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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礦大院的溫暖碎片

天氣晚來秋

<p class="ql-block">廠礦大院的溫暖碎片</p><p class="ql-block">圖文：黃新偉</p><p class="ql-block">昨晚和幾個老同學(xué)閑聊，都是廠二代，聊著聊著話題就拐回了曾經(jīng)住的福利區(qū)。不知是誰先提起吃的，我脫口而出：“四食堂的大油餅?zāi)銈冞€記得不？”</p><p class="ql-block">話音剛落，老黃就拍著大腿直嚷嚷：“怎么不記得！外皮烤得金黃金黃，咬一口‘嘎嘣’響，里頭厚實的地方又軟又糯，帶著點面香和油香，早上揣兩個揣兜里，餓不餓都會忍不住偷偷啃?！崩现芤哺c頭：“那師傅的手藝是真絕，后來去別的地方吃多少油餅，都沒那個味兒了。就是不知道他現(xiàn)在退休了沒，回沒回老家?！?lt;/p><p class="ql-block">聊著吃的，記憶就像開了閘。我想起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福利區(qū)的綜合服務(wù)部可是個“潮地兒”。日用百貨布匹和文具應(yīng)有盡有，三樓是歺廳，最讓人惦記的是四樓——整個市里都數(shù)得著的歌舞廳。那會兒我剛參加工作沒幾年，晚上就到OK廳打了段時間工，負(fù)責(zé)排歌單、調(diào)音響。每天看著城里人穿著喇叭褲、踩著高跟鞋來跳舞，覺得新鮮又熱鬧。</p><p class="ql-block">“那時候晚上遛彎，小公園才叫舒服呢?！辈恢l冒了句?？刹皇锹?，那會兒還沒廣場舞，傍晚的小公園里，都是吃完飯散步的人。張阿姨兩口子往家走，碰到李叔叔就站著嘮兩句：“你家小子這次考試怎么樣？”“還行還行，就是貪玩?！蓖ぷ永镉欣项^下棋，石凳上有媽媽們織毛衣，孩子們追著跑，笑聲能傳到老遠。誰家里有個啥事兒，轉(zhuǎn)天半個廠的人都知道，鄰里間熱絡(luò)得像一家人。</p><p class="ql-block">比小公園更熱鬧的是燈光球場。白天是籃球場，下班后人就多起來，單位組織的拔河比賽，歌詠比賽都在這里舉行。最盼的是放露天電影，早早搬個小馬扎櫈去占位置，銀幕一掛，喇叭一響，整個球場都坐滿了人。蚊子嗡嗡叫也不管，盯著屏幕看得入迷，散場時還意猶未盡地討論劇情。</p><p class="ql-block">不愛湊熱鬧的，就往工人俱樂部鉆。里頭有個閱覽室，報紙雜志擺得整整齊齊，我總愛借完書后，翻兩頁《人民畫報》《解放軍畫報》，看看外面的世界。管理員阿姨總說：“這小伙子愛看書，好?！庇袝r還會多借我一本，讓我慢慢看。不知道哪位老鐵還能找到當(dāng)年的借書證。</p><p class="ql-block">到了春節(jié)，俱樂部就成了歡樂的海洋。套圈的攤位前總排著長隊，有人瞄準(zhǔn)了那瓶大可樂，扔了十幾個圈都沒中，急得直跺腳；摸獎處更是圍得里三層外三層，誰摸到個三等獎都能樂半天。最熱鬧的還得是燈光球場的“攻炮城”，一排鞭炮放在燈籠里高高掛起，誰能用小鞭炮扔進進燈籠把它點著，就能領(lǐng)獎品。膽大的小伙子點著香煙往前沖，旁邊人喊著“快點，快點”鞭炮點著的瞬間就向燈籠拋去，轉(zhuǎn)身就趕緊往回跑，鞭炮“噼里啪啦”響起來，人群里的歡呼能蓋過炮聲。</p><p class="ql-block">突然大家都沒說話，都被這些回憶裹住了。其實還有好多碎片沒說：夏天去冷凍庫領(lǐng)降溫飲料，冬天呼著熱氣騎著自行車沖去上班。每個廠一代、二代都有說不完的故事，也許今后廠三代的故事會更精彩。</p><p class="ql-block">散了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大家相對一笑，笑聲里帶著點懷念，也帶著點盼頭。那些藏在時光里的細(xì)碎美好，就像四食堂的油餅一樣，咬一口，還是那么暖乎乎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