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王家牌樓（續(xù)98）</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椿樹媽打開最后一鍋饃，椿樹瘋狂地跳了起來，撲向他媽，嚷著給他一個，誰知他一跳一撲，一只腳跨過了背簾，塞進了滾燙的后鍋，燙得椿樹哇哇直叫。椿樹媽急忙放下鍋里的饃撲上前，抱住椿樹，不住埋怨道：“你狂啥，人狂沒好，這就是狂的下場?！彪S后又哄勸道：“椿樹乖，不哭，一會兒就好了?！?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柳兒急忙上前查看椿樹的腳，說：“不行，他姨，看把娃燙成啥樣了，得趕快叫他大，抱娃到通神溝去看看，不敢再耽擱了?！?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椿樹媽道：“咋能走開啊，這一攤子擺著呢?！?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柳兒說：“這兒有我，給娃看腳要緊，快去呀，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椿樹使勁地哭嚎著，闖兒呆呆地坐在炕角一動不動，哭道：“媽，不是我，不是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椿樹媽說：“闖兒乖，不怪你，是椿樹太瘋了，不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柳兒催促道：“他姨，快去，娃疼，燙傷很疼，娃受不了，得快找先生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椿樹大風風火火地從外邊進來，椿樹哥也來了，只聽椿樹大說：“咋搞的，咋能弄成這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柳兒說：“啥都別說了，送娃看病要緊，抱上娃趕緊走?！?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椿樹大用被單將椿樹裹住，椿樹哥抱起椿兒，二人急匆匆地出門了。椿樹媽也哭著跟了出去，一家人送椿樹去通神溝治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柳兒幫著把這兒的一切收拾停當，拉著闖兒往家走，對闖兒說：“以后看還瘋不，瘋得出事了，你看咋辦？”闖兒懶得挪動雙腿，完全是在柳兒地牽動下前行，嘴里不住地嘟囔道：“ 不是我害椿樹的，是他自己弄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回到家，智兒見闖兒進門就一臉不高興，問道： “咋了，闖兒，為啥不高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闖兒不言語，柳兒將椿樹家發(fā)生的一切告訴了智兒。闖兒趕緊接著說：“不是我，是椿樹自己。”說罷委屈地哭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智兒安慰道：“闖兒不哭，不怪闖兒，怪椿樹。不過要記著，以后不能太狂了，人狂了不好，會出事的，記住沒有？”闖兒點點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傍晚，椿樹一家人抱著椿樹回來了，柳兒急忙趕過去詢問傷情。椿樹也不哭了，安安靜靜地睡著了。椿樹媽哭著說：“醫(yī)生給配了些藥，有吃的，還有抹的，抹上后疼痛好像輕了點，醫(yī)生說燙得不輕，娃的腳恐怕會殘的，他姨，你說這如何是好，娃還小，將來腳殘了可咋辦？”說罷又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柳兒安慰道：“他姨，你也別太難過，這都是命，命里注定有這一難，有啥辦法？不過你也別擔心，娃的腳會好的，開水燙了一下咋會殘呢？我才不信！你放寬心，先把娃照看好?！?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命里注定的話讓椿樹媽稍微安穩(wěn)了些，她信命，椿樹發(fā)生這樣的事是老天爺安排好的，他命中有此一難，在劫難逃，能怨誰？這是最好的安慰劑，不怨天，不怨地，只怨自己命不好。椿樹媽認了，椿樹大也認了，一切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半年后，椿樹的燙傷好了，但被燙的腳肋慢慢地收縮，五指摞在一起，腳面向上翻撬，也縮短了，形成了“朵朵（dudu)腳”。腳雖變形長得難看，并不影響走路，和常人一樣行走、奔跑，這大概就是老天給椿樹安排的所謂的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闖兒跟磚瓦廠的汪師傅混得很熟，汪師傅從河南來，沒帶家眷，一個人總感到孤獨，除了和圈內的人來人往，特別喜愛孩子。闖兒長得乖巧，也很聰明，汪師傅十分喜愛，闖兒也常去磚瓦場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次，闖兒和汪師傅玩得高興。汪師傅說：“闖兒，你去弄些紅膠泥來，我給你做個繡球，下回燒窯時放進去燒?！?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闖兒遵照汪師傅的話，從村頭的溝畔搬來一塊紅土，在汪師傅的指導下和成泥。汪師傅拿了一塊，先將其捏成半園球形毛坯，再拿了一小塊泥搓成小圓球，作為核，粘滿草木灰，放入毛坯內，再將毛坯的口兒捏著縮小，直到縮在一起，將口封嚴，形成空心圓球，內含球核。闖兒在一旁呆呆地看著，汪師傅又拿來一只很大的碗，將毛坯放入碗中搖著滾動，只見那毛坯越滾越圓，越滾越光，最后成了一個十分光滑的圓球。球核由于沾滿了草灰，防止其和大圓球的內壁粘在一起，能在大球內自由滾動，搖起來當當作響，闖兒十分高興。汪師傅將球交給闖兒說：“拿好，放到陰涼處，陰個半干，再在上邊刻出花紋，待其干透后再燒?！?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闖兒十分小心地接過圓球，又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在一旁，纏著汪師傅教他。在汪師傅的指導下闖兒又做出了一個，不過沒有汪師傅做得那么大，那么好。隨后雙手拿了兩個球跑回家，偷偷放在了照壁上的神龕里，也不告訴家人，還用紙蓋了，生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柳兒看見闖兒行動鬼祟，便問：“闖兒，干啥呢，鬼鬼祟祟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闖兒說：“媽，沒干啥?！闭f罷急急忙忙的跑到灶房舀了些水洗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柳兒猜測道：“又玩泥巴了？都這么大了?！?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闖兒說：“媽，我不是玩泥，是在做繡球呢?！?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柳兒滿不在乎道：“你能上天，還會做繡球?！?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闖兒說：“你不信？等干了我拿來給你看，是不是真的?！标J兒說的很嚴肅，也很認真，柳兒卻全當耳旁風，沒在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下午，闖兒拿著汪師傅做的那個球，找到他，要他刻花紋。汪師傅拿出小刀，十分專注地、耐心地刻著，闖兒在一旁細心地看著。直到汪師傅刻好后說：“先拿回去，放在陰涼處，晾干，千萬別讓太陽曬，一曬就會裂的，知道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闖兒說：“知道?！鞭D身就要離去。汪師傅一把拉住他說：“后天就可以裝窯，你拿來裝入窯中，爭取在這一窯燒出來，好不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闖兒說聲“好”，一溜煙跑得不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半個月過后，一窯磚燒出來了，村里人高高興興地出窯搬磚，大家都明白，這就是錢，磚能賣錢，今年的勞動工分是不會低的。因為已出了四、五窯磚了。每一窯少說能賣兩千多塊，能少嗎？所以大家干起活來也有說有笑，誰都沒注意到闖兒的到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闖兒是在大家正忙的時候溜進了磚窯，到處尋找汪師傅，沒找見，蹲在窯下等著，等著人將磚出完后，尋找他那可愛的繡球。人們歡笑著，越歡笑越不在乎窯下的情況，也沒人注意到窯下的闖兒。闖兒靜靜地呆著，目光凝視著窯里，越凝視越忘記了這兒的危險。一塊半截磚掉了下來，正好砸在闖兒的頭上，闖兒“啊”了一聲倒下。人們聽到喊聲才回過神來，有人說：不好，下邊有人，砸著人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天祥第一個沖了下來，見闖兒直直地躺在地上，頭上冒著血，焦急道：“他怎么會在這兒，暈過去了，快把路讓開，趕緊送回家去?！北痍J兒就往外走，后邊跟了一群人。有的問：“怎么樣，不要緊吧？”有的說：“頭上流血了，傷得不輕，不知有沒有危險。”人們七嘴八舌地說個不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天祥抱著闖兒走進了智兒家，喊道：“智兒，快來看看闖了，磚把娃砸著了，快救人?！?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未完待續(xù)）</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