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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垃圾桶

荷塘月色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親眼見證，樓下的三個垃圾桶越來越成了“香餑餑”，總有人惦記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寒風凜冽的冬日清晨，五點多我趕著上班時，常遇見一位拉垃圾的大叔。他開著輛略顯高大的三輪車，“突突突”的引擎聲在寂靜的清晨格外響亮。我總會繞開他改走另一條路，余光瞥見三輪車一側(cè)掛著個麻袋，他邊裝垃圾邊留意塑料瓶，見了就往袋里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來，我又碰到趕在垃圾車之前來“淘寶”的老人。一位騎小電三輪的老太太動作麻利得讓我驚訝，匆匆翻出些能用的東西便急忙離開。冬天五點多的天還黑黢黢的，全靠路燈照著才看得清，我忍不住感嘆這份勤快背后的不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再后來，光顧垃圾桶的老人越來越多。有位不算太老的大叔，騎車徑直停在桶邊就開始翻找，紙箱子、泡沫箱、水瓶，甚至連泡面桶都不放過，只要能換錢的都往車上收。我仔細觀察才發(fā)現(xiàn)，他一條腿不太靈便，整個身子的力道全靠左腿支撐，卻仍騎著車從這棟樓巡到那棟樓?？粗槐銋s不停歇的身影，我心里泛起一陣憐憫，為了些許零錢，他始終在寒風里翻找。</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周末在家時，我進出樓道的次數(shù)多了，才發(fā)現(xiàn)來翻垃圾桶的遠不止兩三個老人。這個剛走，過會兒又來一個，不知是本小區(qū)居民還是外來的。他們有個共同點：眼里只有桶里能換錢的東西，對路過的行人視而不見。每回撞見這樣的場景，我心里總酸酸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這讓我想起在廣州撿拾垃圾的日子。那時廣州的工廠挨挨擠擠，我跟著爸媽去廠里，固定的磚砌池子里堆著成摞的紙箱和零碎雜物。爸爸包了兩個廠的廢品，就夠他們忙活的了，一趟能拉一滿車，回到出租房的空地上分類捆扎好再去賣。有戶人家祖孫三代租了個院子專門收廢品，直接從大廠拉廢棄物回來拆卸分類，比我們“小打小鬧”賺得多的多。晚上跟媽媽上街散步時，我們總?cè)滩蛔旖诌叺乃?，甚至見過好好的舊拖鞋——大概是主人買了新鞋就隨手扔了。那段日子，即使在大街上撿垃圾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因每次都有收獲而興奮，更難忘的是爸媽那時才五十多歲，年輕力壯、行動利落。我的第一輛電動車，就是爸爸靠撿垃圾的錢買的。那段特殊的時光，雖辛苦卻藏著快樂。</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所以現(xiàn)在看到別人撿垃圾，我心里總帶著點親切感，可也有過反感的時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次晚上我在樓下給車打氣，用完的打氣筒放在樓梯玻璃門內(nèi)的車上，打算散步回來再拿上樓，結(jié)果回來時把這茬事忘了。早上下樓找時卻找不到了，心里直犯嘀咕：鄰居起得晚，最可能拿走的就是早起撿垃圾的人。還有一次，我把舊書和紙箱子暫放在樓梯角，下班回來竟不翼而飛。雖沒親眼看見是誰拿的，但撿垃圾的人嫌疑最大。那一刻我忽然理解了鄰居們對撿垃圾者的冷漠——撿垃圾本無可厚非，可順手牽羊拿別人的東西就說不過去了，那些東西雖不咋值錢，卻是日常要用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暑假這段時間，來垃圾桶翻找的人越來越多，垃圾桶被翻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頻繁?？蓳斓娜嗽蕉?，能找到的東西就越少，為什么這支隊伍還在壯大呢？看著他們在烈日下或蹲或站地翻找，我心里的憂慮像潮水般慢慢涌上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25.7.18 118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