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拉薩的第二天,我們正式開啟了此次西藏山南、阿里自駕之旅。按照行程計劃,我們將主要沿著G219國道,游覽山南、阿里等地。第一天大家選擇抵達時間相近的方式,分別從幾個城市乘飛機抵達拉薩貢嘎機場,在機場租好車后,當天住在拉薩市,吃了一頓地道的藏餐后,即回賓館休息,準備次日出發(fā)。<div> 第一站去到的是雍布拉康景區(qū),于上午11點到達那里。</div> 站在景區(qū)停車場,抬頭往上望,一座白色建筑立在高高的山頂上,高聳的塔樓頂端如戴金色冠冕。底下沿盤山路修建的白色圍墻就像一條長長的哈達,圍纏著宮殿底下的山腰。湛藍的天空,飄浮的白云,與宮殿的顏色相襯托,更顯宮殿的圣潔與典雅。在山腳下看它,并不覺得它有多大,與其說是宮殿,倒不如說更像是個哨所。而一旦走近宮殿,卻感覺宮殿頗有氣勢,高陡的墻壁,潔白如雪;高聳的塔樓,直插藍天。宮殿前旗桿高豎,高墻旁白塔靜立。 繞過旗桿、白塔,經(jīng)過轉經(jīng)筒,沿著石階慢步而上,仿佛每一步都有著宗教的痕跡。在塔樓東側的山頭,被人們掛滿了經(jīng)幡,獵獵風中彩幡飛舞。站在此處往下望,山腳下是寬闊的河谷。黃燦燦的油菜花,青綠的牧草,與牛羊、綠樹、溪流一起,構畫出一幅美麗的河谷風光。 雍布拉康供游客參觀的房間不多,但其內(nèi)部裝飾講究,有著精美的壁畫和塑像。墻壁上的壁畫栩栩如生,仿佛在講述著古老的傳說。殿內(nèi)的佛像則莊嚴肅穆,讓人心生敬畏。但畢竟我們對藏傳佛教了解不多,在這幾個房間看了一會就走出來了。 雍布拉康是西藏歷史上第一座宮殿,據(jù)史書記載始建于公元前2世紀,為吐蕃第一代贊普聶赤贊普所建,曾是松贊干布和文成公主的夏宮,位于西藏山南市扎西次日山上。雍布拉康意為“建在母鹿后腿上的宮殿”,因其所在山形似母鹿而得名。至五世達賴時,又在原碉樓式建筑基礎上修了四角攢尖式金頂,并將其改為黃教寺院。雍布拉康不僅是西藏宮殿式建筑的雛型,也是雅襲地區(qū)作為藏民族文化發(fā)祥地的主要標志之一。 參觀完雍布拉康,回到停車場,在附近吃過午飯后前往拿日雍錯。去拿日雍錯前,要途徑哲古湖。我們首先來到海拔4898米的魯古拉山口。這個山口是經(jīng)G560國道穿越喜馬拉雅山脈的第一個山口,也是進入哲古草原的第一站。山口上的經(jīng)幡被風吹得呼呼作響,在山口往下望,棉花狀的朵朵白云一直低垂到哲古草原。 眺望了一會,然后駕車盤旋而下,來到哲古草原觀景臺??上?月份的哲古湖湖水很少,快要裸露出整個湖底了。雖然也是藍天白云,但跟我前年在此看到的景色還是差了很多,可見水是西藏各個美麗湖泊的靈魂。 因哲古湖的景色一般,我們停留了一會就驅車前往拿日雍錯。在西藏這片土地上有著1500多個湖泊,但能稱得上“雍錯”的湖卻不多,其中名氣比較大的只有5個:羊卓雍錯、瑪旁雍錯、當惹雍錯、普莫雍錯和拿日雍錯。藏語中“雍”有碧玉的意思,“雍錯”即為像碧玉一樣的湖泊,這些叫做“雍錯”的湖泊不僅有著綠松石一樣美麗的風景,代表著藏文化中的崇高與神圣,更是寄托人們虔誠信仰的圣湖。 去拿日雍錯,途中要經(jīng)過一個邊防檢查站。前年那次來西藏,我曾想去拿日雍錯,但當時有幾位同伴沒有邊防證而未果,而這次我們是有備而來的。汽車在盤山公路里穿行了好久,終于在一個山口拐彎處,我們望到了拿日雍錯的一角,再盤旋而下來到一個觀景臺,停車、眺望。一片碧綠的湖水映入眼簾,它像藍寶石墜落在雪山草地之間,僅那一瞥,就深深地刻在腦海里。 繼續(xù)往湖邊進發(fā),將車停在了湖邊的公路旁。緩步走到海拔4900米的湖邊,聆聽湖水輕拍岸邊的聲音。高原的大風將湖面吹起層層皺紋,綠波蕩漾;野鴨掠水而過,陣陣“嘎嘎”的叫聲在空曠的湖面上回響;海拔6505米的空布崗日雪山像臥龍一樣守護著它。 “住進布達拉宮,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薩街頭,我是世間最美的情郎。”一代情僧倉央嘉措少年時從這里啟程,走向布達拉宮的鎏金王座。湖岸的風曾拂過他絳紅的僧袍,水波該記得他未誦完的情詩。有人說,高山上的湖水是躺在地球表面的一滴眼淚,而拿日雍錯,是倉央嘉措枕畔滑落的澄澈、凜冽,映照前世今生的那一滴。<div> 衣服穿得少了,在湖邊呆了一會,就因寒涼回撤到車里。當晚住在山南市錯美縣城。</div> 第三天上午,出了點狀況,有2位同伴因高反比較嚴重,要提前結束旅程。真的是開局不利,第二天上午已有2位因高反提前返程了,再加上1位游覽完拿日雍錯后決定提前返程的,共有5人要提前結束旅程,原本9人的團隊僅剩下4人了。這說明作為世界第三極的西藏,因地處高海拔,并不適合所有人前來旅游。我們將當天路線做了調(diào)整,先將人送至拉薩貢嘎機場,并退掉一輛租賃車,四人一車繼續(xù)余下的旅程。因調(diào)整了路線,不能再按原計劃沿G219國道向西途經(jīng)洛扎大峽谷前往普莫雍錯,也就意味著我們此次與巍峨挺立的打加拉神山、雄偉壯觀的雅拉香波雪山,以及西藏最美寺廟之一的卡久寺、藏傳佛教白教的祖庭色卡古托寺擦肩而過了。<div> 我們從拉薩貢嘎機場再出發(fā)時,已是下午1點多鐘。在路邊簡單吃過午飯,即急著趕路。當天的行程比較緊張,離住宿地有8個多小時的車程,途中還要去觀兩塊“碧玉”:羊卓雍錯和普莫雍錯。</div> 羊卓雍錯(羊湖)離機場不遠,僅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但要翻越崗巴拉山。山高路陡,回望來路,發(fā)現(xiàn)我們竟行走于險峻的山崖邊,腎上腺素瞬時飆升。翻越海拔近5000米的崗巴拉山埡口后,看到了羊湖1號觀景臺。這是個要收費的觀景點,我們自然略過,隨后依次經(jīng)過了2號、3號、4號觀景點。羊卓雍錯秀美絕倫,碧藍的湖水平靜如鏡,青藍青藍的,宛如是一塊藍寶石,與雪山、村落交相輝映。蜿蜒的湖岸線在群山間舒展,宛如一條輕盈飄逸的藍色哈達。無論你在哪里,哪個角度,都不能看到她的全貌,因為它的身軀嵌在群山中,猶如一只“神女散落的綠松石耳墜”鑲嵌在山的耳輪之上。我們駕車沿著湖岸線走了好長一段路,才走出羊湖。 離開羊卓雍錯后,前往普莫雍錯。駕車幾個小時后,翻越海拔5363米的蒙達拉山埡口時,首先看到庫拉崗日雪峰在前方冒了出來,才一瞬間,好像迎面飛來一幅無比巨大的藍綢緞。這就是普莫雍錯! 它是西藏海拔最高的淡水湖,藏語中“普莫”意為“少女”,故又有“少女湖”之稱。它靜靜地躺在雪山群峰環(huán)抱之中,如同一位超凡脫俗的仙女。傳說普莫雍錯曾被蓮花生大師所加持,因此有著神圣的氣場。相比羊湖,普莫雍錯的湖水顏色更深更藍。湖水深藍如緞,仿佛將天空里最純凈的藍揉進了湖里。湛藍清澄的湖水與四周終年不化的雪山交相輝映,構成了一幅令人心馳神往的絕美畫卷。 靜立湖邊,看微風掠過湖面,望陽光灑落湖心,觀雪山守護湖岸,恍然領悟到有些美,無需言語,只需沉醉。 參觀完后,繼續(xù)沿G219國道向西前行,不經(jīng)意間我們到達了海拔5500米的塔日山埡口,埡口旁邊聳立著一座雪山。我們趕忙停車,拍照。后來得知,此埡口是我們此次在西藏經(jīng)過的海拔最高的埡口。途中還經(jīng)過了瑪不錯遺址服務區(qū),該處是G219國道5000公里打卡點。相比熱鬧的G318國道5000公里打卡點,這里顯得荒涼且寂寞。 接下來的任務主要是趕路,為了防止疲勞,在車上放起了音樂?!吧n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飄泊;尋尋覓覓長相守,是我的腳步……”是的,我們正走在遼闊、荒涼的高原上,去追逐那天邊的雪山、湖泊。當聽到《何日君再來》這首歌時,讓我陷入了沉思。是呀,哪天我們會再來西藏嗎?抵達拉薩當晚,因高反我?guī)缀跽刮疵?,當時想以后可能再也不會來西藏了;又聯(lián)想到不得已提前離開的那幾個旅伴,他們以后還會再來嗎?心里頭頓時涌上來一絲絲的失落與傷感。 夜幕降臨之際,我們抵達海拔4600米的崗巴縣城。崗巴縣與錫金(已被印度吞并)交界,途中所見雪山有些可能就已是印度控制的了,所以到此旅游不能駕車亂闖,一不小心就可能闖入印控地區(qū)。當晚我高反比較嚴重,頭痛得像被加了緊箍咒,只好去醫(yī)院吸氧緩解。次日一早醒來神清氣爽,該是得益于去醫(yī)院治療的結果。這天的行程比較簡單,主要去珠峰大本營觀賞珠峰。 這里的人們生活節(jié)奏比較慢,快到上午9點鐘了,街上的行人依然很少,商鋪還未開門營業(yè),我們找不到可以吃早餐的餐館,只好先駕車趕路。崗巴縣平均海拔4700米,屬于喜馬拉雅高山丘陵地貌,境內(nèi)天然草場以高寒干草原、高寒草甸為主。我們駕車穿行于草地間,連綿的雪山下是荒蕪的草地,與其說是草地,不如說是戈壁灘。稀疏的草甸分布在干涸、貧瘠的鹽堿地里,但依然開放出一簇簇的小黃花。雖然開得有些卑微,有些寂寞,但值得贊嘆。駕車走了好久,穿過了好幾個村鎮(zhèn),但就是找不到能吃早餐的地方。一直到了定結縣的一個小鎮(zhèn),才找到一個餐館。餐館隱藏在二樓,外面也沒標識,是經(jīng)過詢問當?shù)厝瞬耪业降?,還得從樓房外面的一個簡易梯子走上去,才坐進了里面的“雅坐”。在那碰見幾個當?shù)氐木煲苍诔栽绮?,我們就學著他們點了甜茶、煎餅及茶葉蛋,雖不豐盛,但也可口,關鍵是我們已餓著肚子找了幾個小時了。 從定結縣薩爾鄉(xiāng)開始,景觀就與崗巴縣不同了。因為這里擁有風光旖旎的天邊牧場定結濕地。蜿蜒的河流如玉帶般流淌,清晰倒映著雪山、草地。到處水草豐茂,牛羊成群,行駛期間,須時時注意避讓穿行在公路上的牛群、羊群。 突然,看到一對身材高挑的黑頸鶴在一處雪山腳下的草地上覓吃。黑頸鶴是世界上唯一一種在高原地區(qū)繁殖的鶴類,有著“高原上的黑色精靈”之稱,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這對黑頸鶴身姿優(yōu)雅,步態(tài)從容。時而低頭覓食,時而抬頭觀察;時而在悠閑漫步,時而又交頸親昵。這對黑頸鶴似乎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感受著大自然的恩賜。這或許就是生命的美好及生活的意義。希望我們也一樣,不管遇到的是春天的花開,還是秋天的風,甚至冬日的落陽,都能保持內(nèi)心的從容與淡定,享受生命中的每一個美好時刻。 下午1點,抵達珠穆朗瑪峰國家公園景區(qū)大門。我們在G318國道上海到珠峰5200公里標志處打卡拍照,好在游客不多,若在旅游旺季,在此拍照須耐心排隊。要看珠峰,還得經(jīng)過珠峰108拐的考驗。這是一個彎急、路陡、道窄的路段,一個接一個的“發(fā)卡彎”會讓人暈頭轉向。確實,要看美景是要付出艱辛和代價的。 半個多小時后,我們終于爬上海拔5200米的加烏拉山口,站在了觀景臺上。觀景臺掛滿了五顏六色的經(jīng)幡,飄蕩在空曠的山野間,被大風吹得簌簌作響。五座海拔8000米以上的雪山馬卡魯峰(世界第5高峰)、洛子峰(世界第4高峰)、珠穆朗瑪峰(世界第1高峰)、希夏邦馬峰(世界第14高峰)和卓奧友峰(世界第6高峰)一字排開,赫然映入眼簾,潔白的雪山在黃土的襯托下格外驚艷。這些赫赫有名,讓世人頂禮膜拜的雪山就這樣真切地矗立在眼前。 乍一看,竟有點不真實的感覺。它們好似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大雄壯,又好似近在咫尺垂手可得。世界上共有十四座海拔8000米以上的雪山,加烏拉山口是唯一一個可以同時看到五座海拔8000米以上雪山的地方,可以說加烏拉山口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雪山觀景臺。在這里,可以享受到世界上最饕餮、最奢華的雪山盛宴。 觀賞完畢,繼續(xù)前行。半個小時后到達珠峰小鎮(zhèn)。在小鎮(zhèn)里吃了午飯后,上珠峰大本營時間尚早,加上剛才在加烏拉山口呆的時間稍長,我又有點高反了,就先找酒店休息調(diào)整,直待到下午6點半才去坐景區(qū)交通車前往珠峰大本營,并于40分鐘后抵達。在那幾塊標志性的石碑打卡拍照后,我跟隨人群順著木棧道往里走。 現(xiàn)在的珠峰大本營據(jù)說比以前的下撤了3公里,海拔從5500米降至5200米。即便如此,在這高海拔地方行走,還是感到有點難受。所以慢慢地走了一段路后,我在木棧道上找到一個視野不錯的位置,停了下來,沒再像其他游客一樣往前走。因為在這里,已經(jīng)可以很清楚地望到珠峰了。 心心念念,縈回夢繞,現(xiàn)在終償夙愿,不禁激動得意氣風發(fā)。天氣也非常給力,晴空萬里,艷陽高照,偶爾在珠峰上飄過幾片云,但強勁的風兒仿佛替我吹,一下子就將浮云吹走了。站在這里觀看,相比在加烏拉山口時不一樣,這里更接近珠峰,也只能看到珠峰,看得更加清晰。展現(xiàn)在眼前的珠峰是那么的硬朗、巍峨、磅礴,像飽經(jīng)風霜的老人堅守著底下的這片土地,見證著滄海桑田,見證著山河流轉。它是世界之巔,“只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它是離太陽最近的地方,“舉頭紅日近,回首白云低”,它將白云都壓在了身下。向山,悅目也悅已,這就是大家的珠穆朗瑪! 雖然珠峰大本營風大且急,吹得人身冷頭痛,但大家依然堅持著。是呀,要想體驗這種身臨其境的震撼,不僅要戰(zhàn)勝高反,更要超越自我。畢竟此行值得,也終是此生值得。等了好長一段時間,終于看到夕陽的余暉一點點爬上珠峰,金色在潔白的峰頂上慢慢渲染。雖然只是一點點,色彩也不夠濃烈,但終究是夕照峰珠。直等到天色漸漸暗淡后,我才收拾好相機,跟隨人流,坐上了最后一班景區(qū)交通車下山。此時已近晚上10點,一輪圓月伴著我們的歸途,一路皎潔的月光,一路銀色的光芒。 次日凌晨6點,摸黑起身,驅車前往加烏拉山口去觀珠峰日出?!澳谰性?,更有早行人”,抵達那里時看見停著兩部車,已有人先到了。冒著寒風,跨出車門,望向對面,雪峰頂上的月亮又大又圓,還略帶暗紅色,讓人感覺太陽咋去了西邊?當東方即將亮起之時,月亮則迅速下沉,很快就不見了蹤影。等到晨光照射到珠峰等那幾座雪山上時,沒有看到想象中特別鮮艷的橙紅,比前一天的夕照珠峰還要遜色。可能在西藏,6月份并不是看日照金山的好時節(jié)。 從觀景臺下來,重走珠峰108拐,出了珠峰景區(qū)大門后,沿G219國道直奔佩枯錯。此段路車輛少、道路直,道路兩邊的青綠草地又令人眼前一亮,車速一下子就飚到了每小時一百多公里。2個小時后,汽車拐進了一條村道走了近十公里,經(jīng)過拉普村后,離佩枯錯越來越近,我們越來越驚艷于佩枯錯的美,時不時停車欣賞。 沿著湖岸公路往佩枯錯希峰觀景臺走去,直到站在了觀景臺上,才理解將觀景臺設在如此偏遠之處的原因:藍天白云下,雪峰、湖水、瑪尼堆同框,佩枯錯的深藍與希夏邦馬峰的雪白形成鮮明對比。 湖水湛藍透徹,藍得純粹;湖面平靜如鏡,靜若處子。雪山靜立,瑪尼堆靜立,我也靜立看著寬闊、平靜的湖面,看著遠處的雪山倒映在湖面上,直看得人發(fā)呆發(fā)怔。時間仿佛變得緩慢,思緒也陷入一種茫然的飄渺,讓人忘卻塵世的煩惱。那種寧靜和美好,真的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然后,我獨自一人走下觀景臺,撿了幾塊小石塊添加在一個瑪尼堆上,再坐在一塊石頭上,看白云、雪峰倒影在水中挪動、變幻;看湖水在光影下悄然流轉色彩,深藍、青藍、淺綠、藍白交織變化。就這樣久久凝視,深深感受這美麗畫卷,享受這靜謐時光。 有人說,藍色是憂郁的,會令人徒生憂慮、纏綿之情;而于我,感覺更趨于平靜與浪漫。佩枯錯的藍必將長久存于我的記憶里。突然,看到一對情侶親密坐在湖邊的石頭上,立即抬手拍照,將這溫馨畫面收藏。 世間竟有如此純凈、如此美麗之湖,我們真舍不得離開,干脆坐下來,在一輛咖啡車上買了泡面,就著湖景吃了午餐;再來一場摜蛋,更讓快樂陡增。但畢竟是在海拔近4700米的地方,加上剛才拍照運動量稍大,打了兩輪摜蛋后,我又感到頭痛,有點高反了,就起身離開佩枯錯,前往吉隆鎮(zhèn)。 原路返回到G219國道后繼續(xù)前行,在孔塘拉山隧道口前轉入G216國道往吉隆鎮(zhèn)。這段路是沿著吉隆溝走的,沿途海拔迅速下降,不久在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江南的景色,滿山蒼翠,林茂,草密。似乎不過咫尺之遙,我們一下子從希夏邦馬峰下的蒼茫高原,來到了亞熱帶的溫潤叢林,讓人驚嘆、驚喜。吉隆溝成為了我們此次高原之行的休息之地。 快到吉隆鎮(zhèn)時,看到了開熱瀑布,就位于道路邊上。在開熱瀑布景點,我們觀賞并休息了一會,于下午5點抵達吉隆鎮(zhèn)。這是一個與尼泊爾接壤的邊境小鎮(zhèn),海拔僅2800米。吉隆鎮(zhèn)同時是一個很尼泊爾的邊境小鎮(zhèn),有不少尼泊爾人在此經(jīng)商,如做貿(mào)易,開服裝店、餐館等,也有尼泊爾人在此打工,所以街道上有不少銷售尼泊爾商品的店鋪,有些店鋪的招牌直接用上了尼泊爾文字。此外,由于中尼經(jīng)貿(mào)的密切,吉隆鎮(zhèn)雖然是一個鎮(zhèn),但其繁華、熱鬧方面比吉隆縣城還要好。 到了吉隆鎮(zhèn)后,原計劃是去海拔4700米的亞洲一號觀景臺的,在那里可觀四周雪山,但我們在一個路口被攔了下來,那里正在修路不讓通行,只好退而求其次,轉去乃夏村。乃夏村是一個高山村落,海拔近3700米,也是欣賞雪峰環(huán)峙的好地方。去乃夏村要走一條陡峭的盤山路,隨著高度上升,坐在車里望著下面的懸崖,不禁讓人心里頭一緊。回想起10年前,我曾在凌晨天未亮時乘車走過這里,那時還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都不知當時該有多危險。 乃夏村四面環(huán)山,有一大片的田地和牧場。房屋錯落有致,村子里正在大興土木,估計以后會變成一個成熟的旅游休閑地。當然,目前村子還相對原生態(tài)。那三座白塔依然在,仍有馬兒在旁邊吃草,也仍有人在繞著白塔轉。原來的荒地已被修整成漂亮的草坪,村民在草甸上放置了帳篷,擺上了桌椅。我們坐在一個帳篷里,一邊喝茶打牌,一邊坐等黃昏的來臨??上鞖獠患?,周圍的雪山藏在了云霧中。后來感到?jīng)]有希望看到日照金山,我們就趁天黑前離開,下山去了。晚上找到一個尼泊爾人開的餐館,吃了一頓地道的尼泊爾餐,當晚住在吉隆鎮(zhèn)。 在吉隆鎮(zhèn)的次日,一早醒來后,我去了鎮(zhèn)上的民族團結廣場,邊上有個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帕巴寺。帕巴寺始建于吐蕃贊普松贊干布時期,尼泊爾赤尊公主途徑吉隆進入西藏時,將隨身攜帶的釋迦牟尼佛像(瓦帝桑布之尊)留在了吉隆,為供奉它而修建了這座帕巴寺,距今有1300多年的歷史。帕巴寺的建筑揉入了濃郁的南亞風格,整體為樓閣式建筑的土石木結構,既有藏式土石結構,又有尼泊爾紅磚、木質結構風格。我先跟著藏民沿著寺院圍墻轉了一圈,再脫帽、脫鞋進到佛殿里參觀。佛殿門口升騰著濃濃的桑煙,聞起來有種讓人放松的感覺。 吉隆的人文與歷史是極其豐富的。“一部西藏史,半部在吉隆”。一幕幕歷史大事曾在這里上演,尼泊爾赤尊公主在此嫁入藏地,王玄策在此出使天竺并勒銘《大唐天竺使出銘》,蓮花生大師由此入藏弘法,??蛋苍诖藫魯±獱柨姷倪M犯,等等。只是我們時間有限,不能在此停留太久,只能走馬觀花,粗略了解。 早餐后去參觀吉隆口岸。途中遇阻,僅憑邊防通行證不行,我們重返吉隆鎮(zhèn)游客中心辦了口岸限定區(qū)域通行證。從吉隆鎮(zhèn)到吉隆口岸,有20多公里路程,沿著吉隆溝一路往下,溝水湍急,山高路彎,林木蔥郁。途中遇到很多大貨車,一輛接一輛,往來不斷,有尼泊爾的,也有國內(nèi)的,一派口岸商貿(mào)繁榮景象。 將車停好后,隔著吉隆溝向對面的尼泊爾方向望一望,實際也沒看到什么,就是一些山景和建筑物。國門附近有一條商業(yè)街,有商店,有餐館。我們在一些標志性建筑,如高大的國門等處拍照打卡,在商業(yè)街上一個尼泊爾餐館吃過午飯后,就結束了口岸之旅,返回吉隆鎮(zhèn)。其實吉隆口岸沒有特別出彩的風景,去口岸的意義在于感受祖國的強大,感受國土的神圣,讓我們更加熱愛偉大的祖國。 下午去了離吉隆鎮(zhèn)才幾公里遠的吉莆峽谷。去到那里的時候,風很大,大風將懸掛在鐵索吊橋上的一條條經(jīng)幡吹成園弧狀,看上去像半個彩球。吊橋底下是深達二百多米的溝壑,溝壑里水流湍急,水聲如雷,走在搖晃不斷的吊橋上不禁讓人心驚膽顫。 走過吊橋,走進了吉莆村。吉莆村是一個沿山坡而建的小村,村道蜿蜒,村莊靜寂,老人們坐在村道邊的木椅上,靜看我們這些不速之客,小孩子在那跑步、玩耍;每戶人家都有自家小院,院子里種著不少花草,有個老人正在認真地給花澆水。看起來他們的生活安然又悠閑,猶如生活在世外桃源一般。 在村子里閑逛了一會,找了個咖啡館,喝茶,吹風,打摜蛋。直待到下午5點半,我們沿著村外的一條泥土路繼續(xù)往峽谷里走去,經(jīng)過了草地、樹林、坡地。一路上,近處有峽谷、溪流、野花、牛群,遠處有高山、雪峰、云霧。這美麗的山地峽谷風景,與瑞士的山地風光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我們一直往里走,來到了一條流水潺潺的峽谷小溝,邊上長著數(shù)十顆參天古樹,古樹上掛著經(jīng)幡。再跨過小溝,看到了蓮花洞,這里就是蓮花生大師曾經(jīng)的修行地。在這里還碰到了一個外國旅行團,就蹭聽了導游的講解。 在這里,抬首雪山,低頭江南,又好似身處瑞士山村,吉莆村給了我們喜歡。真的被這里的自然和諧的景觀所吸引,我們臨時改變計劃,當晚就住在村里頭了。 次日早晨下了小雨,絲絲云霧在山腰間飄浮。略帶寒涼的晨風夾雜著濕潤的水氣迎面吹來,頓讓人精神起來。村子里依然安靜,在幾條巷道上走了一會后,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我們返回到吉隆鎮(zhèn)吃了早餐,然后前往塔欽,就要去看神山和圣湖了。<br> 再次穿過孔塘拉山隧道后,由G216國道轉回G219國道,又回到了高海拔地方,又是荒山、黃草、沙石地。天空雖然一樣的藍,但云量增加了不少,厚厚的白云像一大張的棉被低垂在山頭上,不禁擔心起天氣會不會變壞。 快到仲巴縣帕羊鎮(zhèn)的時候,前面豁然開朗,雅江源沙丘映入眼簾,讓人有點不敢相信,在這里會突然冒出一大片的沙丘。原來,位于仲巴縣的雅魯藏布江源頭流經(jīng)此地時,形成了草地、湖泊及沙丘景觀。 下午4點半,終于看到了那個“秘境西藏天上阿里”的牌坊,從此進入了阿里地區(qū)。過了馬攸木橋檢查站,翻過海拔5100米左右的馬攸木拉山口,緊接著就看到了公珠錯。公珠錯距離G219國道很近,但湖水顏色相對寡淡,我們因此沒有停留。不久,永恒不敗的碧玉圣湖瑪旁雍錯就映入了眼簾。 有好多地方可以觀賞瑪旁雍錯,沿神湖路進去的話,要購門票。我們自然不進,繼續(xù)沿G219國道往前走了一段路后,轉入一條往普蘭方向的公路,然后再拐入一條小道往吉烏寺,登上了寺廟旁邊的觀景臺。吉烏寺建在瑪旁雍錯邊上的一個小山丘上,處在瑪旁雍錯和拉昂錯之間狹長的連接處,站在這里可以望見神山岡仁波齊,又可以看到納木那尼峰,是觀賞神山圣湖的絕佳地。 此時,天氣陰沉,云層實在是太厚了,太陽被云層遮住,神山岡仁波齊的峰頂同樣被云層遮住,瑪旁雍錯的湖水藍中顯白,景觀不理想。加上觀景臺上的風實在太大,待了一會,我們就轉去拉昂錯觀景臺。 瑪旁雍錯和拉昂錯這兩個湖原來是連在一起的,只因水面下降,一條狹長的小山丘將其分隔成兩個湖泊。神奇的是,瑪旁雍錯是淡水湖,湖水滋養(yǎng)著草木和人畜,有著“圣湖”美譽;而拉昂錯則是咸水湖,湖畔沙石遍布,湖水無法飲用,被冠于“鬼湖 ”之名。但拉昂錯確實很美,湖水相比瑪旁雍錯的更深沉了些,色彩顯得更為飽滿。在拉昂錯時,風依然刮得厲害,還夾帶著沙塵。湖面被吹起重重皺褶,在微弱的陽光下閃耀著波光,像是細細密密地鑲嵌在藍青色錦緞上面的鉆石,亮晶晶的。 觀景臺旁邊海拔7694米的納木那尼峰倒是清晰可見,當夕陽的余輝照射在山體上時,白雪、黃草、紅土石構成一幅色彩艷麗的油畫,夢幻滿地。可惜的是,隔湖相對的岡仁波齊僅僅在云層里隱隱露出輪廓,沒拍到完美的藍湖、神山同框的照片。 當晚住在塔欽。塔欽最開始只是一個小村子,隨著慕神山、圣湖之名而來的游客愈來愈多,塔欽慢慢熱鬧了起來,吃住等設施日趨完善。我們在入住的賓館,碰到不少從尼泊爾來的游客。<br> 次日早起,去觀岡仁波齊日出。沿著G219國道往普蘭方向走了約十多公里后,將車停在路邊。等了好一會,終于在寒風中看到了一縷晨光照在了岡仁波齊的峰頂上。雖然沒有想像中那種鎏金的艷麗,但能親眼看到日照神山,就很滿足了。 這天的天氣比前一天要好些,雖然云層依然有點厚,畢竟陽光普照,藍天也多了起來。所以早餐后又再次去到吉烏寺觀景臺,晴天下,瑪旁雍錯如同一塊鑲嵌在岡仁波齊與納木那尼雪峰之間的碧玉,遠端還有連綿不斷的的雪山。湖面寬闊,遠處的湖水深藍澄澈,近處的則呈現(xiàn)出淺藍、淡青,交織錯雜,層次豐富。觀景臺旁邊的瑪尼堆、經(jīng)幡、白塔,在藍天下特別醒目,可惜此時的岡仁波齊又躲進云層中去了。 離開吉烏寺,去到瑪旁雍錯的另一個觀景臺,再次近距離欣賞圣湖的碧藍景色。此時湖面如鏡,湖水深邃而純凈,瑪旁雍錯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圣潔且超凡,靜謐而純粹。我靜靜地佇立在那里,感受著湖水淺唱,感受著微風輕拂,感受著經(jīng)幡低吟,沉醉在這絕世美景中,沉醉在這靜謐安寧中,仿佛時間都為這份絕美停滯,化為了一首悠長的詩篇。有人說,瑪旁雍錯是神話與現(xiàn)實交織的史詩,更是靈魂的棲息地。 瑪旁雍錯位居西藏三大圣湖之首,被藏傳佛教、苯教、印度教信徒皆視為宇宙的圣潔之源,被藏民奉為“世界江河之母”,滋養(yǎng)著恒河、雅魯藏布江與印度河。傳說中,瑪旁雍錯是佛陀賜予人間的甘露,飲一口湖水可洗凈罪孽,繞湖一周可獲無量功德。每年藏歷四月十五,成千上萬的朝圣者匍匐冰面,用身體丈量90公里的湖岸線;每年夏季都有許多的信徒從印度、尼泊爾遠道而來,只為來此朝拜沐浴,清洗靈魂的罪惡,有的甚至還將圣水帶回去,以慰不能來此的人的心靈。 然后我們又前往拉昂錯觀景臺,拉昂錯也一改前一天的面貌,湖面平靜,沒有一點波紋,湖水深藍與淺綠交織,又是一幅美麗的藍色畫卷。納木那尼峰上白云繚繞,岡仁波齊則連影子都看不到。好些人架好相機,伴著瑪尼堆,坐在湖邊,靜等對岸岡仁波齊露出真容。我們也一直等到了上午12點,考慮到下午還得趕路,只好做罷,起身回塔欽吃了午飯后,啟程往札達。 神奇的是,當路過位于G219國道旁邊的岡仁波齊大本營時,岡仁波齊竟整個露了出來:獨特的圓錐形山峰從群山中突兀而出,直頂藍天;棱角分明、硬朗的凹槽上覆蓋著光潔、平順的冰川,如瓊裝玉砌,閃耀著迷人的銀色光輝,又有著堅硬、圣潔的氣勢。 巍然聳立的岡仁波齊,宛如守護神一般,庇佑著這片凈土。山下的經(jīng)幡隨風飄動,似在吟唱千年的祈愿,令人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出激動、敬仰之感。這就是讓人奉若神明,肅然起敬的神山!這就是佛教徒們的宇宙中心!祝愿上午長時間等待在拉昂錯觀景臺的那些人,終可拍到藍湖與神圣同框的美照! 觀賞完畢,繼續(xù)前行,目的地是穹隆銀城。穹窿銀城是西藏古象雄王國的都城遺址,隱秘于群山之間,海拔4500米,其歷史可追溯至公元前4世紀,被視為西藏文明的根源和苯教發(fā)源地。在門士鄉(xiāng)拐進一條縣道,經(jīng)過一片濕地時,見一只黑頸鶴在獨自覓食。但是,它的另一半呢?或許它還沒有伴侶?黑頸鶴嚴格遵循一夫一妻制,一旦選定配偶便會終身相伴,若一方死亡,另一方將不再另尋伴侶。所以黑頸鶴被譽為自然界忠貞不渝的典范。???? 大約40分鐘后,我們抵達曲龍村。村后有座寺廟,站在寺廟旁邊的坡地上,就可望見對面土山上的穹隆銀城。但要去到那里,只有一條泥土路,還要穿過河灘。雖然依稀看到有些車轍,但我們終究不敢冒險開車過去,只好遠遠眺望那些山坡上的窯洞、高處的殘垣斷壁。其實,象雄文明比大家較熟悉的吐蕃文明還要早得多,它是青藏高原文明的曙光。有人說阿里就是西藏的敦煌,而穹隆銀城則是古象雄文明的中心。 遠眺完穹隆銀城,原路返回,經(jīng)過古如江寺時,停車進去參觀。古如江寺是阿里地區(qū)唯一一座苯教寺廟,寺頂上頂著一只金翅大鵬鳥雕像,院墻上貼有透著宗教色彩的圖案、萬字符等。佛殿大門緊閉,側面一個小門口傳來陣陣誦經(jīng)聲,以為喇嘛在念經(jīng),就想去聆聽。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聲音是從一個喇叭里傳出的。寺廟旁邊的山上還有寺院,掛有不少經(jīng)幡。后來查資料得知,那里有一個洞窟為苯教大師占巴南喀的修行洞,寺里供奉的是苯教創(chuàng)始人辛彌沃的石像,還供奉著甘珠爾、丹珠爾佛經(jīng)等。 返回至G219國道走了一段后,從巴爾兵站拐上了G565國道。一開始路況還是可以的,只是有點窄。等到要翻越阿伊拉日居山時,就有點辛苦了,彎多、路窄、道陡,真是百轉千回又千回百轉。什么時候在這里也建一條隧道吧。當翻過海拔5160米的龍嘎拉山埡口時,艱辛終得回報,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色彩斑斕的五彩山體,更有遠端連綿不斷、巍峨壯觀的喜馬拉雅雪山群。自此,這些雪山、這些五顏六色的山巒就一直相伴我們到札達縣城。 札達是天上阿里三圍之地所在,即雪山圍繞的普蘭,湖泊圍繞的日土和土林圍繞的札達。當經(jīng)過札達土林觀景臺時,我們停車觀賞。遠處雪山一字排開,近端土林錯落有致。土林里層巒疊嶂,溝壑縱橫。土林形態(tài)各異,栩栩如生,有的像古老的城堡,有的像端坐的佛像,有的像蘑菇,有的像大腳丫。土林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以一種無聲的力量在呼喚著人們。我們細細觀賞,沉浸在這片原始與壯美之中。札達土林的面積非常大,總面積達2400平方公里,比深圳的面積還大,是世界上規(guī)模最大、形態(tài)最典型的第三系地層風化土林。我曾看過云南的元謀土林、浪巴鋪土林,但相比札達土林,無論規(guī)模、氣勢、形態(tài)都遠遠不及。 夕陽西下時,土林被染上一層金色的霞光,一片金黃。光影變化中,土林的輪廓或明或暗,變得更加有層次,立體感更強。當晚住在札達縣城。 次日上午去參觀位于札達縣城以西18公里處的古格王朝都城遺址。<br> 西藏吐蕃王朝覆滅后,古格王國誕生。在公元10世紀至17世紀間,古格王國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當時整個阿里、半個印度都屬于古格王國管轄的范圍。公元1630年,拉達克王出兵吞滅古格,戰(zhàn)爭使之灰飛煙滅,古格王國的輝煌與滄桑至今還是一個謎。古格王國遺址殘存下來的窯洞、房屋、碉樓、古塔等各種建筑物共有1416處(座),1961年被國務院列為首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這是個收費景點,自駕車不得進入。購好票后,坐景區(qū)交通車直到抵達山腳,都城遺址就高居在一個山頭上,海拔高達3700米。整個山頭上的建筑大體可分為底層的窯洞,那是平民百姓的居所;中層有幾個宮殿,那是宗教場所,也是喇嘛念經(jīng)、弘法的地方;高層的房屋則是國王及貴族居住的地方。在這高海拔地區(qū)走臺階往上參觀,實屬不易。有些人干脆就坐在下面的游客休息區(qū),稍望一下上面的城堡后,坐著喝咖啡了。而我們幾個依次去參觀了保存較好的度母殿、白殿、紅殿和大威德殿。為了更好了解其歷史,我們與另外幾位游客共同請了講解員帶我們參觀。 游客根據(jù)殿墻外面的顏色來區(qū)分出白殿、紅殿,但實際上是因其政教合一的緣由而起的名,但也無妨讓游客更好地區(qū)分。在這幾個殿內(nèi),用礦物質顏料繪制的壁畫,色彩依舊艷麗,內(nèi)容包括佛傳典故、世俗慶典等;還有一些精妙絕倫的雕塑,造型優(yōu)美,色彩古樸明朗而不失莊重之感。但大部分的壁畫、佛像都已遭破壞。這些壁畫、雕塑的風格與西藏其他地區(qū)有所不同,佛菩薩都是寬背、纖腰、胸大、手臂長,屬“克藏”風格,即克什米爾與藏民族文化結合起來的風格。還有一個特別的是,宮殿的天花板上保存了原有的壁畫,整個藏區(qū)僅在古格遺址及札達縣城里的托林寺,可以看到天花板上有壁畫。站在白殿門口中央,可以毫不遮擋看到殿內(nèi)的36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都有一個小的金佛像。原來這是為了方便拜佛,這些柱子是故意錯開的。紅殿內(nèi)豎立的30根柱子有類似的分布,有同樣的視覺效果。 紅殿的大門有將近一千年的歷史,門上用梵文刻著“唵嘛呢叭咪吽”。在殿內(nèi)不允許拍照,而這個大門倒是可以拍照的。 聽完講解,沿著一條階梯繼續(xù)往上爬,來到了山頂上的皇宮所在地,但此處盡是些斷壁殘垣,后面即是懸崖峭壁。唯存的有屋頂?shù)慕ㄖ锸菈堑睿瑝w為土坯砌筑。據(jù)介紹,該殿修建于15世紀,專為王室舉行佛教儀式而修建。殿內(nèi)墻壁上,滿繪壁畫,內(nèi)容有本尊、度母、密宗雙身、裸體等神像,色彩艷麗??上?,壇城殿沒有對游客開放。 古格王朝遺址是一部無言的史書,每一塊石頭、每一幅壁畫、每一尊雕塑,都是歷史的見證者,它們默默地訴說著古格王朝的興衰榮辱。在這里,歷史與現(xiàn)實交織,古老與現(xiàn)代碰撞,讓人仿佛穿越時空,回到了那個遙遠而神秘的時代。它不僅是西藏歷史文化的重要遺產(chǎn),更是全人類文明的瑰寶,吸引著無數(shù)的旅行者、考古學家和歷史學家前來探尋它的奧秘,感受它獨特的魅力。 我們在此賞景、拍照、憑吊,然后離開古格王朝遺址,返回札達縣城吃過午飯,下午先去參觀皮央東嘎洞窟遺址。<div> 皮央東嘎遺址是中國迄今發(fā)現(xiàn)的洞體規(guī)模最大的佛教古窟遺址,素有中國“第二敦煌”的美稱。我們在土林里穿行了一個多小時后,首先來到了皮央洞窟遺址。這也是個收費景點,門票包含了皮央和東嘎兩個洞窟遺址。這是個還不成熟的景點,前來參觀的游客很少。展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個規(guī)模宏大的洞窟景像,在一整片的山體上,密密麻麻散落著一千多個大小不一的洞窟,還有幾棟破損的殿堂、幾個香爐等。</div> 可惜的是,山下的工作人員沒有提醒我們,上到山上時要讓待在上面的一個老頭,打開洞窟欣賞壁畫。結果,我們辛辛苦苦往上爬,爬了個寂寞,與洞窟里古老的壁畫遺憾錯過。<div> 從皮央洞窟遺址下來后,又去到相隔2公里遠的東嘎洞窟遺址。但在東嘎洞窟遺址山下,我們既沒找到上去的路,也沒看到有工作人員,只好放棄參觀。總之,所用的門票錢也買了個寂寞。</div> 帶著遺憾,繼續(xù)趕路,下一個目的地是霞義溝。我們原本也沒抱多大希望,本著既然來了,還是不要錯過的想法,才決定進去參觀的。購票后坐著景區(qū)交通車進入。 當踏上景區(qū)里面的木棧道時,霞義溝給了我們驚喜。形態(tài)各異、五顏六色的土林迎面而來,宛如一座座古老的城堡,又似一個個神秘的雕塑;有的像蘑菇、像蛋糕、像海鮮圣子,又像大腳掌、像雞樅菌,像大鳳爪。 在這里,你可以充分發(fā)揮你的想像力,都可以找到相應的形態(tài)。步移景換,越往里越精采、越壯觀,更帶有神秘的感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這里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xiàn),完全可以媲美其他著名的丹霞景觀,比如張掖的七彩丹霞。這些精美的自然界的雕塑,如同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卷,帶著歲月的積淀,靜靜地守望在時光深處。 參觀完畢,快要走出景區(qū)時,抬頭上望,突然看見似是一只羊站在高高的山頂上,一絲不動,開始以為是件雕像,過一會它的頭轉動了一下,才確定原來是只巖羊。 參觀完霞義溝,往獅泉河方向前行。在這段路上,我們好長一段時間都是在海拔5000左右的X701縣道上行進,穿行在茫茫的高原草地間,兩邊大片大片的黃草地讓人以為是在秋冬時節(jié)。拐回G219國道后,往西大約又走了1小時,抵達噶爾縣獅泉河鎮(zhèn),也是阿里的首府,晚飯后住下。 時間過得很快,已經(jīng)是來西藏的第十天了。當天的行程是繼續(xù)沿G219國道,去班公湖,晚住三十里營房。<br> 班公湖離獅泉河鎮(zhèn)很近,半個小時車程即可抵達。班公湖是一個國際性湖泊,中印兩國共有的界湖,中國大約占湖面的三分之二,況且中國這邊的湖水是淡水,而印度所占部分是咸水,連大自然都把最美的部分留給了中國。 我們站在班公湖觀景臺上,望向寬闊的湖面,湖水碧藍清澈,水清石現(xiàn),游魚可數(shù)。湖水的顏色也很夢幻,會隨著湖水的深淺和光線的變化呈現(xiàn)出草綠、淺藍、深藍等不同的色彩。湖邊則生機勃勃,水草豐茂,海鷗在湖上飛翔,野鴨在水里覓吃。 班公湖雖然風光旖旎,但它更承載著厚重的歷史。這里曾經(jīng)是中印邊境的爭議地區(qū),發(fā)生過多次沖突。但正是因為有無數(shù)英雄的守護,我們才能在這里悠然欣賞到這么美的風景。“高高的雪山高高的天,潔白的云下是無際的藍,守衛(wèi)在藍色的班公湖畔……班公湖,高原的眼;班公湖,圣潔的泉。與你相伴年年歲歲,為你站崗歲歲年年……大雁捎來媽媽的思念,我給家中寄去最美的邊關,那是我們的班公湖畔。”《班公湖》這首歌唱出了邊防戰(zhàn)士的心聲,正如觀景臺的標牌所書“清澈的愛,只為中國”。每一寸國土,都值得我們用心去感受和珍惜。大好河山,寸土不讓!<br> 在班公湖還可坐船游覽,據(jù)說第二座橋已修好,已可環(huán)湖自駕。但我們這次沒有計劃,假若下次再來,到時再補上吧。沿著班公湖的湖岸線走了好長一段路,我們才跟班公湖說再見。 到了多瑪鄉(xiāng)后,開始翻越一個又一個的達坂。首先出現(xiàn)的是紅土達坂,它是當天經(jīng)過的最高的達坂,海拔5380米。紅土達坂名副其實,我們看到的是面積超大的紅土高原,還看到一大片仍未消融的冰雪;一輛牌照為粵S的小車停在路邊,幾個游客正在冰面上玩耍。路過G219國道“3344網(wǎng)紅打卡點”時,我們也不免俗地拍了照。 不久,先是看到一群奔跑的藏野驢,驢蹄將塵埃濺起翻騰,如同一場風沙肆虐;緊接著又看到在公路邊不遠的草地上,十多只母藏羚羊在一只公藏羚羊的帶領下,正慢悠悠地吃著草。我們趕忙停車,終于拍到了藏羚羊?;叵胧嗄昵霸诎⒗锉本€追著藏羚羊走了近2公里,仍未拍到清晰的藏羚羊照片的情形,這次真是幸運。 接著來到了松溪村,這是新藏線上離開西藏前的最后一個村莊。因為趕路,我們沒有停下來,緊接著翻越了海拔5248米的松溪達坂。從松溪達坂下來,看到了龍木錯,可惜正好遇到下雨,云層很厚,簡單拍了照片后就繼續(xù)前行。再往前走不久,看到了遠處的松木希錯,雪山下那一泓碧水吸引了我們。我們停下車,遠遠地觀望、拍照后,再繼續(xù)啟程。前方就是著名的海拔5347米的界山達坂,是自駕愛好者的終極打卡地之一,也是西藏與新疆的界山,由此正式進入新疆阿克賽欽。 汽車繼續(xù)行駛在荒原上,突然一個急剎車,讓正在打盹的我睜開了雙眼。同伴說,快看,狼!路邊有一只尖嘴,雙耳豎立,尾巴下垂的母狼,正眼巴巴地望著我們。我連忙端起相機拍了起來,剛開始我們還有些害怕,但發(fā)現(xiàn)此狼并沒有攻擊的意思,就放下心來。將車上的一些餅干、糖果拋給它,它就迅速跑過來找吃的了。我們后來又特意開車返回來,它又緊跟著我們車子跑了一會,遠遠站著等待我們給它食物。原來此狼已習慣了路過的人們給它投食。 <p class="ql-block"> 我們繼續(xù)前行,經(jīng)過了泉水湖檢查站,經(jīng)過了紅珊湖和甜水海,又翻越了海拔5170米的奇臺達坂,于下午7點半抵達大紅柳灘。但現(xiàn)今的紅柳灘早已沒有紅柳,僅看到有施工隊正在搞基建。途中還經(jīng)過了康希瓦烈士陵園,它是我國海拔最高的烈士陵園,100多名烈士長眠于此。我們冒著大雨,面對著雄偉的紀念碑鞠躬致敬。天黑前,趕到了當晚的住宿地三十里營房。</p><p class="ql-block"> 當天的行程大約有600公里,途中翻越了4個5000米以上的達坂,仿佛行走在云巔之上,真是蕩氣回腸。而我們的山南阿里之行也就圓滿結束了。當然,旅程還沒結束,我們開啟了另一段南疆之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寫于2025年7月5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