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美篇號 48314570</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AI繪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文字 曹靜國</span></p> <p class="ql-block"> 晨霧還在山谷里打著旋兒，阿竹就挎著竹籃出門了。露水沾濕她藏青粗布褲腳，草葉在腳下發(fā)出細(xì)碎的嘆息。山澗溪水繞過布滿青苔的卵石，將昨夜的月光揉碎成粼粼銀鱗，順著蜿蜒的河道往下游淌。</p><p class="ql-block"> 后山的茶樹才冒出嫩芽，絨毛上還凝著晶瑩的水珠。阿竹指尖輕捻，嫩生生的茶葉便落進(jìn)竹籃，帶著山野清晨特有的清冽氣息。遠(yuǎn)處傳來幾聲山雀的啼鳴，驚起一片薄霧，她抬頭望去，只見云霧在山腰緩緩流動(dòng)，像極了阿媽紡車上的棉線。</p><p class="ql-block"> 竹籃漸漸滿了，阿竹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額角的汗珠。遠(yuǎn)處山坳里升起幾縷炊煙，混著松木燃燒的香氣，在晨風(fēng)中飄散。她想起灶膛里跳躍的火苗，想起阿媽煮的苞谷粥，喉嚨不由得發(fā)緊。自從阿爹去年進(jìn)山采菌子再也沒回來，家里的擔(dān)子就全落在她和阿媽身上。</p><p class="ql-block"> 沿著石板小徑往回走，溪水聲始終相伴。阿竹蹲下身，捧起一汪清泉。水面倒映著她曬得黝黑的臉龐，還有發(fā)間新插的野杜鵑。冰涼的溪水漫過指縫，她忽然看見水底游過一群石斑魚，銀白的鱗片在陽光下閃爍，像撒落的星星。</p><p class="ql-block"> /“阿竹姐！”稚嫩的喊聲從身后傳來。轉(zhuǎn)頭望去，是鄰家小妹小滿，扎著的紅頭繩在晨風(fēng)中晃蕩。小滿手里攥著一把野草莓，通紅的果子上還沾著泥土：“你看，我在溪邊找到的！”</p><p class="ql-block"> 阿竹笑著接過一顆，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開：“當(dāng)心蛇蟲，下次別一個(gè)人跑這么遠(yuǎn)?！彼嗣M的頭，忽然瞥見對岸的蘆葦叢在輕輕晃動(dòng)。</p><p class="ql-block"> “那邊好像有東西。”小滿順著阿竹的目光望去。兩人屏住呼吸，只見蘆葦分開，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竟是只小鹿！它后腿上有道傷口，血跡染紅了周圍的毛發(fā)，眼神怯生生的，卻又透著股倔強(qiáng)。</p> <p class="ql-block"> 阿竹的心猛地揪緊。她想起阿爹教過的草藥知識，快步跑到溪邊采了幾株止血草。小鹿似乎感受到她的善意，沒有逃跑，任由她將搗碎的草藥敷在傷口上，又用布條仔細(xì)包扎。</p><p class="ql-block"> “以后可要小心些。”阿竹輕聲說，像是在對小鹿，又像是在對自己。小鹿低頭蹭了蹭她的手背，轉(zhuǎn)身消失在蘆葦叢中。</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時(shí)，阿媽正在灶前燒火。柴火噼啪作響，鍋里的苞谷粥冒著騰騰熱氣?！敖駜涸趺慈チ诉@么久？”阿媽抬起頭，額前的白發(fā)在火光中微微發(fā)亮。</p><p class="ql-block"> 阿竹將竹籃里的茶葉倒在竹匾上，說起遇見小鹿的事。阿媽停下手中的活計(jì)，眼神溫柔：“這是緣分。山里的生靈，都通人性?！彼钐爬锾砹烁窕?，火光映紅了兩人的臉龐，“你阿爹在的時(shí)候，常說人與萬物都是這山水的孩子?！?lt;/p><p class="ql-block"> 日子在茶香與炊煙中緩緩流淌。阿竹每天天不亮就上山采茶，午后跟著村里的老匠人學(xué)炒茶。雙手在滾燙的鐵鍋里翻動(dòng)，茶葉在掌間漸漸蜷曲，散發(fā)出醇厚的香氣。阿媽則在家紡線織布，將染好的布料裁成衣裳。</p><p class="ql-block"> 春末的一個(gè)清晨，阿竹又去溪邊采茶。剛走到蘆葦叢旁，就聽見熟悉的呦呦聲。那只小鹿站在溪邊，身旁還跟著一只健壯的母鹿?？匆姲⒅?，小鹿歡快地跑過來，用腦袋蹭她的腿。母鹿站在不遠(yuǎn)處，溫柔地注視著他們。</p><p class="ql-block"> 阿竹眼眶發(fā)熱，從懷里掏出一把炒好的茶葉，放在小鹿嘴邊。小鹿嗅了嗅，輕輕舔了舔她的手心。陽光灑在溪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整個(gè)世界都融化在這溫暖的晨光里。</p> <p class="ql-block"> 轉(zhuǎn)眼間，盛夏來臨。溪水漲了些，漫過岸邊的石頭，在淺灘處形成一個(gè)個(gè)小水洼。阿竹和小滿在溪邊玩水，笑聲驚飛了枝頭的麻雀。遠(yuǎn)處的山巒被雨水洗得愈發(fā)青翠，茶樹也抽出了新葉。</p><p class="ql-block"> 這天傍晚，阿竹正在晾曬剛采的茶葉，忽然聽見村口傳來喧鬧聲。幾個(gè)外鄉(xiāng)人模樣的人背著行囊，站在老槐樹下和村民們交談。為首的是個(gè)戴眼鏡的中年人，手里拿著本子和鉛筆，不時(shí)記錄著什么。</p><p class="ql-block"> “我們是來考察的，聽說這里的茶葉品質(zhì)特別好。”中年人笑著說，目光落在阿竹晾曬的茶葉上，“這些是今年的新茶？”</p><p class="ql-block"> 阿竹點(diǎn)點(diǎn)頭，將竹匾端到他面前。中年人拿起一撮茶葉仔細(xì)端詳，又放在鼻尖輕嗅：“果然名不虛傳！這樣的好茶，應(yīng)該讓更多人知道?！?lt;/p><p class="ql-block"> 原來，這些人是茶葉公司的工作人員，聽說山里的茶葉品質(zhì)出眾，特地前來考察。他們希望能和村里合作，將茶葉推廣出去。村民們圍在一起討論，臉上既有期待，又有些擔(dān)憂。</p><p class="ql-block"> “會(huì)不會(huì)破壞了山里的寧靜？”有人問。</p><p class="ql-block"> “咱們世代靠這山水養(yǎng)活，可不能為了錢壞了規(guī)矩?！绷硪粋€(gè)聲音說。</p><p class="ql-block"> 阿竹想起阿爹的話，想起那只受傷的小鹿，還有溪水邊的每一個(gè)清晨。她走上前，輕聲說：“阿爹常說，山水養(yǎng)人，人也要護(hù)著山水。只要能守住這份本心，或許是件好事。”</p> <p class="ql-block"> 經(jīng)過幾天的商議，村里和茶葉公司達(dá)成了合作。但有個(gè)特別的約定：不使用化肥農(nóng)藥，不破壞山林植被，一切遵循自然的節(jié)奏。阿竹被推選為制茶師傅，帶領(lǐng)村民們炒制茶葉。</p><p class="ql-block"> 秋天來臨時(shí)，第一車茶葉運(yùn)出了山。阿竹站在村口，看著滿載茶葉的卡車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心里既忐忑又期待。她轉(zhuǎn)身望向身后的青山，溪水依舊潺潺流淌，遠(yuǎn)處的茶園在秋風(fēng)中輕輕搖曳，像是在訴說著新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冬雪飄落時(shí)，茶葉公司傳來好消息：山里的茶葉大受歡迎，訂單如雪片般飛來。村里建起了新的茶廠，保留著傳統(tǒng)的制茶工藝，又添置了現(xiàn)代化設(shè)備。阿竹和阿媽搬進(jìn)了新蓋的房子，窗臺上擺滿了從溪邊采來的野菊花。</p><p class="ql-block"> 某個(gè)清晨，阿竹又遇見了那只小鹿。它已經(jīng)長得高大健壯，身旁跟著幾只幼鹿?？匆姲⒅?，小鹿發(fā)出歡快的叫聲，帶著孩子們向她跑來。阿竹蹲下身，任由它們用濕漉漉的鼻子蹭她的手心。</p><p class="ql-block"> 遠(yuǎn)處，阿媽正在茶園里修剪茶樹，嘴里哼著古老的山歌。山風(fēng)拂過，帶著茶香與泥土的氣息。阿竹望著這片熟悉的山水，忽然明白：人與萬物，本就是彼此的牽掛，如同溪水與山巒，茶樹與晨露，在歲月的長河里，永遠(yuǎn)相依相伴。</p><p class="ql-block"> 暮色漸濃，阿竹往家走去。炊煙在屋頂裊裊升起，和天邊的晚霞融在一起。溪水依舊唱著古老的歌謠，訴說著四季輪回的故事。在這片土地上，生活還在繼續(xù)，如同山間的溪水，永遠(yuǎn)向著遠(yuǎn)方流淌，卻又始終記得來時(shí)的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