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傍晚下班后，我騎著摩托車，載著抱小外孫的老伴往郊外去，沒去常去的樂園廣場。車后座的笑鬧聲脆生生的，裹在晚風里。</p><p class="ql-block">鄉(xiāng)村小道旁，野草綴著紫花，被風拂得搖晃。莊稼地綠得冒油，麥浪帶著清香涌來，小外孫扒著老伴胳膊問：“爹爹，那是蝴蝶嗎？”“外婆，麥子能吃嗎？”奶氣的聲音混著車轍碾石子的響，像撒了碎銀。</p><p class="ql-block">過村莊時，墻頭大公雞紅冠如焰，塘邊水牛甩尾噴汽。小外孫拍著巴掌笑：“大公雞就是彩色的嗎？水牛洗澡呢！”黃狗追了幾步又跑回，尾巴搖得像小旗。</p><p class="ql-block">到倒水河畔大堤，我收了油門。夕陽沉在河面，把水染成熔金，水鳥掠過時翅膀都成了金色，還有飛機劃過晚霞。我扶下老伴和小外孫，舉著手機拍：“看，飛機和夕陽正好框在一起。”</p><p class="ql-block">老伴牽著小外孫往河邊走，草葉踩得沙沙響?！疤J葦鑲了金邊呢?！崩习檎f。小外孫要夠蘆葦，被拉住：“河邊滑，小心些。”他倆的影子被夕陽拉得老長，像幅淡墨畫。</p><p class="ql-block">我不停按快門：拍河面碎金似的光，拍婆孫倆依偎的背影，拍遠處牽牛老婆婆和“咩咩”叫的羊。“你看娃盯火燒云的樣，多有神?！蔽野颜掌o老伴看。</p><p class="ql-block">小外孫跳著指云彩：“像棉花糖！像老虎！”老伴笑著捋他頭發(fā)，風拂起她的發(fā)絲，小外孫伸手去捋，笑聲軟軟的。</p><p class="ql-block">我想拍他們的笑臉，卻見小外孫踮腳喊：“云著火啦！”老伴仰頭笑：“那是火燒云，越紅明天越晴?！蔽仪那陌聪驴扉T。</p><p class="ql-block">天暗下來，村莊燈亮了。我揣好手機，相冊里滿是風景，可總覺得裝不下堤上的風、小外孫手心的汗，還有老伴望娃時眼里的柔。</p><p class="ql-block">“明天帶哥哥來?！毙⊥鈱O撒著嬌。老伴看我，我翻著相冊抬頭，眼里的光比晚霞亮：“好，明天還來?！?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