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陳的手按在腰間的空槍套上，那里三年前還別著配槍，退居二線時上交了。通風口的格柵在氣流中輕輕顫動，哼唱聲忽遠忽近，像浸了水的棉線纏在喉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點開電腦里加密的文件夾，三年前的卷宗掃描件泛著冷白的光。那個“意外”墜樓的同事叫小李，死前三天曾給他發(fā)過條加密信息：“彩票背面有字，不是搶劫?！碑敃r他正忙著競選副局長，把這條信息壓進了草稿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手機在桌面震動，新視頻自動播放。紅色連衣裙的身影站在小李墜樓的天臺邊緣，裙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鏡頭拉近，她手里捏著半張彩票，背面隱約能看見用指甲刻的“701”——開發(fā)區(qū)工地旁廢棄倉庫的門牌號，當年他們三個曾在那里銷毀過一份關鍵證詞。</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八封信被拆開時，信紙邊緣洇著水痕。除了日期，還有一行字：“銷毀的證詞里，提到了第三個知道哼唱聲的人?！崩详惖闹父箘澾^紙面，那里印著個模糊的指紋，和卷宗里死者的指紋完全吻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雨勢漸緩時，他摸出藏在抽屜深處的備用鑰匙。那是小李當年硬塞給他的，說“總得留條后路”。鑰匙扣上掛著枚褪色的警徽，背面刻著極小的“701”。</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通風口的哼唱聲突然清晰起來，像是有人貼在格柵后呼吸。老陳抓起外套沖出門，電梯數(shù)字跳動的間隙，他瞥見監(jiān)控屏幕里自己的辦公室——紅色連衣裙的身影正坐在他的椅子上，手里把玩著那枚備用鑰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倉庫鐵門在吱呀聲里緩緩打開，霉味混著雨水撲面而來。手電筒光柱掃過墻角，那里蹲著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臉埋在膝蓋間，哼唱聲從陰影里鉆出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是你殺了小李？”老陳的聲音發(fā)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女人抬起頭，臉上淌著水，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她攤開手心，半張彩票在燈光下泛白，背面的字跡被拓得清清楚楚：“陳隊，他們說不處理掉她，你就當不上副局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老陳猛地回頭，手電筒的光撞在一張熟悉的臉上——三年前負責尸檢的法醫(yī)，正舉著沾血的扳手，笑里帶著雨的寒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