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55年長春電影制片廠攝制的《董存瑞》講述的是1948年解放隆化戰(zhàn)斗中舍身炸碉堡的戰(zhàn)斗英雄董存瑞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郅順義（中）為戰(zhàn)士們講述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英雄事跡）</p><p class="ql-block">最早用藝術形式宣傳董存瑞的是1950年創(chuàng)作的歌劇《舍身炸碉堡》，編劇之一的趙寰是董存瑞所在48軍的文工團創(chuàng)作員。1950年，中央軍委要評選一批戰(zhàn)斗英雄，48軍政治部推選的人選中有董存瑞生前的戰(zhàn)友郅順義。正是在給郅順義寫宣傳材料的過程中，趙寰萌發(fā)了靈感，他找來46軍文工團的編劇董曉華，兩人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寫出了歌頌董存瑞戰(zhàn)斗事跡的歌劇《舍身炸碉堡》，并由軍文工團排練上演。</p> <p class="ql-block">1951年，這個劇本經丁毅修改，以《董存瑞》為名發(fā)表在《解放軍文藝》上。1953年，總政歌劇團又將它搬上舞臺，不僅在北京匯報演出時受到好評，還被推薦參加了在匈牙利布達佩斯舉行的第三屆世界青年聯歡節(jié)。</p> <p class="ql-block">早在1952年，中央電影局就委托四野政治部文工團團長丁洪與趙寰、董曉華一道創(chuàng)作《董存瑞》的電影劇本，與歌劇不同，電影需要展現董存瑞從參軍入伍到壯烈犧牲這三年中更多的故事，也需要更多的細節(jié)來豐富董存瑞的英雄形象。于是，三位編劇決定回到董存瑞的家鄉(xiāng)、部隊和他犧牲的地方，沿著他參軍后的戰(zhàn)斗路徑一路采訪，收集了豐富的資料，在創(chuàng)作劇本的同時，他們還寫出了一本《董存瑞的故事》，由中國青年出版社出版。</p><p class="ql-block">1954年劇本出爐后，電影局曾征求了多位名導演的意見，但他們都對拍攝這部電影表現出了畏難情緒，因為當時董存瑞已經是一個家喻戶曉的人物，大家對他的事跡耳熟能詳，再怎么拍恐怕也拍不出新意。更何況那一年出了一部《渡江偵察記》，將軍事題材故事片的水準提到了一個更高的檔次，《渡江偵察記》可以在真實基礎上進行虛構，但《董存瑞》卻沒有這種可能。</p> <p class="ql-block">（導演郭維和董存瑞扮演者張良）</p><p class="ql-block">最終，電影局副局長陳荒煤把這個任務交給了郭維。31歲的郭維雖然是新人，但他之前執(zhí)導的處女作《智取華山》不僅廣受觀眾歡迎，還在卡羅維發(fā)利電影節(jié)上獲了獎。郭維剛剛從北影廠調到長影廠，他也希望在人才濟濟的長影廠站穩(wěn)腳跟，而執(zhí)導《董存瑞》正好有助于他迅速打開局面。</p><p class="ql-block">湊巧的是，郭維的成長經歷與董存瑞很相似，他們都出生在20年代，都是很小就參加了革命。董存瑞是河北懷來人，而郭維生于天津，16歲起就跟隨火線劇社在冀中地區(qū)演出，對這一帶非常熟悉。在接到劇本的那一刻起，他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一個嘎小子性格的董存瑞形象，并因此確定下《董存瑞》一片的主線：從一個不懂什么叫戰(zhàn)士的農村青年，到最后用生命實現了一個真正戰(zhàn)士的神圣職責。</p> <p class="ql-block">定下這個基調后，郭維開始尋找扮演董存瑞的演員。當時，能找到的董存瑞的照片只有一張他14歲時候拍的，是從日本人頒發(fā)的“良民證”上摳下來的。郭維仔細研究這張照片，揣摩董存瑞長大后的模樣，心中基本上有了一個雛形。</p> <p class="ql-block">話劇《戰(zhàn)線南移》</p><p class="ql-block">聽說要拍董存瑞電影，長影廠的很多演員都想得到這個機會，但他們都不是郭維心目中的合適人選。恰逢這時，華北軍區(qū)、西北軍區(qū)和東北軍區(qū)文工團話劇隊準備合編組成沈陽軍區(qū)政治部前進話劇團，《董存瑞》編劇之一的丁洪走馬上任擔任團長，他邀請郭維來沈陽來觀摩華北軍區(qū)文工團帶來的抗美援朝話劇《戰(zhàn)線南移》。從今天看，這臺戲真可謂名角薈萃，李炎演團長，王潤身演偵察參謀，賈六演作戰(zhàn)科長，史可夫演班長，21歲的張良只是演一個戲份不多的通訊員?？墒?，郭維偏偏看上了這個個子不高、笑起來有兩個酒窩的嘎小子，認定他就是扮演董存瑞的不二人選。</p> <p class="ql-block">《董存瑞》是電影局的重點片，演員人選需要電影局領導拍板，對于郭維選出來的張良，領導們實在有點舉棋不定。而長影廠內部也對郭維頗有怨言，認為他放著廠里上上下下那么多演員不用，偏要從外面請，何況請來的人與大家心目中的英雄形象相差甚遠。</p> <p class="ql-block">就連張良本人在看到自己的試鏡樣片后也沒了底氣，覺得自己小鼻子小眼，像個長不大的頑童，“要是我演的‘董存瑞’是這個樣子，全國人民都不會饒過我。”郭維一方面頂住壓力，一方面給張良打氣。他說，他看中的正是張良身上的這種嘎勁兒，一看就是普通老百姓、農村的嘎孩子，董存瑞的小名就叫“四嘎子”，所以用他來演最合適不過。郭維還跟張良打賭，如果有朝一日能找到一張董存瑞長大后的照片，沒準兒就是張良這個樣子。</p> <p class="ql-block">正是在郭維的鼓勵下，張良下定決心要把一個可愛又可敬、在戰(zhàn)火的歷練中不斷走向成熟的董存瑞形象呈現于銀幕之上。</p> <p class="ql-block">在攝制組的通力合作下，影片只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拍攝完成。在拍攝董存瑞搶救玉蘭子一場戲時，現場硝煙彌漫，郭維怕出狀況，不放心讓別的小孩來演，于是就叫來了自己的女兒郭玲玲。</p> <p class="ql-block">（左起張妍佳（海默之女）、郭玲玲、老鬼（楊沫之子）和王端陽）</p><p class="ql-block">或許是從小受到電影的熏陶，郭玲玲也走上了影視之路，她與陳凱歌的妹妹陳凱燕、《小兵張嘎》中玉英的扮演者李小燕是北電文學系83級理論進修班的同學， 后來成為《紅西服》《我也有爸爸》等片的編劇。</p> <p class="ql-block">《董存瑞》一片獲得巨大成功，成為了1956年上座率第二高的影片，觀影人次達到了一千四百多萬，僅次于黃梅戲電影《天仙配》。該片還獲得了文化部優(yōu)秀故事片一等獎，張良則被授予優(yōu)秀個人一等獎。在1959年“建國十年電影中最受歡迎的英雄人物”評選中，張良扮演的董存瑞獲得了第一名，這無疑是對這個角色的肯定，也是對張良表演的肯定。</p> <p class="ql-block">多年來，隨著《董存瑞》電影的反復放映，每當提起英雄董存瑞，人們腦海中就會出現銀幕上張良塑造的董存瑞。1981年，一張董存瑞1948年犧牲前送給戰(zhàn)友的戎裝照被發(fā)現，經公安部126研究所和沈陽軍區(qū)保衛(wèi)部等部門鑒定，確認這正是董存瑞烈士的遺像。令人驚奇的是，郭維導演當年果真沒有看錯，19歲的董存瑞與21歲時扮演他的張良真的十分相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