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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夏雨》

北疆秋韻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夏雨》</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文/北疆秋韻</b></p> <p class="ql-block"><b>　　夏日的長空，原如澄澈琉璃般明凈，無端就被烏云如貪婪巨獸般啃噬出斑駁痕跡。正午的光，尚未來得及在窗欞上烙下更深的印記，天色已驟然坍縮成鉛灰色的深淵。云朵不再是蓬松的棉絮模樣，它們相互絞纏、碾壓，好似被卷入黑色漩渦的幽靈，在天際翻涌著墨色的浪濤，洶涌而又瘋狂。</b></p> <p class="ql-block"><b>　　安靜，是暴風(fēng)雨前最銳利的匕首，直直刺入天地間的喧囂之中?？蛇@死寂轉(zhuǎn)瞬就被撕裂——銀蛇般的閃電，帶著能劈開混沌的悍勇，將天空剜出一道猙獰的傷口；悶雷滾過，好似遠古戰(zhàn)鼓在云層后轟鳴，震得窗玻璃都微微發(fā)顫，連大地都跟著悶哼出聲，似在承受這雷霆之威。</b></p> <p class="ql-block"><b>　　風(fēng)，旋即化作脫韁的野馬，在樓宇間橫沖直撞，肆意妄為。街邊的梧桐被抽打得枝葉狂舞，恰似千萬只掙扎的手在抓撓天空，想要掙脫這風(fēng)雨的肆虐；廣告牌“嘩嘩”作響，仿佛要掙脫鐵架的桎梏，逃離這混亂之地。柔弱的月季被按在泥土里，花瓣碎成雨中飄逝的霞，可那莖稈仍倔強地挺著，不肯彎折半分，似在堅守著自己的尊嚴。</b></p> <p class="ql-block"><b>　　雨，終于以暴君之勢傾盆而下。最初的雨滴，是天庭打翻的玉珠，“噼里啪啦”砸在柏油路上，濺起半掌高的水花，轉(zhuǎn)瞬又被后浪吞沒。不過眨眼間，雨幕就成了垂天的白練，把整個世界囫圇罩進混沌之中，天地一片迷茫。街面的積水瘋狂上漲，匯成渾濁的河，汽車碾過，激起的水花能撲上行人的褲腳，讓行人狼狽不堪。</b></p> <p class="ql-block"><b>　　行人猝不及防，紛紛尋找地方躲避。傘骨在風(fēng)中扭曲，有人的傘被直接卷上半空，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飄向遠方，消失在雨幕里。沒帶傘的，用包遮頭，在雨簾里狂奔，褲管濺滿泥點，卻顧不上擦拭，只想著盡快逃離這磅礴大雨。汽車的尾燈在雨霧中朦朧成暗紅的星，車輪碾過水洼，發(fā)出“嘶鳴”，濺起的水浪拍打車窗，像是大自然任性的敲窗聲，急促而又喧鬧。</b></p> <p class="ql-block"><b>　　可雨中的生命，偏要與天地較勁。梧桐的新葉被雨抽打得低垂，卻仍努力托住每一滴墜落的水，似在積攢力量；墻角的苔蘚貪婪地吮吸著雨水，在陰暗里悄然瘋長，肆意蔓延；就連被踩入泥的蒲公英，也借著雨水，把種子送向未知的遠方，去探尋新的生機。</b></p> <p class="ql-block"><b>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雨竟悄然收了勢。云層裂開縫隙，漏下幾縷羞怯的光，似是天空不好意思的窺視。風(fēng)斂了兇性，輕輕梳理著濕噠噠的枝葉，溫柔而又舒緩。積水中的落葉打著旋兒，載著雨滴流向溝渠，奔赴自己的歸宿。行人抖落傘上的水，深吸一口帶著泥土腥氣的空氣，那清新中帶著生機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然后繼續(xù)奔赴各自的行程；汽車甩著水痕，消失在漸亮的街角，消失在這雨后初晴的世界里。</b></p> <p class="ql-block"><b>　　這場夏雨，是天地寫的狂草，筆鋒里藏著暴戾與溫柔。它澆熄了暑氣，也澆醒了蟄伏的生機。那些在雨中掙扎的生命，那些在雨里奔忙的身影，都成了這篇狂草里鮮活的注腳——告訴我們，風(fēng)雨再烈，終會讓位于晴光；苦難再深，也掩不住生命向上的倔強。待雨過天晴，每一片被沖刷過的葉、每一顆被打濕過的心，都會記得這場雨的饋贈：在泥濘里扎根，才能向著陽光瘋長，才能在風(fēng)雨后綻放更絢爛的光彩 。</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