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敬老院的舞臺不高,紅綢子在風里輕輕晃。李思彬握著話筒唱起《慈母》時,臺下坐得筆直的張大媽忽然紅了眼眶。一曲終了,老人顫巍巍遞過雙繡著“平安”的鞋墊:“孩子,你唱到我心坎里了,俺認你當干兒子?!?lt;/p><p class="ql-block"> 這雙鞋墊,李思彬后來交給了單位。在他心里,這不是普通的禮物,是歌聲與人心的“雙向奔赴”——就像他二十多年來,用歌聲在軍營與鄉(xiāng)土間架起的那座橋。</p><p class="ql-block"> 海島軍營:把歌聲種進礁石縫里</p><p class="ql-block"> 2005年的內(nèi)長山要塞,海風裹著咸澀刮過礁石。剛到文藝宣傳隊的李思彬,背著手風琴跟著隊伍上島。“四為精神”——以海島為家、以艱苦為榮、以無私為樂、以奉獻為本,是刻在每個官兵心里的信條,也成了他歌聲的底色。</p><p class="ql-block"> 那時島上條件苦,有的小島只有幾十名官兵,半個月才能通一次船。李思彬和戰(zhàn)友們扛著樂器,踩著濕滑的礁石登島,往往剛放下行李就搭起簡易舞臺。烈日下,他唱《士兵情》,汗水混著海水打濕軍裝;寒風里,他演自編的小品,把哨所故事唱成歌。有次在一個偏遠小島,戰(zhàn)士們湊了半筐海菜包餃子,他就著煤油燈改歌詞,把戰(zhàn)士們巡邏的路線、想家的模樣都寫了進去?!袄钏急虻母瑁木褪窃坌睦锏脑?。”老兵們常說。</p><p class="ql-block"> 三年軍營,他走遍要塞區(qū)10多個島嶼,寫下20多首兵味十足的歌,演出場次記不清了,只記得每次謝幕時,官兵們扯著嗓子喊“再來一個”,那聲音比海浪還響亮。</p><p class="ql-block"> 沂蒙鄉(xiāng)土:讓歌聲沿著田埂生長</p><p class="ql-block"> 2010年,李思彬退伍回到臨沂。站在熟悉的沂蒙大地上,他聽見了另一種呼喚——那是田間地頭的吆喝,是廠礦車間的機器聲,是沂蒙精神在新時代的回響。</p><p class="ql-block"> “咱是沂蒙兵,得把咱的根唱給更多人聽?!边@成了他的新信條。作為臨沂市音樂家協(xié)會理事,他帶著團隊跟著文旅局下鄉(xiāng),每年200多場演出,舞臺就在麥秸垛旁、大棚邊上、村口老槐樹下。天不亮就出發(fā),自帶饅頭咸菜當午飯,樂器箱子上落著塵土,他的歌聲卻亮得像沂蒙的太陽。</p><p class="ql-block"> 在沂南景區(qū)的大年初五,零下幾度的天氣里,他穿著單薄的演出服唱《春暖沂蒙》,臺下老鄉(xiāng)們舉著手機錄像,有人喊:“思彬,再來首《鄉(xiāng)親》!”;在敬老院,他俯身為行動不便的老人擦去嘴角的飯粒,再唱一首《慈母》,老人們的掌聲里帶著哽咽;在廠礦車間,他把工人的故事寫進歌里,《法韻和風》唱出了法治溫情,《臨沂等你來》成了城市的“聲音名片”。</p><p class="ql-block"> “演200多場不累嗎?”有人問他。他總指著身后的團隊笑:“你看老鄉(xiāng)們湊過來的眼神,比任何獎杯都重。”</p><p class="ql-block"> 初心不改:把奉獻唱成永恒的調</p><p class="ql-block"> 如今的李思彬,頭銜不少:全國學雷鋒“最美愛心使者”、山東省青歌賽民族唱法一等獎、“最美擁軍人”……但他最在意的,是“沂蒙民歌傳唱人”這重身份。</p><p class="ql-block"> 原創(chuàng)的30多首歌里,《士兵情》藏著軍營記憶,《回鄉(xiāng)曲》寫滿對故土的眷戀,《愛在大東北》是走南闖北的共情。而更多時候,他在做“傳聲筒”——每周二、四晚上,準時出現(xiàn)在燈塔之光合唱團的排練室,教退役軍人唱歌,把軍營的歌、沂蒙的歌,一句句教給那些和他一樣曾穿軍裝的人。</p><p class="ql-block"> 每年八一,他雷打不動帶著團隊去部隊慰問,唱起《士兵情》時,臺下年輕戰(zhàn)士的敬禮,總讓他想起內(nèi)長山要塞的歲月。“軍裝脫了,兵心不能脫。”他說。</p><p class="ql-block"> 從海島軍營到沂蒙鄉(xiāng)土,李思彬的歌聲里,始終跳動著兩個字:赤誠。是軍人的赤誠,把艱苦唱成勛章;是文藝工作者的赤誠,把鄉(xiāng)土唱成詩行;是沂蒙兒女的赤誠,把奉獻唱成永恒的調。就像那雙繡著“平安”的鞋墊,針腳里藏著的,正是人心對這樣的歌者最深的敬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