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圖片/網絡</p><p class="ql-block">文稿編輯/谷志剛搜集整理村史資料</p> <p class="ql-block">序</p><p class="ql-block">我叫張慶海,是北京市通縣麥莊人民公社北堤生產大隊第一生產隊的副隊長,也是這次農村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中貧協(xié)小組的副組長。雖然我才42歲,但臉上的皺紋已經深深刻下了解放前那段苦難生活的烙印。我愿意把過去那些痛苦的記憶講出來,讓大家記住那段日子,也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p> <p class="ql-block">三十多年前,我家只有八畝薄堿澇地,根本不夠一家人糊口。為了維持生計,父親帶著11歲的哥哥到外面扛活、打短工??商煊胁粶y風云,父親在本村古記車店趕車時,一匹騾子死了,他在給牲口剝皮時中毒,雙手起了很多疙瘩。當時家里窮得連飯都吃不上,哪有錢請大夫?父親就這樣在炕上躺著,最后去世了。連一口薄皮棺材都買不起,我們只好用那八畝地做抵押,借了40塊大洋才把父親安葬。地沒了,日子更難過了。哥哥在外打工時又病倒了,家里東借西借,求神拜佛地看了整整一年多,也沒看好,人就這么走了,還欠了一屁股債。家里只剩下我和母親相依為命,我那時才13歲,就不得不開始扛活養(yǎng)家。這一扛,就是十幾年,直到解放。最苦的日子,要數我20歲以前的那段時光。</p> <p class="ql-block">13歲那年,我給孫家打小工,每天一早起來倒尿盆、打草、喂豬、挑水、做飯,干了兩年多。15歲時,我大了些,可以下地干活了。那年我在水南村老沈家扛活,東家又兇又狠,雇的都是一幫像我這樣的孩子。我們年紀小,干的活卻不輕,套牲口、耪地、拉車,哪一樣都得干。我記得那時候人還沒騾子高,就得拉著五頭牲口拉的大車,裝車拉土,一干就是兩個月,累得腰都直不起來。白天干活,晚上還得給牲口拌草添料。少東家動不動就罵人,夏天在太陽底下耪地,我累得跟不上,被他罵“熊包”。秋后揚場我不會干,他上來就是兩個耳光。我含著眼淚跑回家,一見到母親就哭了出來。母親心如刀絞,我們母子抱頭痛哭??杉依餂]吃的,不干怎么行?母親擦著眼淚勸我再堅持一年。這一年,我真被活壓垮了,背都彎了,心想這輩子再也不給人扛長工了。</p><p class="ql-block">那年冬天,我16歲,在村里打短工,但打短工光管飯不給錢。母親是小腳,干不了地里的活,家里揭不開鍋。再加上我害了眼病,三個月都沒好,實在沒辦法,只好又去給人扛長工。</p> <p class="ql-block">17歲那年,我給姓李的東家干活,那家伙簡直沒有人性。一天到晚不讓人喘氣,恨不得一天干出兩天的活。挑糞挑土,從早上到早飯前,得從一里外挑著一百二三十斤的擔子跑上二十趟,不然就不讓吃飯。中午再熱也不能歇,放下筷子就得接著干,一直干到天黑。連抽袋煙的時間都得靠東家開恩。就這樣,我和母親苦熬了幾年,才把160塊的債還清。可一娶媳婦,我又背上了160塊的新債。這年頭,富人越來越富,窮人越來越窮。我又不得不離家到外面扛活,媳婦和母親在家做鞋,相依為命。大年三十也得干活,不納鞋底就沒飯吃。我們一家三口辛辛苦苦十幾年,除了把背壓彎了,什么也沒換來,還是父親留下的那八畝地。</p> <p class="ql-block">舊社會,窮人處處受氣,不光受地主的欺負,還被土匪、國民黨、日本鬼子欺負。那年國民黨抓兵,我賣了家里最后一點糧食逃到張家口,結果什么也沒掙到,最后連褲子都當了才回家。舊社會的苦,真是說也說不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解放后,特別是這幾年,日子真是大變樣了。雖然今年糧食遭了蟲害,少收了些,但夠吃。過年隊里還分了油、棉花,我自己還養(yǎng)了口豬,賣了60多元?,F在不僅比解放前好,比土改單干那陣子也好多了。我和媳婦算過,要不是公社化,我家就算有20畝地也不夠吃?,F在孩子都上了學,我真是知足了,這都是共產黨給我們帶來的。今年大家還選我當隊長,我家人口多、勞動力少,但我一定要把工作干好,不辜負大家的信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根據1964年2月3日北堤村工作隊,對故事主人公的自述記錄進行的整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