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個越南女人的守望 小說</p><p class="ql-block"> 郭林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邊境烽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越南北部那片山巒起伏的土地上，阮慧心從小便是在“抗美援越”的廣播聲中成長起來的。她的母親來自中國廣西，早年因為戰(zhàn)亂隨著人群南遷，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與一名越南青年結(jié)為了夫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她的出身在當(dāng)時的諒山市郊并不少見，許多邊民的祖輩在抗法戰(zhàn)爭時期就已經(jīng)跨越了界碑，在兩國之間流離失所。也正是因為母親的中國身份，阮慧心自幼便比旁人多了一份別樣的氣質(zh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們吃的是中國人送來的米，穿的是中國人送的布。”母親在灶前做飯時，總會念叨著這句話。那時候的阮慧心還不理解國家、政治這些宏大的概念，她只知道每當(dāng)家中的糧倉見底，總會有一輛輛掛著紅五星的卡車緩緩駛?cè)氪迩f，車上堆滿了黃燦燦的大米和印著漢字的餅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站在熾熱的太陽下，望著那些穿著解放軍服裝的士兵，她的心中涌起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那不是面對一般外國人時的陌生與疏離，而是如同見到了遠(yuǎn)方的親人一般。或許正是因為這份特殊的情感，在她幼小的心靈里，中國早已不僅僅是地圖上的一個鄰國，而是實實在在的“親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然而，這樣的溫情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在黎筍上臺之后，一切都發(fā)生了改變。街頭巷尾關(guān)于“驅(qū)逐華僑”的標(biāo)語越來越醒目，鄉(xiāng)鄰之間的議論也逐漸變味。最讓阮慧心難以接受的是哥哥阮明輝的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哥哥原本是諒山一所中學(xué)的老師，平日里溫文爾雅，常常在家中教阮慧心讀漢字。他說話不像普通越南人那樣直白，而是帶著幾分中國式的含蓄。1978年秋，邊境的緊張局勢陡然升級，政府強(qiáng)行征召青年入伍，哥哥被編入了邊防部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臨行前，哥哥悄悄對阮慧心說：“如果讓我向中國人開槍，我寧愿死?！眱H僅一個月后，哥哥的遺體被送回了村里。他是被自己所謂的“同志”以“逃兵”的罪名活活打死的。從那一刻起，阮慧心的世界徹底崩塌了。她開始懷疑那些口口聲聲喊著“民族大義”的人，也開始重新思考那些年她吃過的中國米、穿過的中國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9年2月17日，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爆發(fā)了。炮火聲日夜不停，山民們不再外出勞作，村里的狗也不再吠叫。阮慧心站在山坡上，望著遠(yuǎn)方的大山，那山的另一端就是中國。山風(fēng)吹起她的頭巾，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小時候跟著母親學(xué)漢字時寫過的四個字：知恩圖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生死瞬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9年9月的一天，諒山的山坳間，阮慧心背著兒子阿強(qiáng)，腳步匆匆地走著。她一心只想著早點回家，趕在村里的宵禁前生火做飯。然而，她沒有想到，這條她每日必經(jīng)的小徑，此刻卻隱藏著巨大的危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咔噠”一聲極其輕微的響動從她腳下傳來，她的身體瞬間僵住了。她緩緩低下頭，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正踩在一塊微微凸起的泥土上，周圍的地面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些殘破的標(biāo)識，那是越南民兵專門為中國士兵埋下的地雷區(q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阮慧心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強(qiáng)忍著將孩子放下的沖動，喉嚨里發(fā)出沙啞的呼救聲：“救命??！有人嗎？救命啊！”山林里死一般的寂靜，她的心跳如鼓，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她知道，一旦自己移動哪怕一寸，這顆地雷就會將她和懷中的兒子炸得粉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她不敢再大聲呼喊，只是抱著孩子顫抖著站在原地，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山林間傳來。阮慧心瞪大了眼睛，努力想要看清來人，在月色中，她看到了一個滿身是血、搖搖欲墜的身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名中國士兵。他的軍裝被炸得破爛不堪，鮮血從手臂和腿部的繃帶下不斷滲出，臉上滿是泥灰和血跡，唯獨那雙眼睛依然透著堅定的光芒。他看到阮慧心的一瞬間，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即輕輕地舉起一只手，做了一個“別動”的手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阮慧心愣住了，嘴唇顫抖著，眼淚奪眶而出。士兵拖著受傷的雙腿，一步一步地朝她挪過來。他沒有說話，只是沉穩(wěn)地趴在地上，用雙手扒開泥土，緩慢而精準(zhǔn)地將地雷暴露出來。他手中的工具非常簡陋，只有一把軍用匕首和隨身攜帶的小剪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他小心翼翼地剪斷導(dǎo)火線，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危險。阮慧心緊閉著雙眼，幾次差點失聲尖叫。對她來說，這三分鐘仿佛是三個世紀(jì)那么漫長。終于，士兵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離開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她抱著兒子，哽咽著想要道謝，卻發(fā)現(xiàn)士兵已經(jīng)揮了揮手。她剛邁出幾步，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轟——！”地動山搖的爆炸聲撕裂了夜幕，她猛地回頭，看到濃煙中那個剛剛救過她的身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她驚恐地叫了一聲，將孩子放在地上，跌跌撞撞地奔向那倒下的士兵。他渾身是血，臉頰上鮮血與灰土混在一起，腿不自然地扭曲著，衣服下的骨頭已經(jīng)白森森地露了出來。他的胸口起伏極其緩慢，嘴角溢出的血泡不斷破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阮慧心跪在他身旁，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聲。士兵勉強(qiáng)睜開眼睛，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他艱難地從軍衣內(nèi)兜掏出一封信和一張照片，手顫抖著遞到她的手中。阮慧心雙手接過，淚水滴落在那封染血的信封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卻什么也沒能說出來。下一秒，他的頭一歪，便再也沒有了聲息。阮慧心抱著他的尸體，痛哭失聲。她的眼前模糊成一片，只記得他臨終前那只顫抖著交付信物的手，還有那雙眼睛里最后一抹清澈的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一夜，阮慧心沒有回家。她找來一塊木板，小心翼翼地將這位中國士兵背到了家后山的一處隱蔽山坡。她跪在地上，用手和鐵鍬一點點地刨出一個坑，將他安葬在里面，并在墓前堆起一堆黃土，用石頭壘起一個簡陋的墓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山風(fēng)吹得墓前的野草伏倒在地，仿佛也在為這段生死恩義低頭默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九年守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陳宇的犧牲仿佛在阮慧心的生命中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時時刻刻提醒著她，自己所欠下的恩情還沒有償還。將他埋入山坡的那一晚，她整整守在墳前一夜，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陳宇的信和照片，她用一塊紅布仔細(xì)地包好，藏進(jìn)了家中柴垛下最深的角落。她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村里的人，陳宇的墓也沒有留下任何軍人的標(biāo)記，只是她用手在泥土上摁出了一個“宇”字，很快就被風(fēng)吹散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這個秘密還是泄露了出去。1980年秋天，村里的幾名越南民兵挎著槍，挑著鍬，氣勢洶洶地來到了山坡。阮慧心正好送兒子去鄰居家，無意中瞥見幾人朝著陳宇的埋骨地走去，心中猛地一緊，撒腿就沖了過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她趕到的時候，原本隆起的黃土已經(jīng)被鏟得四處散落，墓前的雜草被翻得亂七八糟，碎土中赫然可見一塊染著褐紅的軍裝碎片。那是她親手埋下的陳宇的遺物，連同她所有的愧疚，也一并被掀翻在了地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住手！”她沖進(jìn)人群，攔在墳前，張開雙臂，像一只護(hù)雛的母鳥。民兵們一愣，隨即有人冷笑一聲：“你瘋了嗎？這是個中國兵的墳，我們要把它清理干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清理？”她咬著牙，眼眶泛紅，“你們誰敢說自己沒吃過中國送來的米？你們誰家里沒有用過中國人給的藥？你們拿了人家的好處，現(xiàn)在卻連尸骨都不肯放過，你們還有良心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她的嗓音嘶啞，語氣卻像刀子一樣鋒利。一時間，空氣仿佛凝固了，那些民兵面面相覷，有人低下了頭，有人轉(zhuǎn)身離開，還有人臉上露出慚愧的神色，嘴里嘟囔著“反正命令是上頭下的”，最終悻悻地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人群散去后，阮慧心跪在墳前，顫抖著拾起那片軍裝殘布，用衣袖輕輕拂去上面的塵土。她一邊用手聚攏四散的黃土，一邊喃喃自語：“中國兄弟，讓你受驚了，我沒護(hù)住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從那天起，她下定決心，要守住這座孤墳。每逢初一十五，她都會挑著一小籃干糧、幾炷香，上山打掃墳前，拔草、添土，燒紙、敬酒。山里有人暗暗感慨，說“陳宇的墳比村里有兒有女的老人的還干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她甚至因為給陳宇的墳前掛了一面紅色布條，被村干部警告。山風(fēng)吹過的時候，那布烈烈作響，仿佛陳宇的英靈在風(fēng)中回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尋找陳宇的家人。她憑著那封信上的地址，曾經(jīng)托人翻譯，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寫信寄往中國，寫了十幾封，卻從來沒有得到過回信。她甚至偷偷翻越邊界，希望能有人帶她入關(guān)，結(jié)果被遣返回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86年，邊境的管控稍微放松了一些，她和丈夫在芒街開了一家小面館，專門為中國人服務(wù)。每逢有客人進(jìn)門，她都會悄悄打聽：“你是從湘西來的嗎？”“你知道楓木村嗎？”“有沒有聽過林秀蘭這個名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這家店，對她來說，不是為了掙錢，而是為了償還這份救命之恩。19年過去了，陳宇的墳前依舊整潔如新，連風(fēng)都好像知道這座墳不能輕易觸碰，雨也會繞開它的黃土。阮慧心從未停止過尋找那位名叫“林秀蘭”的中國母親的腳步。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找到她，會告訴她：“您的兒子救了我們母子，我替他，來還這份恩?！?lt;/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跨越國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99年春天，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但對阮慧心來說，卻像是命運精心安排的一場相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面館里，一位衣著樸素、背著攝像包的中年男子走了進(jìn)來。他操著一口不太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自稱是從湖南來的記者，姓林，正在做一個專題采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阮慧心在灶臺后聽到“湖南”兩個字，立刻沖出廚房，一把抓住林記者的手臂，聲音顫抖著說：“你說……你是湖南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林記者被她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點了點頭：“是啊，湘西人，怎么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你、你知道湘西的楓木村嗎？知道一個叫林秀蘭的老人嗎？她兒子……她兒子叫陳宇……”說完這幾句話，阮慧心已經(jīng)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她小心翼翼地將那封泛黃的信和那張已經(jīng)有些褪色的黑白照片遞給林記者：“這是他救我的那天交給我的……他……犧牲了……我找了他媽媽十九年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林記者接過信紙，一行行仔細(xì)地端詳著，他沉默了許久，鄭重地點了點頭：“我?guī)湍阏?，不管有多難，我一定幫你找到?！?lt;/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回國后，林記者不顧長途跋涉的疲憊，第一時間聯(lián)系了湖南省民政局，又輾轉(zhuǎn)多個鄉(xiāng)鎮(zhèn)辦公室，終于在三天后找到了陳宇的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推門而入的那一刻，他看到一位佝僂的老人正坐在炕沿縫補(bǔ)舊衣?！澳阏f什么？你說……我家宇兒的消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林記者顫抖著雙手將信和照片遞過去，老人接過那張照片時幾乎是撲了上去，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她哭得幾乎喘不上氣，家人扶著她坐下，她卻執(zhí)意不肯放手那封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幾天后，林秀蘭逐漸平復(fù)了情緒，她坐在自家老屋的木椅上，對林記者低聲講述起往事：“我男人也是兵，1963年援越時染病早早走了，后來宇兒參軍，我沒攔著，想著他有血性?？赡且荒?，部隊只回來了編號，說他走散了，下落不明，我天天燒香拜佛，盼著有個人能告訴我，他是怎么走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這一天，她等了快二十年。得知這個消息后，多年的夙愿終于可以償還了。阮慧心帶著親人，將陳宇的遺骨從山坡上小心地取出。路途中，她一直緊緊地抱著那口骨灰盒，生怕一個顛簸就讓這位沉睡了十九年的“親人”受到驚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他們走了上千公里，跨過國境、翻越山巒，最終，在湖南湘西楓木村的那條黃泥小路上，站在了林秀蘭家的門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阮慧心哽咽著跪倒在門前，將骨灰盒舉過頭頂：“我把他，帶回來了……”林秀蘭撲上去，一把抱住她，嚎啕大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阮慧心說：“我認(rèn)林媽媽為母親，他救了我，我也想為他盡孝道?！贝撕蟮膸啄昀?，阮慧心幾次回到中國看望林秀蘭，給她送去錢物，陪她看病、過生日。她還曾經(jīng)將林秀蘭接到越南居住了一個月，盡心盡力地招待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人八十大壽那年，阮慧心帶著兒子再次登門，三叩首，行大禮，泣不成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陳宇的墓雖然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簡陋的土堆，但那份跨越國界的恩情卻永遠(yuǎn)銘刻在人們的心中。阮慧心用自己的一生，詮釋了“知恩圖報”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而她與陳宇一家之間的故事，也成為了中越兩國人民友好情誼的一段佳話……</p> <p class="ql-block"> 郭林春，湖南常寧人，畢業(yè)于湖南師范大學(xué)中文系。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詩歌學(xué)會會員、中國散文學(xué)會會員、中國電視藝術(shù)家協(xié)會會員，國家一級作家，畫家，大學(xué)兼職教授，學(xué)科帶頭人，湖南省先進(jìn)工作者。湖南省作家書畫院副院長，衡陽市作家協(xié)會名譽主席。中名聯(lián)簽約畫家，中央教育電視臺簽約畫家，畫作在國內(nèi)外多次展出并獲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曾任衡陽市委編委辦主任、市委宣傳部常務(wù)副部長、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兼人事局局長，兼陸軍衡陽后勤保障旅副政委、上校軍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作家出版社、中國科學(xué)文化音像出版社、中國經(jīng)濟(jì)出版社出版發(fā)行長篇小說《欲望流年》《碎夢慢養(yǎng)》《青春風(fēng)暴》《一路奔跑》，中短篇小說集《黑夜與騷動》《綠色熱土》，詩歌集《詩漫衡州》《半空中蕩秋千》，散文集《鄉(xiāng)愁不眠》《河西聽風(fēng)》，電視劇《山里有座山》《天上謠》《走動的斑馬線》，戲劇集《追夢》，文學(xué)評論集《扶貧題材的史詩性追求》，理論專著《心理素質(zhì)培育》（合著），作品獲省以上及全國征文一、二等獎8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