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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詩集瞬間翻過（小說）中

李從華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窗外驕陽似火，房間里涼爽舒適，一墻之隔，好似冰火兩重天。</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我和麗華都沉浸在童年回憶的美好時光里，一樁樁，一幕幕的往事把我們的童心又煥發(fā)出來，像是又活回了童年時代。</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離別六十多年了，這半個多世紀(jì)像是在不知不覺中度過的，想起來竟是那么的遙遠(yuǎn)；如今的再見面，猶如剛從天上又回到人間，就在一瞬間。如今再見面，好像是上天特意的安排，恍惚中又像是在夢境中似的。等回過神來，我才意識到麗華可能是從東北遙遠(yuǎn)的地方來訪的，現(xiàn)在的麗華對我而言就是一個迷，也不知道這么多年來，麗華是怎么一路走過來的？生活如意嗎？過得幸福嗎？這些都是我所期待，都是我迫切想知曉的。</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你們是從東北過來的嗎？”我問道。</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我先陪我媽去了趟云南，回東北時我媽說要到上海來看看，”麗華兒子說，“上海是我媽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有很多童年的記憶。”</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接著，麗華述說了她回到東北以后的故事：</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那一年我們舉全家返回東北老家以后，爸媽和所有村民一樣日 出而作，日落而歸，成為了地道的農(nóng)民。</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生產(chǎn)隊隊長跟我爸說：“我們村以前出去了那么多人，就你一個人返鄉(xiāng)，還是全家六口人！”隊長又嘆一口氣接著說，“我們村本來就人多地少，國家也不考慮一下哪些人應(yīng)該返鄉(xiāng)，哪些人不應(yīng)該讓回鄉(xiāng)，反而給農(nóng)村添麻煩?！?lt;/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情況還算好，村里還是給予了我們?nèi)艺疹?，因為爸媽是響?yīng)國家號召返鄉(xiāng)務(wù)農(nóng)的，放棄名利，舍棄大城市優(yōu)越的生活條件，村里人自然都沒話可說。</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那一年，農(nóng)村經(jīng)過了三年自然災(zāi)害，缺吃少穿依然很嚴(yán)重，餓死了不少人。由于所有生產(chǎn)資料都已不復(fù)存在，實際情況比想象中還要糟糕，根本無力發(fā)展生產(chǎn)，吃的是貸款糧，連種子也是貸來的。我們返鄉(xiāng)的那一年確實很艱苦，如同是一張白紙，全體村民重新開始奮斗。</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村里原來有所小學(xué)校，三年自然災(zāi)害時自然地解散了，我們返鄉(xiāng)那一年又恢復(fù)上課了，后來我也在這所學(xué)校讀書。</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記得畢業(yè)那一年，學(xué)校組織我們學(xué)生到鎮(zhèn)上去迎接芒果。芒果長什么樣子，農(nóng)村人從沒聽說過，聽老師說，是一個外國領(lǐng)導(dǎo)人送給了偉大領(lǐng)袖一藍(lán)子芒果，約有10個，偉大領(lǐng)袖不舍得自己吃，先分給全國各地的工人品嘗，最后又分給農(nóng)民品嘗。由于農(nóng)民人數(shù)太多，只好讓大家看一看芒果的樣子，開開眼界。</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我們早早到了鎮(zhèn)上，站在鎮(zhèn)上唯一的一條公路上等待著，夾道迎接芒果的到來。六月酷署，是東北最熱的季節(jié)，那天，天氣又出奇的熱，火熱的太陽曬在臉上又燙又疼。</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大約等了半個多小時，只見一部手扶拖拉機從遠(yuǎn)處轟隆隆開過來，拖拉機的后面的車箱上用一個玻璃框罩著，玻璃框里面平攤著一塊紅布，紅布上躺著一個比鵝蛋大，又比冬瓜小一些的像個疙瘩一樣的東西，疙瘩像是熟透的蘋果色那種顏色。我們都睜大眼睛注視著，像看西洋鏡一樣，生怕看漏了什么細(xì)節(jié)?？粗?，看著，突然發(fā)現(xiàn)那個疙瘩上冒出了白乎乎的嫩牙，很快，疙瘩上又有幾處地方長出了嫩牙，頂上一個嫩牙還慢慢長出了綠葉。</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等拖拉機開走后，我心想，難道這芒果也是從地里長出來的，那不就是另一種土豆嗎？芒果的味道和土豆的味道肯定不一樣，一定要比土豆好吃，土豆是國產(chǎn)的，芒果是外國貨。土豆要燒熟了才能吃，芒果是水果，可以直接吃。</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麗華詭異地笑了笑，接著說：</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你是知道的，我從小就有一個想當(dāng)演員的夢想，我沒有章子怡那樣的天賦，更沒有王寶強那樣的機遇，也不想演什么主角，就是喜歡演戲。文革時候停課鬧革命，老師一個個被打倒，連孔廟都被拆了，誰還敢學(xué)文化！沒人去種地了，農(nóng)具一扔，叫嚷著到處鬧革命。村委會組織了文藝宣傳隊，我整天跟著宣傳隊又唱又跳，鬧來鬧去，沒有一點結(jié)果。平靜了一段時間以后，城里知青都上山下鄉(xiāng)了，我們村里也分配到幾個知青。本來鄉(xiāng)里的計劃是分給我們村十個以上，隊長經(jīng)過討價還價就答應(yīng)要了五個知青過來落戶。</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有個從北京來到我們村插隊落戶的知青，名叫吳明，看上去很斯文，喜歡看書，也喜歡藝術(shù)，哼唱樣板戲，他宿舍的床頭上還放著幾本電影劇本，我是路過他宿舍時從窗外看到的。</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在一起勞動的時候我問他：“你也喜歡演戲？”</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吳明說：“從小就喜歡，想當(dāng)演員，但沒有機會?！?lt;/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我說：“現(xiàn)在都沒人學(xué)文化了，你還一本正經(jīng)在看書，有用嗎？”</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吳明笑著說：“沒事多學(xué)點知識，興許以后會有用的。”</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后來，有個電影攝制組來我們村里招群眾演員，我和吳明都被選中了。我記得當(dāng)時拍的是一部割資本主義尾巴的電影，我們這些群眾演員混在一起在鏡頭面前走過場，不說話，也沒有單獨的特寫鏡頭。我們這些群眾演員都演的很認(rèn)真，就跟有角色的演員一樣，亦步亦趨，一板一眼地照著演。</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三天以后，這個攝制組就離開了我們村，也沒有和我們?nèi)罕娧輪T打一聲招呼，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攝制組一走，我想要當(dāng)演員的夢想又破滅了。自此以后，我和吳明走的更近，關(guān)系也更密切了。吳明把這些電影劇本借給我看，我很多地方看不懂，也理解不透，因為在念初中的時候，老師已經(jīng)不教我們文化課了，因為在當(dāng)時的背景下也沒法教。吳明只比我大兩歲，也沒有系統(tǒng)地學(xué)習(xí)過文化，聽他說，剛讀初中的時候就開始了文革運動。他出身知識分子家庭，家里有很多藏書，他就靠著書本一直在自學(xué)。</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我在他借給我的一本書中看到這樣一句：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我就想當(dāng)然地理解為：七月份是天氣最熱的時候，九月份天氣開始轉(zhuǎn)涼要多穿衣服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吳明對我的這種解釋竟然大笑起來，糾正說：“這里指的都是農(nóng)歷，所謂的七月是公歷的八月，正是立秋時節(jié)，流火是說天氣開始轉(zhuǎn)涼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我自從有了吳明這個知心朋友，生活就充實了很多，吳明像大哥一樣呵護(hù)著我，也是我的老師，短時間里就在他那里學(xué)到了很多知識，文化程度也顯著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心情每天都是快樂的，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和期待……</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