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號:62329258</p><p class="ql-block">美篇昵稱:風(fēng)輕云淡</p> <p class="ql-block">入伏的清晨總帶著狡黠的溫柔,明明知道正午會有灼人的熱浪,此刻卻偏要把涼意揉進(jìn)風(fēng)里。我踩著綠道上的露水散步,鞋底碾過草葉的聲音脆生生的,像在提醒這難得的清爽。抬眼時,淡青色的天幕上正鋪著些云,不是那種規(guī)整的形狀,倒像誰拆棉被時隨手撒落的棉絮,松松散散地懸著,連流動都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舉起手機(jī)拍照時,鏡頭里的云絮恰好顫了顫,那時只當(dāng)是風(fēng)的惡作劇,后來才明白,這看似慵懶的表象下,藏著萬物不變的定律——所有安穩(wěn),原都是變化的序曲。</p> <p class="ql-block">回到小區(qū)時,太陽已悄悄爬過東邊的樹梢。站在樓下仰頭看,剛才還鋪得勻凈的云,此刻竟被陽光裁成了幾縷細(xì)紗。薄得近乎透明的云絮,邊緣被鍍上金橘色的邊,風(fēng)過時輕輕晃蕩,像極了小時候見鄰家姐姐出嫁時,裙裾上垂落的流蘇。我站在單元門口拍了幾張,鏡頭里的云總在動,剛對準(zhǔn)那縷“流蘇”,它已飄到了二樓的窗臺,給窗臺上的綠蘿投下片淡淡的影。綠蘿的葉子還沾著露水,那影子掠過葉尖時,露水忽然墜落在水泥地上,洇出個小小的濕痕,等我俯身去看,再抬頭,“流蘇”早已散了形,成了片模糊的云影。</p> <p class="ql-block">乘電梯上頂樓時,轎廂里的數(shù)字跳得比云快。開門的瞬間,風(fēng)帶著樓頂晾曬的床單氣息涌過來,晾衣繩上的白襯衫鼓得像只展翅的鳥。天光亮得更透徹了,那些零散的云絮像是被誰喊了聲“集合”,正慢慢湊成蓬松的團(tuán),邊緣泛著絨絨的白光,仿佛踮腳一碰,就會簌簌落下棉絨。我舉著手機(jī)往后退,想把整片云都框進(jìn)鏡頭,退到天臺邊緣時,忽然發(fā)現(xiàn)樓下車棚頂?shù)姆e水里,正浮著云的倒影。那倒影被風(fēng)吹得皺巴巴的,和天上的云對不上形狀,像幅被揉過又展開的畫——原來同一朵云,在不同的地方,會顯出完全不同的模樣。</p> <p class="ql-block">風(fēng)其實(shí)是個懶漢,吹過晾衣繩時肯用三分力,到了云跟前便只剩半分。云于是走得極慢,像老人們在公園遛彎,走走停停,偶爾被推得舒展些,像被無形的手抹過,在藍(lán)天上留下淺痕,轉(zhuǎn)瞬又?jǐn)n回慵懶的姿態(tài)。它們不像午后的積云那樣咄咄逼人,倒帶著初醒的懵懂,仿佛還不知道,再過個把時辰,毒辣的日頭便會來收走這一切。我坐在天臺的臺階上數(shù)云,剛數(shù)到第三朵,那朵像小羊的云就被風(fēng)扯成了薄紗,等我揉了揉眼睛,連薄紗也散了,只剩片淡淡的白,在天上若有若無。</p> <p class="ql-block">下樓時,電梯里遇見三樓的張阿姨,她提著菜籃說:“今早涼快,過會兒就得熱得不敢出門嘍?!蔽铱粗W角的白發(fā)被風(fēng)吹得輕顫,忽然想起剛才的云——我們總以為有些東西會一直待在那里,像樓下的老槐樹,像常去的菜市場,像此刻拂面的涼風(fēng)??蓪?shí)際上,槐樹會落葉,菜場會搬遷,連這入伏的晨云,也會在日光里消融無蹤。就像人這一輩子,看似安穩(wěn)的日子,原是無數(shù)個瞬間的拼接,前一秒的“棉絮”,此刻的“流蘇”,下一刻的“蓬松團(tuán)”,從不是割裂的片段,而是同一片云在時光里的不同模樣。</p> <p class="ql-block">回家后把照片導(dǎo)進(jìn)電腦,三組照片里的云判若三者:綠道上的散漫,樓下的輕盈,樓頂?shù)呐钏?。忽然想起小時候攥著棉花糖跑,糖絲粘在手上,陽光下亮晶晶的,跑著跑著就化了,只留掌心黏糊糊的甜。原來所有珍貴的東西,都像這入伏晨云,看似慵懶地懸著,實(shí)則每一刻都在告別前一刻的自己。我們能做的,不過是在它變幻時,好好看一眼,在它消散后,記得曾有過那樣的光影——就像記得某個人年輕時的模樣,某段日子里的笑聲,某片云掠過心頭時,那瞬間的溫柔。</p> <p class="ql-block">窗外的蟬鳴漸漸稠了,陽光曬得玻璃發(fā)燙。電腦屏幕上,那片像棉絮的云還在淡青色天幕上懸著,可我知道,此刻的天上,早已換了另一番光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