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寧遠令陳磻溪六旬壽序</p><p class="ql-block"> 有儒吏焉，有法吏焉。峭急而嚴，刻礅而铦，進而趨于炎，是謂法吏。舒徐而定，樂易而近，退而耽于清，是謂儒吏。今之世，為儒吏者，誰歟?即有其人，率為時尚移耳，施施坦坦，竟行己意者，誰歟?</p><p class="ql-block"> 磻溪陳侯，由關(guān)中碩儒選宰寧遠，蒞任之初，即集書院生童于庭，而誨以文行。學(xué)者既向風(fēng)矣，陳侯猶以為未也，馳介具書幣，越境聘權(quán)，俾為學(xué)者授經(jīng)。既抵館，相從論文章，日益浹洽，然未嘗一言及于吏治。權(quán)竊疑焉，疑其6精于學(xué)而疏于政也。</p><p class="ql-block"> 后數(shù)月，寧邑歉于雨，民大窘。陳侯屏葷酒，去騶從，星夜走禱，澍雨立應(yīng)。民以此頌侯之誠。未幾部檄至，勸民輸資濟餉，而畀以職銜。令下，民懼擾。陳侯延紳耆，出簿籍，與眾計之，一錢一粟，己無私焉。其酒食解耗諸費，皆捐俸為助。匝月事集，而人不累。民以此頌侯之廉。為政周歲，刑賦既清，陳侯惻然曰："有養(yǎng)而無教，豢也；有禁而無導(dǎo)，罔也。"乃擇先儒格言，質(zhì)而易明者，以朔望日，親為民講解。且購人繕寫，懸示四鄉(xiāng)，使村墟婦孺皆知為善之樂。又簡邑中賢者，題額以旌之，笙羹以禮之，播告遠近，為民模范。民以此頌侯之勤。先是邑里之豪，有怙財為非者，輿論沸然，謂侯必繩之以法。侯乃訓(xùn)而遣之，且為之泣曰："此后慎自愛，他人不汝赦也。"寧之民始而駭，繼而思，終而服。以此頌侯之恕。然后知陳侯真儒吏也。所謂舒徐而定，樂易而近者也；施施坦坦，竟行己意者也。前之疑侯，淺矣哉！</p><p class="ql-block"> 次年春，寧人扶老攜幼，謀為陳侯壽，其鄉(xiāng)先生數(shù)人請于權(quán)，曰："我侯潔已愛民，既聞于上官矣，吾寧之民恐其不久遷去也，思為介壽之文，一以抒下忱，一以堅我侯施仁之意，一以告后之官茲土者，使知吾民馴而易感，庶不忍以操切之政施焉。"權(quán)聞之，益嘆陳侯之感人者深，而寧民之戴德者至也。雖然，治術(shù)，流也；經(jīng)術(shù)，源也。自法令繁而吏治日蹙，巧宦之徒，爭習(xí)為搏擊僄鷙，以弋取聲名，惟窮經(jīng)師古者，能寬吾民于繩墨之外。然則陳侯之政，皆陳侯之學(xué)也。鄉(xiāng)先生之言，猶飲水而忘源也夫！陳侯，咸寧人，三月朔日乃其生辰，年五十有六矣。早歲以文學(xué)見知宗匠，丁酉舉于鄉(xiāng)，與權(quán)同師，及捧檄來甘，遂忘分下交焉。交深者言質(zhì)，故予序其壽，不敢以藻頌之詞瀆云。</p><p class="ql-block">注釋</p><p class="ql-block"> 陳磻溪：陳曾望（1801—1860），字磻溪，陜西咸寧北趙村人，道光丁酉年舉人，癸丑年甘肅試用知縣，曾任徽縣、合水、寧遠、高臺知縣，署階州知州。王權(quán)在寧遠新興書院任山長時，陳曾望為寧遠知縣，二人相識，從此一生交往，視為知己，陳曾望任階州知州不久，王權(quán)即任文縣教諭。王權(quán)詩文中，專門寫給陳曾望的詩歌有《送陳磻溪刺史之任階州》《代寧遠人士送陳磻溪刺史》《題陳磻溪刺史繡像》等六首。文章有《寧遠令陳磻溪六旬壽序》《代李太守壽寧遠令陳磻溪六旬壽序》《階州刺史陳公墓志銘》。陳曾望既是王權(quán)的上司，也是長輩，同時是朋友，二人屬于忘年之交。</p><p class="ql-block">一、開篇立論：儒吏與法吏之辨</p><p class="ql-block"> 開篇提出儒吏與法吏的本質(zhì)差異，為后文頌揚陳磻溪（陳侯）的儒吏風(fēng)范鋪墊。 </p><p class="ql-block"> 有儒吏焉，有法吏焉。峭急而嚴，刻礅而铦，進而趨于炎，是謂法吏。舒徐而定，樂易而近，退而耽于清，是謂儒吏。今之世，為儒吏者，誰歟？即有其人，率為時尚移耳，施施坦坦，竟行己意者，誰歟？ </p><p class="ql-block">儒吏：以儒家仁德為本的官吏，注重教化、寬和近民，追求清廉自守。 </p><p class="ql-block">法吏：嚴苛執(zhí)法的官吏，手段峻急、刻薄鋒利，追求權(quán)勢與名利（“趨于炎”指趨附權(quán)貴）。 </p><p class="ql-block">今之世……誰歟：感慨當(dāng)下少有真正的儒吏，即便存在也易被世俗風(fēng)氣影響，能堅持自我、坦蕩行事的更少。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二、陳侯初至：以學(xué)化民，疑其疏政</p><p class="ql-block"> 通過作者初見陳侯時的誤解，反襯后文陳侯“行己意”（堅持自我）的儒吏風(fēng)范，增強敘事張力。 </p><p class="ql-block"> 磻溪陳侯，由關(guān)中碩儒選宰寧遠，蒞任之初，即集書院生童于庭，而誨以文行。學(xué)者既向風(fēng)矣，陳侯猶以為未也，馳介具書幣，越境聘權(quán)，俾為學(xué)者授經(jīng)。既抵館，相從論文章，日益浹洽，然未嘗一言及于吏治。權(quán)竊疑焉，疑其精于學(xué)而疏于政也。 </p><p class="ql-block">關(guān)中碩儒：關(guān)中（陜西一帶）的飽學(xué)之士，強調(diào)陳侯的儒者身份。 </p><p class="ql-block">選宰寧遠：被選拔為寧遠（今武山）縣令?！霸住敝缚h令。 </p><p class="ql-block">誨以文行：教導(dǎo)生員（學(xué)生）文章學(xué)問與品德修養(yǎng)。 </p><p class="ql-block">馳介具書幣，越境聘權(quán)：派使者帶書信禮物，跨越轄區(qū)聘請作者（王權(quán)）為學(xué)者講授經(jīng)學(xué)?！敖椤敝甘拐?，“書幣”指書信與禮物。 </p><p class="ql-block">權(quán)竊疑焉：作者（王權(quán)）私下疑惑，認為陳侯專注學(xué)問卻不過問政事，可能疏于吏治。 </p><p class="ql-block">三、陳侯施政：五事彰顯儒吏本色</p><p class="ql-block"> 通過禱雨、勸餉、教化、寬宥四件具體的事件，展現(xiàn)陳侯作為儒吏的“誠、廉、勤、恕”四大特質(zhì)，印證前文“舒徐而定，樂易而近”“施施坦坦，竟行己意”的儒吏形象，反駁作者最初的“疑其疏于政”。 </p><p class="ql-block"> 后數(shù)月，寧邑歉于雨，民大窘。陳侯屏葷酒，去騶從，星夜走禱，澍雨立應(yīng)。民以此頌侯之誠。未幾部檄至，勸民輸資濟餉，而畀以職銜。令下，民懼擾。陳侯延紳耆，出簿籍，與眾計之，一錢一粟，己無私焉。其酒食解耗諸費，皆捐俸為助。匝月事集，而人不累。民以此頌侯之廉。為政周歲，刑賦既清，陳侯惻然曰："有養(yǎng)而無教，豢也；有禁而無導(dǎo)，罔也。"乃擇先儒格言，質(zhì)而易明者，以朔望日，親為民講解。且購人繕寫，懸示四鄉(xiāng)，使村墟婦孺皆知為善之樂。又簡邑中賢者，題額以旌之，笙羹以禮之，播告遠近，為民模范。民以此頌侯之勤。先是邑里之豪，有怙財為非者，輿論沸然，謂侯必繩之以法。侯乃訓(xùn)而遣之，且為之泣曰："此后慎自愛，他人不汝赦也。"寧之民始而駭，繼而思，終而服。以此頌侯之恕。 </p><p class="ql-block">1. 禱雨祈誠： </p><p class="ql-block"> 屏葷酒，去騶從：戒除酒肉、不帶儀仗隨從，體現(xiàn)虔誠與簡樸。 </p><p class="ql-block"> 星夜走禱，澍雨立應(yīng)：連夜奔走祈禱，雨水迅速降臨，彰顯愛民之心。 </p><p class="ql-block"> 頌侯之誠：百姓稱贊其真誠。 </p><p class="ql-block">2.勸餉倡廉： </p><p class="ql-block"> 部檄至，勸民輸資濟餉：上級命令征集資金補充軍餉。 </p><p class="ql-block"> 民懼擾：百姓擔(dān)心被盤剝。 </p><p class="ql-block"> 延紳耆，出簿籍，與眾計之：邀請鄉(xiāng)紳長老，公開賬目，集體商議。 </p><p class="ql-block"> 一錢一粟，己無私焉：每一文錢、每一粒糧食都無個人私藏。 </p><p class="ql-block"> 捐俸為助：自掏俸祿補貼費用。 </p><p class="ql-block"> 匝月事集，而人不累：一月內(nèi)完成籌集，百姓未受拖累。 </p><p class="ql-block"> 頌侯之廉：百姓稱贊其廉潔。 </p><p class="ql-block">3. 教化勸善： </p><p class="ql-block"> 刑賦既清：刑罰與賦稅已整頓清明。 </p><p class="ql-block"> 有養(yǎng)而無教，豢也；有禁而無導(dǎo)，罔也：只供養(yǎng)百姓而不教化，如同養(yǎng)豬；只禁止惡行而不引導(dǎo)，如同欺騙（引用儒家“養(yǎng)教并重”思想）。 </p><p class="ql-block"> 擇先儒格言……親為民講解：選取淺顯易懂的儒家格言，在每月初一、十五親自為百姓講解。 </p><p class="ql-block"> 購人繕寫，懸示四鄉(xiāng)：雇人抄寫格言，懸掛于鄉(xiāng)村，使婦孺皆知為善之樂。 </p><p class="ql-block"> 簡邑中賢者……為民模范：選拔鄉(xiāng)里賢人，題寫匾額表彰，設(shè)宴禮遇，樹立榜樣。 </p><p class="ql-block"> 頌侯之勤：百姓稱贊其勤勉于教化。 </p><p class="ql-block">4. 寬宥豪強： </p><p class="ql-block"> 怙財為非者：倚仗財富作惡的豪強。 </p><p class="ql-block"> 輿論沸然，謂侯必繩之以法：輿論沸騰，認為陳侯必依法懲治。 </p><p class="ql-block"> 訓(xùn)而遣之……他人不汝赦也：訓(xùn)誡后釋放，并流淚告誡：“此后需自愛，別人不會寬恕你。” </p><p class="ql-block"> 始而駭，繼而思，終而服：百姓起初驚訝，繼而思考，最終信服。 </p><p class="ql-block"> 頌侯之?。喊傩辗Q贊其寬厚仁恕。 </p><p class="ql-block">四、壽辰之議：民感其德，鄉(xiāng)先生請序</p><p class="ql-block">寫祝壽文章的三重目的： </p><p class="ql-block"> 1. 抒發(fā)百姓感激之情（“抒下忱”）； </p><p class="ql-block"> 2. 堅定陳侯繼續(xù)施行仁政的意愿（“堅我侯施仁之意”）； </p><p class="ql-block"> 3. 告誡后來官員（“告后之官茲土者”），寧遠百姓易被感化，望勿用苛政。 </p><p class="ql-block"> 次年春，寧人扶老攜幼，謀為陳侯壽，其鄉(xiāng)先生數(shù)人請于權(quán)，曰："我侯潔已愛民，既聞于上官矣，吾寧之民恐其不久遷去也，思為介壽之文，一以抒下忱，一以堅我侯施仁之意，一以告后之官茲土者，使知吾民馴而易感，庶不忍以操切之政施焉。</p><p class="ql-block">扶老攜幼：百姓自發(fā)聚集，體現(xiàn)對陳侯的擁戴。 </p><p class="ql-block">潔已愛民，既聞于上官：陳侯廉潔愛民之名已上報上級。 </p><p class="ql-block">恐其不久遷去：擔(dān)心陳侯不久調(diào)離。 </p><p class="ql-block">介壽之文：祝壽文章。 </p><p class="ql-block">五、作者結(jié)語：治術(shù)與經(jīng)術(shù)之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強調(diào)依靠儒家經(jīng)典對百姓施仁政，道德教化是吏治的根本，治理的具體措施如法令政令不過是技術(shù)手段。</p><p class="ql-block"> 權(quán)聞之，益嘆陳侯之感人者深，而寧民之戴德者至也。雖然，治術(shù)，流也；經(jīng)術(shù)，源也。自法令繁而吏治日蹙，巧宦之徒，爭習(xí)為搏擊僄鷙，以弋取聲名，惟窮經(jīng)師古者，能寬吾民于繩墨之外。然則陳侯之政，皆陳侯之學(xué)也。鄉(xiāng)先生之言，猶飲水而忘源也夫！ </p><p class="ql-block">治術(shù)，流也；經(jīng)術(shù)，源也：治理技術(shù)（如法令、政令）是“流”（表面手段），儒家經(jīng)學(xué)（仁德、教化）是“源”（根本）。 </p><p class="ql-block">法令繁而吏治日蹙：法令繁雜導(dǎo)致吏治日益困窘（指法吏苛政的弊端）。 </p><p class="ql-block">巧宦之徒，爭習(xí)為搏擊僄鷙：投機取巧的官吏爭相學(xué)習(xí)嚴苛猛烈的手段（“搏擊僄鷙”比喻兇猛嚴苛）。 </p><p class="ql-block">窮經(jīng)師古者，能寬吾民于繩墨之外：精通經(jīng)典、師法古人的儒吏，能在法令之外寬待百姓（強調(diào)儒吏的教化之功）。 </p><p class="ql-block">陳侯之政，皆陳侯之學(xué)也：陳侯的政績源于其儒學(xué)修養(yǎng)，呼應(yīng)開篇“儒吏”定義。 </p><p class="ql-block">飲水而忘源：鄉(xiāng)先生只看到陳侯的治績（“水”），卻忽略了其背后的學(xué)問根基（“源”），進一步強調(diào)儒學(xué)對為政的根本性作用。 </p><p class="ql-block">六、壽辰信息：陳侯其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陳侯，咸寧人，三月朔日乃其生辰，年五十有六矣。早歲以文學(xué)見知宗匠，丁酉舉于鄉(xiāng)，與權(quán)同師，及捧檄來甘，遂忘分下交焉。交深者言質(zhì)，故予序其壽，不敢以藻頌之詞瀆云。 </p><p class="ql-block">咸寧人：陳侯籍貫為咸寧（今陜西西安一帶）。 </p><p class="ql-block">三月朔日：三月初一為生日。 </p><p class="ql-block">年五十有六：時年五十六歲（“六旬”為約數(shù)）。 </p><p class="ql-block">早歲以文學(xué)見知宗匠：年輕時因文學(xué)才華被名家（“宗匠”）賞識。 </p><p class="ql-block">丁酉舉于鄉(xiāng)：丁酉年（具體年份需考）通過鄉(xiāng)試成為舉人。 </p><p class="ql-block">與權(quán)同師：與作者王權(quán)師從同一學(xué)者。 </p><p class="ql-block">捧檄來甘：接到任命文書（“檄”）來甘肅任職。 </p><p class="ql-block">忘分下交：不拘身份地位與作者結(jié)交。 </p><p class="ql-block">言質(zhì)：因交情深厚，言辭質(zhì)樸，故序文不堆砌華麗頌詞（“藻頌之詞”），體現(xiàn)作者嚴謹?shù)膶W(xué)術(shù)態(tài)度。 </p> <p class="ql-block">作品賞析</p><p class="ql-block"> 王權(quán)的《寧遠令陳磻溪六旬壽序》以清代甘肅寧遠（今武山）知縣陳磻溪（陳曾望）的政績與人格為核心，通過對比儒吏與法吏的本質(zhì)差異，結(jié)合陳磻溪在寧遠的五件具體政績（禱雨、勸餉、教化、寬宥），生動刻畫了一位“舒徐而定，樂易而近”“施施坦坦，竟行己意”的儒吏形象。文末以“治術(shù)”與“經(jīng)術(shù)”的辨析升華主旨，強調(diào)儒家經(jīng)學(xué)對為政的根本性意義，既頌揚了陳侯的德政，也寄托了作者對理想吏治的追求。</p><p class="ql-block">1. 儒吏形象的建構(gòu)：開篇以“儒吏”與“法吏”對比，強調(diào)陳磻溪的寬厚仁政。法吏“峭急而嚴”，而陳氏“舒徐而定，樂易而近”，通過辦學(xué)、救災(zāi)、勸捐、教化等舉措，體現(xiàn)其“以仁導(dǎo)民”的治理邏輯。 </p><p class="ql-block">2. 政績的細節(jié)刻畫： </p><p class="ql-block"> 重教化：陳氏到任后即召集書院生童講學(xué)，并越境聘請名師，未嘗言及吏治，卻以學(xué)問化民。 </p><p class="ql-block"> 救災(zāi)濟民：寧遠遇旱，陳氏屏絕享樂、星夜祈雨，災(zāi)后勸捐濟餉時“一錢一粟，己無私焉”，以俸祿助民，展現(xiàn)廉潔與擔(dān)當(dāng)。 </p><p class="ql-block"> 寬恕與教化：對地方豪強“訓(xùn)而遣之”，以德化代替嚴懲，最終使民“駭—思—服”，體現(xiàn)儒家“恕道”的實踐。 </p><p class="ql-block">3.治術(shù)與經(jīng)術(shù)的升華：結(jié)尾提出“治術(shù)，流也；經(jīng)術(shù)，源也”，強調(diào)陳氏政績源于其儒家學(xué)問，批判時人“習(xí)為搏擊僄鷙”的功利政風(fēng)，呼吁以“窮經(jīng)師古”滋養(yǎng)吏治，彰顯王權(quán)對傳統(tǒng)士大夫精神的堅守。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文章的藝術(shù)特點 ：</p><p class="ql-block">1. 對比與層遞結(jié)構(gòu)**： </p><p class="ql-block"> 以“儒吏”與“法吏”對比開篇，奠定全文價值立場； </p><p class="ql-block"> 通過救災(zāi)、勸捐、教化等事件的層遞敘述，逐步深化陳氏形象，最終以“治術(shù)源于經(jīng)術(shù)”的議論收束，形成“敘事—評價—升華”的嚴謹邏輯。 </p><p class="ql-block">2. 細節(jié)描寫與白描手法： </p><p class="ql-block"> 對陳氏“屏葷酒，去騶從”“捐俸為助”等細節(jié)的刻畫，凸顯其清廉； </p><p class="ql-block"> 對民情反應(yīng)的描寫（如“民懼擾”“始而駭，繼而思，終而服”），增強敘事真實性與感染力。 </p><p class="ql-block">3.議論與敘事交融： </p><p class="ql-block"> 文中穿插儒家經(jīng)典話語（如“有養(yǎng)而無教，豢也”），將政績評價提升至理論高度； </p><p class="ql-block"> 結(jié)尾以“飲水忘源”的比喻，將壽序從個人頌揚轉(zhuǎn)向?qū)κ咳巳后w精神的呼吁，體現(xiàn)王權(quán)作為學(xué)者的批判意識。 </p><p class="ql-block">4. 語言風(fēng)格與情感表達： </p><p class="ql-block"> 語言典雅凝練，善用四字句（如“星夜走禱”“懸示四鄉(xiāng)”）增強節(jié)奏感； </p><p class="ql-block"> 情感真摯，既有對陳氏“交深言質(zhì)”的知己之誼，亦含對時政的憂思，如“巧宦之徒，爭習(xí)為搏擊僄鷙”的尖銳批評。 </p><p class="ql-block"> 這篇文章不僅是壽序體例的典范，更是一篇融合政論、人物評傳與思想批判的散文杰作。王權(quán)通過陳磻溪的個案，構(gòu)建了儒家士大夫“以學(xué)為政、以德化民”的理想范式，既是對友人的深情贊頌，亦是對晚清吏治腐敗的隱晦批判，體現(xiàn)了清代學(xué)者散文“文以載道”的傳統(tǒ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