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自駕旅行的妙處，往往就藏在計劃之外的轉(zhuǎn)折里。</p><p class="ql-block"> 本來今天原是一心撲在滿洲里的，我自認(rèn)啟程前攻略做的還算仔細(xì)詳細(xì)，所以對這次東北行沿途所要經(jīng)過的城市都有所了解。未進入滿洲里時，我用豐富的想象力在心里一遍遍描繪著套娃景區(qū)的斑斕與國門的莊嚴(yán)，要把這邊境小城的風(fēng)情一網(wǎng)打盡?？烧驹谔淄蘧皡^(qū)門口，那高出預(yù)期的票價像塊突兀的石頭，硌得人興致減了大半。隨口問了一下酒店的價格，更是高的離譜（當(dāng)然，我所說的“高”是相對于我自己的收入而言）。轉(zhuǎn)道國門，心里還揣著幾分對界碑的敬意，卻被告知也要購票——更添堵的是，這承載著家國情懷的地標(biāo)，竟成了私人承包的生意。站在景區(qū)外拍了張國門的照片，鏡頭里的國門有些模糊，心里對這座城市的好感也跟著淡了。我們幾個人無言地對視一眼，簡單商議后，方向盤一轉(zhuǎn)，便朝著額爾古納的方向奔去。</p><p class="ql-block"> 知道額爾古納是因為遲子建的小說《額爾古納河右岸》，書中所描寫的薩滿信仰、馴鹿文化等獨特民族精神圖騰我印象非常深刻，因此，對這座城市也充滿好奇。</p><p class="ql-block"> 車子駛離滿洲里時，太陽還明晃晃地懸在頭頂，大團大團的云朵高低錯落不時變換著形狀。草原的雨來得急，轉(zhuǎn)過一個彎后，太陽還躲在云隙里，雨絲已斜斜地織下來，打在車窗上噼啪作響，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密集的雨幕。車子在雨簾中穩(wěn)穩(wěn)行進，又轉(zhuǎn)過一個彎道，雨又毫無征兆的戛然而止。這樣的太陽雨，一路上竟遇了兩回。</p><p class="ql-block"> 車窗外，草原正忙著割草，割草機駛過的地方，青草被卷成一個個圓滾滾的“草垛子”，這些草垛子被打成“包”堆在綠毯上，像隨著雨勢而撒下來的一顆顆大珠子。我望著那些草卷，忽然生出孩童般的沖動，想跑過去抱抱它們，聞聞被陽光曬透的青草香。若不是雨簾阻隔，恐怕真要跳下車，在濕軟的草地上打個滾。</p><p class="ql-block"> 路過186彩帶河時，雨勢正猛，路邊的停車區(qū)積著水，車子根本無法停靠。隔著雨幕望過去，只隱約見著河谷的輪廓在霧氣里起伏，像幅沒干透的水墨畫。遺憾是有的，但也并不懊惱，或許這就是草原的脾氣，總有些風(fēng)景，要留到下次再見。</p><p class="ql-block"> 傍晚抵額爾古納時，雨早已停歇，藍天如洗好像剛剛的雨下在了夢里。小城安安靜靜地臥在暮色里，沒有滿洲里的喧囂，空氣里飄著青草與泥土的混合氣息。網(wǎng)上訂的酒店，進店后老板告知預(yù)定的房型沒有了，所以升級成了套房，但價格不會浮動。老板滿臉帶笑的和我們解釋著。說心里話，老板的熱情真的是我們始料未及的。</p><p class="ql-block"> 晚飯后結(jié)賬，菜單上的數(shù)字與味道一樣實在，沒有邊境小城常見的虛高，讓人心里熨帖。</p><p class="ql-block"> 坐在酒店的窗前，看窗外漸次亮起的燈火，忽然懂了這場臨時起意的遷徙。滿洲里的遺憾，原是為了引我們遇見額爾古納的溫柔。那些沒抱成的草卷，沒看成的彩帶河，都化作了鋪墊，讓此刻的安穩(wěn)更顯珍貴。</p><p class="ql-block"> 旅行本就是這樣，一些地方注定是過客，一些地方卻會悄悄住進心里。額爾古納的雨，洗去了前半日的浮躁，也澆開了一段不期而遇的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