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昨天接到同學電話：“告訴你個不好的消息，先生走了?！蔽倚囊怀粒枺骸岸爬蠋?？”答曰：“是的！”老同學要組織在張的同學送先生最后一程，我因故不能前往參與，甚感遺憾。</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說起來，我們這屆同學，畢業(yè)已有四十多年了，都已經退休步入了老年人行列，但一提起杜先生，大家普遍都仍有尊崇和親切的真摯情感。當年杜先生不是我們的領導，也不是班主任，他只是我們的《數(shù)學分析》老師。</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想四十多年前，我們七九級理三、理四兩個班上數(shù)學課，皆在階梯教室上大課。那時杜先生大概40出頭的樣子，高個圓臉，戴一副近視鏡。先生上課總是充滿激情和風趣，一口略帶山東味的普通話，語速快且宏亮，但聽起來并不使人急躁。相反，上先生的課，大家都很享受和愉悅。先生上課從不看教案，他總是胸有成竹，語言精準而不乏味，板書快而灑脫，嚴謹至每一個標點符號都不含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開始，我們自然是稱呼這數(shù)學老師為杜老師，不過老師上課時笑呵呵地說，你們不要叫我杜老師，叫杜先生好了。于是后來，我們就習慣稱呼杜先生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先生大名杜長俊，山東德州人，生于1938年，早年畢業(yè)于南開數(shù)學系。他記憶力超強，每當考試完畢，一群學生向他問自己的考試分數(shù)，他竟能一一準確作答；先生也是多才多藝，我們的攝影課——從拍照到沖洗，就是先生教的。記得學校開運動會時，操場上有攝影圖片的展板展示，那跳高運動員越過橫桿的一瞬，百米沖刺撞線的那一剎那極富動感的圖片等，都是出自先生之手，令我印象深刻。某年的大型軍演，先生曾受邀作為戰(zhàn)地攝影記者參與其中；我們上無線電課程后，每個學生都要攢一臺收音機，也是先生任的指導老師。聽說先生退休后常以拉京胡消遣時光，安享晚年。</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記得上學期間，我與先生間還有過一個小插曲。我在《我與白澗火車站》一文中，有如下一個段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一次，我的一位老師托我辦件事，我毫無多想的就爽快答應了。他讓他的已畢業(yè)的一位學生（也是我的老鄉(xiāng)）為他準備了一些制作家具的木板，讓我假期結束返校時帶回。其時我只好安排兩個人騎自行車送站，一人帶我，另一人帶木料?？傻搅塑囌景l(fā)現(xiàn)，這捆木料既不能隨身攜帶（好像超了重量和尺寸），又不給辦理托運手續(xù)，只好暫寄存于白澗我的老同學處。此后歷經周折艱辛，煩擾多人才輾轉運送到學校?！边@里提到的“一位老師”就是杜先生，可見那時老師們的確較為清貧。那位“畢業(yè)的一位學生”名叫劉佃斌，曾任多年校長，早已作古。這些就像昨天發(fā)生的故事，想來真讓人唏噓。</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數(shù)年前，參加同學兒子婚宴，我與先生坐同一桌且就坐在先生身邊，彼時先生精神尚可，但明顯話語不多。已明顯不再是當年講臺上朝氣蓬勃、口若懸河的神采了。怎想到，那次聚會竟成永絕。</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杜先生德才兼?zhèn)?，事業(yè)有成，桃李滿天下，在張家口教育學院院長任上退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凡是聽過先生課的學生，都會永遠記得先生，緬懷先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杜先生千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