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這次回家，也是臨時起意。參加弟弟的兒子和表弟的Y頭的升學(xué)宴，還想見一些人，看一片地，拾一些記憶。</p><p class="ql-block"> 凌晨四點(diǎn)，且不說屋前成片的黃豆里藏了多少只蟲，吱吱聲彼起此伏，似乎在推動著空氣，化作縷縷輕風(fēng)拂來。鄰居家的那只大公雞和遠(yuǎn)處不知誰家的公雞斗上嘴了，你一句我一句，聲音洪亮但不刺耳。墨綠的菜園和稻田，看到邊際。圓月剛穿過那片云，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鄰居的屋頂，最后若隱若現(xiàn)地映在河面上。我真想化作一團(tuán)泥，軟軟地趴在稻田里，呼吸這甜的空氣。我真想化作一片荷葉，雜在荷塘中，一起左右搖擺。我真想化作一根水草，挽著點(diǎn)點(diǎn)月光，隨波逐流。這里也曾是我的樂園，而今也只有躊躇而徘徊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上次回家看李老師，在鎮(zhèn)上中學(xué)里，這次回來，再見到李老師，己搬到縣城，和孩子們住在一起，經(jīng)過了一場手術(shù)，真的是“放下”了，真正享受退休生活。再次見面，一杯熱茶，幾聲問候，匆匆揮別。時光將記憶深刻在老師的臉上，我多想您回到曾經(jīng)站在講臺上聲情并茂講課的李老師。鄰居們都說，真要感謝李老師，他給了我從農(nóng)田回到教室的機(jī)會，他是我優(yōu)秀的老師，而我是一個不合格的學(xué)生，還是要鼓起勇氣來向老師“負(fù)荊請罪”來了。</p> <p class="ql-block"> 鄰居們見我，甚是驚異，不記得上次是多少年前回鄉(xiāng)了。甚至有的鄰居，我們雙手緊握：“有三十多年沒見面了”。再見時心里亦在推斷他是誰？隨著記憶噴涌而出，大聲“哦”的一聲，相視一笑，沒有把酒言歡，只有相互問候。有些人，我們在不同軌道上行駛，突然有天在站臺上不期而遇，那也是一種“好”了。三舅這次看上去老了很多，他在去農(nóng)田勞作的間隙來吃酒席。卷煙在他嘴里輕輕搖動，亂煙竄岀，遮掩著他半個蒼老的臉。他還是我們小學(xué)的“平老師”，嚴(yán)格得令人害怕，現(xiàn)在我還心有余悸。他說:嚴(yán)格是對孩子們負(fù)責(zé)！現(xiàn)在我們能暢談，完全是因?yàn)椋辉俅呶医蛔鳂I(yè)了。談話中他聽出我心底對生活的憂慮。他用自己親身經(jīng)歷的一個個鮮活的案例，怎么去從另一個積極的角度看待生活中的困難，看似退了一步的生活哲學(xué)，卻是在不停地推動生活的車輪向前滾動。七十多歲三舅，開著三輪車，頂著烈日去遠(yuǎn)去田里干活，雖然有些隱隱心痛，但三舅說，因?yàn)榻?jīng)常活動，讓身體更健康，因?yàn)闃酚^面對，才會身心愉悅。三舅的一手毛筆字，至今還能寫對聯(lián)賣錢，這便是奇跡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親戚朋友們見面，亦是感嘆好多年沒見面，囑托以后要多多回老家。是的，現(xiàn)在回一次老家都要在腦海中搜索回家的理由。家鄉(xiāng)在腦中如電影般閃現(xiàn)，然而真來到這里，又有一種怯懦的感覺。一些影像己經(jīng)面目成非了。柳叔的家，搬到它處，老宅處長滿了雜草和灌木，形成了一個天然焚燒豆桿的地，局部泥土己被燒的漆黑。這里曾經(jīng)成群的小孩，笑聲，哭聲，隨著時光的流轉(zhuǎn)，都淹沒在這片凌亂的綠色中。我多想這些記憶能在這是重現(xiàn)，哪怕是孩子們的孩子們。但是，這里的亂枝橫長，似乎要一點(diǎn)點(diǎn)把我的記憶抹去?？赡馨?，燕子們都長大了，去其他更好的地方筑巢成家，這里也成了他們的記憶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匆匆，從常州到老家，四個半小時的高鐵，三個小時的汽車，幾天村里生活，徹底放下工作，放下生活，懶得像一只爬蟲?；爻Ｖ菀嗳绱?，三小時汽車，四個半小時的高鐵，重拾生活，寫下這些文字。</p><p class="ql-block"> 2025年7月13日于回常高鐵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