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世界處在永恒的運(yùn)動和變化之中。古人云：一切皆流，無物常駐。僅存在其留下痕跡的深淺和人們記憶的長短不同而已。而“曉山芳圃”在六百多年后的今天，仍能勾起現(xiàn)代人們的興趣，可見它當(dāng)時的規(guī)模和影響一定非同凡響。隨著錫山經(jīng)濟(jì)開發(fā)區(qū)的深入發(fā)展，宛山湖的開發(fā)成了近年來的新亮點。“曉山芳圃”作為宛山湖優(yōu)秀歷史文化傳承之一的古跡，也會岀現(xiàn)在有關(guān)報導(dǎo)、詩詞及有關(guān)文章里。但究其所以然，抑或很少有人知道這“曉山芳圃”的來龍去脈和它的前朝后代。只是用這個優(yōu)美的名字點綴文彩罷了。</p><p class="ql-block">筆者也想究其根本。翻閱了厚橋地區(qū)唯一幸存的具有文史價值的家族著作——《前澗浦氏宗譜》，才尋覓到一些端倪。</p> <p class="ql-block">一，曉山芳圃主人——浦文龍</p><p class="ql-block">據(jù)浦氏23世祖，雍正進(jìn)士浦起龍乾隆戊辰年間編撰的《前澗浦氏宗譜》卷十一記載：曉山芳圃主人為前澗浦氏18世傳人——浦文龍。他的祖父“億”即成齋公分北溪公派的世遷祖，其孫支最盛。柝居地為徐沖橋、丁家橋、棋桿下、厚橋河北、祝家巷、響墩南水渠、太平莊、舍上、大圩上、老浦巷、新浦巷、袁家河頭、墳彎里、定善橋、押沙棠、木杓頭、云坡巷、江陰樓莊、貺山橋、李家宕、草河岸、小北錢、西倉南、大房橋、百家圩、西永倉等26處。可謂地域廣泛，子孫興繁。</p><p class="ql-block">浦文龍之父諱“穉”，字秀夫，號北溪，是“億”的第三個兒子?！胺a”為羅溪開業(yè)之祖，族稱齊驄橋四房門者也?！胺a”育四子，文龍為長子。</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浦起龍曾在《前澗八詠》的《羅溪晚棹》中描述了羅溪人的漁牧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羲和倏西徂，殘霞掛確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擔(dān)妥樵人歸，釣輈樹間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櫓枝夾欸乃，前歌爭后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飄飄發(fā)清興，去放羅溪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林蔭度逐幅，港豁起蜷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涇螢亂星影，輕鬢辨山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狺狺近緣籬，廢鲅時脫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鐵鏈誰一弄，夜半蟄龍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羅溪，就是指宛山蕩關(guān)橋?qū)缈谂c九里河?xùn)|起點的交匯處。宛山蕩自北向南與東西橫貫的九里河交匯，自然形成一個羅鍋狀的寬闊水面。古時人就起了個很文雅的名字——羅溪。岀羅溪順流自東向西百十米，就是徐沖橋港入口處。水道迂回曲折通往厚橋街鎮(zhèn)或?qū)绺巯蛱K錫。厚橋人把這條港稱為：茅柴港。</span></p><p class="ql-block">經(jīng)羅溪入九里河，沿茅柴港向南不足半里，便有一座單孔石拱橋——徐沖橋。古時，東西兩岸都居住著浦氏的后人。橋西建有浦家祠堂——世守堂，“曉山芳圃”就建在橋東，這里稱羅溪之上更貼切。</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浦氏家譜記述：“……文龍……游神翰彩，雅意林泉，構(gòu)圓曰：曉山芳圃。</span></p> <p class="ql-block">二，曉山芳圃的園林特色和影響</p><p class="ql-block">由于稱浦文龍為“游神翰彩、雅意林泉”。說明文龍祖喜歡游山玩水，情趣高雅，加上家底雄厚，所以曉山芳圃園林的建筑起點很高，規(guī)模也很大。據(jù)家譜記載：</p><p class="ql-block">曉山芳圃古木名花，紅闌綠浪，與安氏西林埒圖記皆逸，略憶題頹數(shù)處堂曰：賜閑堂、拂云軒、成趣堂、寄傲樓、天尺閣、西來閣、同頭處、宛轉(zhuǎn)橋、垂綸瀨等亭臺樓閣，林榭水橋。最具佳景的是垂綸瀨，曰：“垂綸瀨有小洲，為水榭，水榭之南涯老榆一株，枝隔水冪前榮。國朝順康間，風(fēng)折其一，其殊處似有物墮水面，憑閣檻者見之趣取、視之天成，壯觀繆象也！高不足三寸，眉髯刻畫誼詫為奇，供閣上后失所在……”。之所以稱為曉山芳圃，是因為岀門見山，宛山就在后背。</p><p class="ql-block">終上所述，曉山芳圃當(dāng)年規(guī)模宏大可比安國所建西林。園中風(fēng)景宜人，功能配套。在順康年間（1648一1722）風(fēng)折其一。還有奇象異觀，令人神往。難怪蘇州四才子之一的文征明，也常賞游光顧?！睹防镏尽芬灿浭觯?lt;/p><p class="ql-block">“曉山芳圃明浦上舍文龍宅后別館也。羅溪之上接宛山湖中多古木，與安氏西林門勝。有賜閑堂、拂云堂、成趣軒、寄傲軒、天尺樓、西來閣。而小年庵最幽勝。文征明賞游小年庵中作畫二十四幅。”</p><p class="ql-block">我也在《文征明年譜》中也看到了他在小年庵中小住二十天，作畫二十四幅的記載。這也表明曉山芳圃當(dāng)時在蘇錫地區(qū)影響是大的。</p><p class="ql-block">明代吳門畫派的代表人物，被稱為“吳家四門”之一的文征明與浦氏的聯(lián)系不僅在小年庵。據(jù)北京浦鶴橋先生提供，文征明的《補(bǔ)書浦賢婦事》小楷書法，現(xiàn)在故宮博物院收藏。</p> <p class="ql-block">文征明在1521年52歲時所作的《宛溪圖》</p> <p class="ql-block">文征明的小楷《補(bǔ)書浦賢婦事》，現(xiàn)存有故宮博物院。</p> <p class="ql-block">三，徐沖橋地名變化之迷。</p><p class="ql-block">據(jù)家譜記載，十七世祖“穉”為羅溪開業(yè)之祖，俗稱齊驄橋四房門者也。在穉時代，這里的地名應(yīng)為：齊驄橋。</p><p class="ql-block">李白《長干行》中有句：行人在何處，好乘浮云驄?！膀嫛币徽f指青白雜毛的馬，一說為地上的龍，來形容其速度之快。顯而易見，辟業(yè)之初穉帶子孫辟業(yè)羅溪，躊躇滿志。希望子孫們團(tuán)結(jié)齊心，快馬加鞭開創(chuàng)岀一個新天地。所以起了個激勵奮進(jìn)的名字：齊驄橋。</p><p class="ql-block">至乾隆戊辰年（1748），起龍公編撰《前澗浦氏宗譜》時，便改成了：徐沖橋。音同詞不同，含意大不同！為什么改名？起龍公在家譜中也未提只字。</p><p class="ql-block">實際上這也隱射著“穉”時代的興衰過程。從家譜上反應(yīng)，齊驄橋之名最晚出現(xiàn)在第二十四世，即“穉”在此辟業(yè)傳承七世后。也就是此時在齊驄橋的浦氏紛紛外遷，才有了后來這26個分支地的存在。</p><p class="ql-block">那么，二十四世后突然岀現(xiàn)大批后裔外遷的原因在哪？家譜中無交待。據(jù)坊間流傳：當(dāng)初北溪公派在齊驄橋興盛后，奢華過度，張揚(yáng)于世，干了一件不義之舉。為了便于茅柴港東西兩岸交往，在河道上鋪設(shè)了木板，白天還不讓船只通行。來往船只只能在夜間在板下以燈引路緩緩前行。此事激起了眾怒，告至衙門。衙門接狀后，幕僚說這齊驄橋的“驄”有地上之龍之解讀，難怪他們莫無法紀(jì)，為所欲為！古時候，龍是皇帝的象征，這還了得，立判折除木板，暢通航道；主事者捕，打入天牢。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齊驄橋一時變得臭名遠(yuǎn)揚(yáng)，浦氏受千夫所指。從亊者為了躲避衙門的追究，便紛紛攜娟逃離，“齊驄橋”一夜之間改成了“徐沖橋”。從此家大業(yè)大的北溪公派旋復(fù)旋圮，日益消亡。當(dāng)然這僅是傳說而已，不過在我們兒時去徐沖橋玩耍時，還有其當(dāng)年繁華的影子。橋西有浦家“世守堂”的遺跡，其規(guī)模及殘留的拱門、石柱、宅基能想象當(dāng)時的奢華。上世紀(jì)六十年代，我們還在茅柴港查滅釘螺時，常能觸碰到兩岸當(dāng)年豪宅毀滅后留下的瓦礫殘磚。</p><p class="ql-block">“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世間萬物唯有江海河湖難改其道?，F(xiàn)在徐沖橋、毛家里等一片已成為錫山經(jīng)濟(jì)開發(fā)區(qū)的一部份?，F(xiàn)在，曉山芳圃雖然只能在文字中尋覓，但徐沖橋港宏偉的套閘巍然屹立；新建的變電所成了厚安路上的風(fēng)景；羅溪和茅柴港依然暢開胸懷，坦然迎接每天的南來北往。</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浦定頤寫于2025年7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