:"成王與叔虞戲,削桐葉為珪以與叔虞,曰,以此封若。"很多研究者認為這標志著中國剪紙藝術(shù)的發(fā)端。這個故事還說明了在紙發(fā)明以桐葉等天然易得的薄質(zhì)材料,被用來制作示意性的造型,供人"戲"用;流傳的民諺"漢妃抱娃窗前耍,巧剪桐葉照窗紗"也說明了在紙出現(xiàn)之前,就有了以剪為"戲"的藝術(shù)表達手段。</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晉·干寶《搜神記》載有剪紙為人的故事:"漢武帝(劉徹)時,幸李夫人,夫人卒后,帝思念不已,方士齊人李少翁言能致其神。乃夜施帷帳,明燈燭,而令帝居他帳,遙望之,見美女居帳中,如李夫人之狀;還帷坐而步,又不得就視,帝愈益悲感。"漢武帝為此作詩曰:"是耶,非耶?立而望之,偏婀娜,何冉冉其來遲。"此文中記載的歷史雖然無法考證,但說明剪紙用于巫術(shù)招魂的習(xí)俗至少可追溯于漢代。從描述的情況看,當時方士所剪李夫人像應(yīng)為剪影式的人物形象,且姿態(tài)相貌具備了李夫人的體貌特征,剪紙藝術(shù)形象達到了形神兼?zhèn)涞乃?,才可能借助燈影燭光和遠距離的視覺幻象,讓漢武帝感到影像的栩栩如生,引發(fā)身臨其境的效果。</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南朝梁宗懔在《荊楚歲時記》中載:"正月七日為人日,以七種菜為羹;剪彩為人,或鏤金箔為人,以貼屏風(fēng),亦戴之于頭鬢,亦造華勝以相遺。"這里記載的"人日"節(jié)最初為楚地風(fēng)俗。"人日"二字最早見于云夢睡虎地《日書》,是上古的一種擇日占卜活動。"剪彩為人,或鏤金箔為人"是指"人日"這天用剪刀和刻刀在彩色絲綢或薄金屬片上剪制和鏤刻成人形,貼于門戶、屏、帳上,或佩戴于頭發(fā),并相互饋贈。剪制和刻制成人形的叫"人勝",剪制成花鳥形的叫"華勝",還有相交的雙菱形叫"方勝"。戴勝為人日節(jié)的重要標志,故人日節(jié)又稱"人勝節(jié)"。湖南長沙五里牌東漢墓曾出土過一枚金勝,是較早的"華勝"文物。</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勝",原意為蓋過,占優(yōu)勢。引申義也很多,象征力量和權(quán)利、生命崇拜,或作為避邪驅(qū)鬼的靈物等。人日戴勝最初目的不是為了慶祝人的誕生,也不是節(jié)日的裝飾和點綴,而是古人的生辰日禁忌。楚人認為,生命的誕辰日,是人的生命行程的第一大關(guān)口,它是一個非常特殊而神秘的日子。在此關(guān)口,禍福相依,吉兇相伴,人類很容易受到攻擊和侵害,必須嚴加防范。人日剪人形佩帶,起初就是為了避邪護身,是古代生命巫術(shù)的體現(xiàn)。以后這種方法被引申到與生命有關(guān)的其他巫術(shù)儀式中,用剪絲綢或鏤金箔為人勝,華勝、方勝的方法也被后世的剪紙所代替,剪紙成為招魂、求子、祭祖、祈福等活動的重要道具。"鏤金作勝"的風(fēng)俗一直延續(xù)至唐宋時期。</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唐代詩人杜甫以《人日》為題作詩:"此日此時人共得,一談一笑俗相看。尊前柏葉休隨灑,勝里金花巧耐寒。"他還在《彭衙行》詩中吟道:"暖湯濯我足,剪紙招吾魂。"說明剪紙招魂的風(fēng)俗在唐代的存在狀況。李商隱也作有《人日》詩,詩中說:"鏤金作勝傳荊俗,剪彩為人起晉風(fēng)。"李遠《剪彩》詩寫道:"剪彩贈相親,銀綴鳳真,雙雙御綏鳥,兩兩度橋人,葉逐金刀出,花隨玉指新,愿君千萬歲,無處不逢春。"徐延壽《人日剪彩》詩曰:"閨婦持刀坐,自憐裁剪新。葉催情綴色,花寄手成春。"</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從以上唐詩描寫的情況來看,唐代的"鏤金作勝"沿襲晉風(fēng),但在"剪彩"的內(nèi)容上已有很大程度地改變,不僅有晉代的以人形、花草形、幾何形的人勝,華勝、方勝,還有鳳鳥、綬鳥等象征愛情吉祥的題材出現(xiàn),從最初《東方朔傳·歲時節(jié)》所載:"天地初開,一日雞,二日狗,三日豬,四日羊,五日牛,六日馬,七日人,八日谷,其日晴所主之物盛,陰則災(zāi)"的擇日占卜活動,到"愿君千萬歲,無處不逢春"的相贈剪彩吉祥祝福表達,剪紙作品更成為民風(fēng)民俗中人與人之間傳情達意,情感交流的日常用品。</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段成式《酉陽雜俎》中載:"立春日,士大夫之家,剪紙為小幡,或懸于佳人之首,或綴于花下,又剪為春蝶,春勝以戲之。"詳盡記述了當時過"立春節(jié)"剪紙的具體式樣、內(nèi)容和用途。</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李商隱在《驕兒詩》中寫道:"請爺書春勝,春勝宜春日。"具體記錄了唐代春勝制作時配剪"宜春"字樣的流行式樣。崔道融所留下的詩中有這樣的詞句:"欲剪宜春字,春寒人剪刀。"記錄了同樣的剪"宜春"字樣的事實。</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在日本的倉院,保存有兩枚唐代華勝,據(jù)日本齊衡三年(公元856年)《雜財物實錄》載:"人勝二枚……天平寶字元年閏八月二十四日獻物",日本天寶字元年即為唐代至德二年(公元757年)。其中一枚為羅地金箔字,上面剪祝頌吉語:"令節(jié)佳辰,福慶惟新,曼和萬載,壽保千春。"另一枚則用金箔刻了復(fù)雜的邊飾,并飾以紅綠羅的花葉,中心是一兒童在竹林下戲犬。這些歷史文物印證了唐代的"春勝"在內(nèi)容上已有吉祥文字與人物、動物、植物相結(jié)合具有現(xiàn)實生活特色。</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1959年到1966年期間,曾在新疆古絲綢之路附近阿斯塔古那古墓群中陸續(xù)出土了五幅南北朝時期的墓葬剪紙作品,是現(xiàn)已掌握的年代最早的剪紙文物。從同時出土的墓志銘看,這些剪紙是高昌王國,相當于北朝時期(公元541-567年)的隨葬物,距今已有1400多年的歷史,從這批剪紙的表現(xiàn)內(nèi)容來看,有動物(馬、猴)、植物(桃枝、蓮花、菊花、忍冬)和幾何形(三角形、菱形)等紋樣,表現(xiàn)方法使用了典型的折疊型剪紙團花式樣(圓形輪廓內(nèi)分層次、分等份重復(fù)表現(xiàn)的傳統(tǒng)剪紙構(gòu)圖式樣)。剪紙藝術(shù)風(fēng)格十分成熟,由此證明,它們一定不是剪紙藝術(shù)產(chǎn)生初期的作品。這說明剪紙藝術(shù)的成熟要早于南北朝時期之前。(見圖1-1-1、1-1-2)</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中國剪紙藝術(shù)的歷史(中)</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法國研究敦煌的學(xué)者莫尼克·瑪雅爾在她的《古代高昌王國物質(zhì)文明史》中還提到了這些古墓中其他殉葬剪紙的一些情況。"559年的墓葬3號發(fā)掘到了許多剪紙,但無法解釋其用途,我們指的是一些剪成幾何圖形的紙片,菱形、梯形和頂尖相對的三角形……"墓主人的"鞋帽是用黑色的剪紙做成的,大家有時候也在尸體的胸部放有一些用紙剪裁的微型衣服","然后再給陶俑穿戴上用織物或剪紙做成的服裝"。</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高昌王國是我國中古歷史上建立在西域的以漢族為主體的封建割據(jù)王國,其"風(fēng)俗、婚姻、喪葬與華夏小異而大同"。(《北史·西域列傳·高昌傳》)這一帶氣候干燥,地下水位低,故能保留這批珍貴的紙質(zhì)文物。這些剪紙雖出土于西域,但仍然可以視做華夏民族的文化證據(jù)。從一個側(cè)面反映出中國剪紙藝術(shù)在南北朝時期的存在狀況。</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20世紀60年代在新疆出土的文物中,還有一件唐代的人勝剪紙,7個女子人形排列成行,此勝用于圍飾頭發(fā)。剪紙中的人物形象體格健碩豐肥,明顯帶有唐代世俗生活中的美女特征。(見圖1-1-3)</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現(xiàn)存甘肅敦煌莫高窟北區(qū)與藏經(jīng)洞的唐朝和五代部分剪紙也反映出剪紙藝術(shù)應(yīng)用于宗教活動的具體情況。如唐代水墨畫鏤空剪紙《菩薩立像》,繪制與鏤空剪刻相結(jié)合,可能是繪制洞內(nèi)壁畫、雕刻石像和泥像的第一設(shè)計稿。(見圖1-1-4)另外還有一些《忍冬形剪紙》、《梅花形剪紙》、《紙花》等唐代作品均是喪葬用品。(見圖1-1-5、1-1-6)</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另有五代作品《佛塔》用紅色紙剪成。作品中佛塔造型華麗,塔頂、塔座比例結(jié)構(gòu)嚴謹且富于變化,內(nèi)部花紋裝飾形態(tài)復(fù)雜。構(gòu)圖對稱,很好地營造出莊嚴神圣的宗教氣氛,屬于功德剪紙,主要用于敬供佛像,裝飾佛學(xué)、道場。(見圖1-1-7)</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五代《武林梵志》載:"吳越踐王于行吉日……城外百戶,不張懸錦緞,皆用彩紙剪人馬以代。"文字記載了那個時代"剪彩剪勝"由"錦緞"到"彩紙"制作材料上發(fā)生的變化。</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在宋代,隨著經(jīng)濟文化的繁榮,剪紙藝術(shù)也有了廣闊的施展應(yīng)用空間。江西吉州(今吉安)永和窯北宋時開始運用剪紙紋樣來裝飾陶瓷。工匠們將刻好的剪紙花樣貼在瓷貼上施釉入窯燒制而成,這種工藝后來為各地窯場普遍運用,江西陶瓷工匠的發(fā)明為剪紙的應(yīng)用開辟了一個新的領(lǐng)域。同時也使宋瓷上的裝飾圖案帶有剪紙藝術(shù)特色,這成為宋瓷鑒賞的一個重要特征。(見圖1-1-8)</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宋代陳元靚《歲時廣記》載:"元旦以鴉青紙或青絹剪四十九幡,圍一大幡,或以家長年齡載之,或貼于門楣。"反映出節(jié)日中"幡"的規(guī)模已變成巨制宏大的大幡,且制作材料或紙或絹并用的狀況。</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宋代女詞人李清照在一首"菩薩蠻"中寫道:"燭底鳳釵明,釵頭人勝輕。"說明了"人勝"懸于佳人之首的風(fēng)尚十分流行。</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宋代詞人辛棄疾在一首"青玉案"中描寫了元宵節(jié)之夜燈月交輝、歌舞并陣的熱鬧景象,并將"佳人"頭上的用彩綢、彩紙所剪飾物名稱記錄下來,他寫道:"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娥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其中的"娥兒""雪柳"、"黃金縷"即是用女子頭上飾物富有詩意來指代佳人。另一位宋代詞人趙長卿在一首《探春令》里更是將立春日盛行"春幡"、"春勝"的含義直接指點出來,他寫道:"幡兒勝兒都姑媂,戴得更仡戲。愿新春已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入意。"將當時民間節(jié)俗中以"幡兒"、"勝兒"為吉祥物,用來祈福納祥,討吉利如意的風(fēng)尚描寫得鮮明生動。</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南宋時,剪紙已用于民間婚俗。《東京夢華錄》記載:凡孕婦入月,于初一日父母家以銀盆或綾或彩畫盆,盛秋秸一束,上插花朵及通草,羅絞五男二女花樣,用盤盒裝,送饃頭,謂之"分痛"。"通草羅絞五男二女花樣"是當時婚俗中運用的具有巫術(shù)含義的剪制式樣。</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南宋時手工業(yè)的繁榮,也促使民間剪紙適應(yīng)都市需求,躋身小商品市場。周密《武林舊事》載,當時杭州的"小經(jīng)紀"就有170多種,其中如"剪字"、"剪花樣"都屬剪紙門類。周密《志雅堂雜鈔》記載:當時京城"汴梁向舊天都街,有剪諸色花樣者,極精妙,隨所欲而成。又中瓦有余敬之者,每剪諸家書者皆專門。其后,忽有少年能于袖中剪字及花朵之類。更精于二人,于是獨擅一時之譽"。此文中記載了當時剪紙專業(yè)藝人各有所長,有擅剪"諸色花樣者",還有能剪"諸家書者"。說明宋代市井生活中對名家書法的欣賞需要影響到了剪紙藝人對題材的選擇。而"忽有少年能于袖中剪字及花朵之類"則對剪紙賣藝者高超的"盲剪"技藝做了生動地描述,這種招攬顧客的表演手法果然憑著別出心裁的手段和精到的專業(yè)水平"獨擅一時之譽"。</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中國剪紙藝術(shù)的歷史(下)</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宋、元、明以來,南方各地迎神賽會,觀燈風(fēng)俗的興起和燈彩藝術(shù)的發(fā)展,也使剪紙有了新的用武之地,剪紙鏤空透亮的特點被用在走馬燈上。一旦燈燭點燃,玲瓏剔透的紙影便清晰地映射出來,甚至還可以隨燈籠轉(zhuǎn)動,妙趣橫生。當時皮影盛行,雕鏤皮影的材料除了有動物的皮外,也有用厚紙制作的。皮影的造型特點也深深地打上了剪紙藝術(shù)的烙印。南宋詩人范成大在《燈市行》一詩中寫道:"吳臺今古繁華地,偏愛元宵燈影戲:春前臘后天好晴,已向街頭作燈市。疊玉千絲似鬼工,剪羅萬眼人力窮。"記述了當時蘇州"燈影戲"和"燈市"的盛況。從描述的"疊玉千絲似鬼工,剪羅萬眼人力窮"的情形來看,當時南方剪紙工藝的繁復(fù)精密程度讓人嘆為觀止。</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元代《大德樂清縣志》在描寫樂清民間元宵佳節(jié)的情景時寫道:"社里笙歌達旦,通衢剪彩為眾共賞,為民同樂。"據(jù)說讓樂清人"社里笙歌達旦"的,是玩"龍船燈"習(xí)俗,此俗至今不衰。"龍船燈"除扎制工藝精巧外,更以裝飾工藝精美稱奇。各村在自己龍船的外圍,一格一格地貼上許多精致的刻紙,互相攀比,爭奇斗巧,"龍船花"的精工細刻工夫由此形成,成為中國南方剪紙藝術(shù)的代表﹣﹣樂清"細紋刻紙"。</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元代詩人岑安卿(靜能)的《栲栳山人集》中有一首"題張彥明藏《剪紙惜花春起早圖》"詩:"誰將妙意寄工巧,溪藤雪瑩金刀小;丹青退舍松梅枯,剪出天真數(shù)分妙。"是為收藏者張彥明收藏的剪紙所題的。說明當時剪紙藝術(shù)水平的高妙神奇,引起了文人階層的注意和興趣故而有收藏之說。這也是現(xiàn)掌握的關(guān)于剪紙收藏記載的最早文獻資料。</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明代的年節(jié)風(fēng)俗中仍有剪紙活動的出現(xiàn)。明陸啟宏《北京歲華紀》:"民間插芝梗柏于戶,小兒女剪烏金紙作蝴蝶戴之,名曰鬧嚷嚷。"</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明清的地方志中也有記載剪紙事宜的。明代《蘇州府志》記載:"嘉靖中制夾紗燈,以料紙刻成花竹禽鳥之狀。隨輕濃暈色,溶蠟涂染,用輕綃夾之。映日則光明瑩徹,芳菲翔舞,恍在輕煙之中,與真者莫辨。"當時制燈藝人利用剪紙工藝將"花竹禽鳥"的形狀輪廓刻制下來,然后罩色的時候,施以濃淡色彩,摹擬自然光線下物體明暗的變化,追求逼真的視覺效果。此種罩色的方法顯然與當時畫壇出現(xiàn)的肖像畫染色方法如出一轍。</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明代剪紙還被用來裝飾扇面。1965年,在江蘇出土的一把剪紙折扇,制作年代為正德十年(公元1515年前后)。折扇用竹骨十八根,扇面用棉盤紙夾裱了一幅"梅鵲報春圖"剪紙。對光觀看,梅花枝分左右,中間站立一只喜鵲,扇面周圍有錦框般的花邊。在構(gòu)圖上明暗搭配,疏密有致,中心空出,整體協(xié)調(diào),不愧為當時剪紙藝術(shù)的佳作。</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從明代起(公元1368-1644)廣東佛山剪紙已成專門行業(yè)大量生產(chǎn),產(chǎn)品有建筑、家具裝飾,供花、禮花等,銷往廣東及中南、西南各省,并遠銷南洋各國。廣州建德縣志即清代《嚴州建德縣志》記載:"林文耀,字綱齋,幼即工書,中年失明,乃剪紙為字,勢飛動若龍蛇,點畫不差毫發(fā),室人裝潢成軸,易薪米以自給……人稱之日'林剪'。"這位以書家轉(zhuǎn)而成剪字的"林剪",為當時僥幸留下姓名的杰出藝人之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清道光年間,河北蔚縣剪紙形成了專業(yè)化的生產(chǎn)銷售市場,其代表人物為王老賞,他創(chuàng)作的剪紙藝術(shù)作品以戲曲人物為主,運用點彩手法,人物形象生動傳神,受到群眾的普遍歡迎。</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清代《保定府志》記載:"名女,張蔡公之女也。有巧思,與人接談,袖中細剪春花秋菊,細草垂.楊,罔不入神;其剪制香奩,絕巧奪目,得之者珍藏焉。"此記載中的剪紙女子不僅能盲剪出生動的"春花秋菊,細草垂柳",還能剪制香奩,"艷巧奪目"而使得之者珍藏,是古代女紅剪紙的杰出代表人物。</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清代陳云伯《畫林新詠》記載:"剪畫,南宋時有人能于袖中剪字,與古人名跡無異。近年揚州包鈞最工此,尤之山水、人物、花鳥、草蟲、無不入妙。"此文獻不僅記載了剪紙藝術(shù)家的姓名,還說明了自南宋以后剪紙藝術(shù)向書法、繪畫藝術(shù)借鑒學(xué)習(xí)以豐富自身藝術(shù)語言的真實情況,突出體現(xiàn)了剪紙藝術(shù)隨時代風(fēng)尚發(fā)展變化的事實。當時有贊美具有繪畫特征的"剪畫"詩曰"剪畫聰明勝剪書,飛翔花鳥泳瀕魚;任他二月春風(fēng)好,剪出垂楊恐不如"。</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清康熙時,宮廷畫家鄒元斗,畫有一幅祝福新年伊始的風(fēng)俗畫《歲朝圖軸》,畫的上端繪有垂掛著的五枚彩色剪紙"門籠"。門箋的形式即是由春幡演變而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在清代,因滿族人有剪紙的習(xí)俗,致使剪紙進入宮廷。故宮中的坤寧宮,是歷代皇帝舉行婚禮的地方,墻壁按滿族習(xí)俗裱紙,四角貼著黑色的雙喜剪紙角花,頂棚中心貼著龍鳳團花黑色剪紙,在宮殿兩旁的走廊墻壁上也貼有角花。</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清代時云南麗江的西族、苗族等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的剪紙應(yīng)用在廟宇道場和衣服繡樣中,成為他們民俗生活中的重要內(nèi)容。</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從以上中國剪紙藝術(shù)的發(fā)展歷程中我們不難看出,中國剪紙藝術(shù)最初發(fā)端便與民俗生活緊密相連,它以象征寓意為手法,以期達到驅(qū)災(zāi)避邪、祈福納祥的目的,其功能和風(fēng)格在不斷的改變拓展中,成為與中國民眾生活聯(lián)系最廣泛的、具有文化符號特征的民間藝術(shù)種類。民間剪紙中包含的民族信仰、民族情感、民族心理、民族智慧和思維方式及審美方式普遍的印刻在中華民族文化的記憶中,是值得深入研究和傳承發(fā)揚的民族優(yōu)秀文化。</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15px;">圖文/中國剪紙藝術(shù)欣賞與創(chuàng)作</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15px;">編輯/肖颯瑪麗</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