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真留戀那塊文化的熱土--陽城縣潤城鎮(zhèn)。我在那里掛職深入生活已達十個年頭,還將繼續(xù)下去。我的事業(yè)隨之延伸到那里,我的心也留在了那里,把那里作為我第二故鄉(xiāng),在離開后到現(xiàn)在的五年多時間里,“常回家看看”。一個月不去,心里就慌慌的像哺乳期的嬰兒離不開母親一樣,急于撲向她的懷抱,痛痛快快地吮吸一頓。然后,用第二故鄉(xiāng)給我的營養(yǎng)--在那里得來的生活素材,寫出了長篇紀實文學(xué)《潤城雄風》、長篇小說《五漢街》、中篇系列小說《鄉(xiāng)長助理》《縣長助理》以及散文集《沒法瀟灑》等幾本書。這也算對第二故鄉(xiāng)的回報吧。</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遠望家山情難斷。回到第二故鄉(xiāng),我常常徜徉在古老的街巷里、青山綠水間。我驚異地發(fā)現(xiàn),潤城的每一寸土地,都遺留著文化的碎片。海會寺內(nèi),有王國光撰寫的碑文、詩作,張慎言的墨寶;天壇山上,有始建于唐代的軒轅廟;潤城村蓮花坪上,有清代乾嘉年間著名文學(xué)家、歷史家、數(shù)學(xué)家張敦仁父、叔的墳?zāi)?我從碑文中,了解了張氏的家庭狀況、大學(xué)者的成長淵源),還有與張敦仁同時代的詩人、書法家王右文高超的書法斷碣;東坪廟、紫臺嶺是張敦仁、王右文及后來“七逸老人詩社”經(jīng)常聚會吟詩的地方;砥洎城里,更是文物遍地,稍不留神,就腳踩在“文化”上,頭碰到“文化上。偶爾走進一家,相識的主人知道我的來意,熱情地揭開被褥床板上赫然鐫刻著“文魁”“亞魁”的字樣,翻過桌子來,桌面底部刻的是“進士第”“皇帝誥授”;下莊的一家廢棄的牛舍門上,竟刻著董其昌的書法;北音村“碧梧山館”舊址的內(nèi)室門上,刻著清代舉人,詩人延彭年的座右銘:“坐臥一間房明窗凈幾,經(jīng)營兩件事吃飯看書?!彼写遄永?都有明代的建筑,都有雄偉、氣派的門樓、名人的題額。我常常思索這樣一個嚴肅的問題:如何把這些文化碎片珠串起來?如何再現(xiàn)明清時潤城文化的輝煌?一想就是八個年頭,終于,我用這套叢書,完成了這個夙愿。</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真留戀那里的人民,古代的和現(xiàn)、當代的。古代多俊彥之士,最輝煌是明清時代,進士占全縣進士總數(shù)的23.52%;詩人占全縣詩人總數(shù)的60%多,現(xiàn)存明清詩文集竟占全縣詩文集總數(shù)的80%以上!僅白巷里(上、中、下三莊),就誕生了 15 名進士、15 名舉人、45名貢生、237名秀才!這種人才密集型的村莊、鄉(xiāng)鎮(zhèn)以及家庭,就我所知,在晉東南地區(qū)十分罕見。這就是文化大鎮(zhèn)的重要標志。可以說,沒有潤城獨特、豐富、鮮明的地域文化,陽城就構(gòu)不成文化大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因此,就文化而言,<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澤州王氣在陽城,陽城王氣在東鄉(xiāng),東鄉(xiāng)王氣在潤城”</b><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span>此說毫不夸張。</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現(xiàn)在的潤城人可愛得讓你久久難忘。這些進士、舉人、詩人的后代們,有先哲的遺傳基因,文化素質(zhì)特高。田間地頭、煤礦鐵廠他們議論的是中東戰(zhàn)爭、霸權(quán)主義、薩達姆和阿拉法特在美國的重壓下是否垮臺。我在1992年冬剛到潤城掛職時,正值鎮(zhèn)里召開一個大會,幾乎每個支部書記和村委主任,都能站到臺上唱一段上黨梆子,我驚得大張嘴說不出話來。每次縣里舉辦文藝演出、元宵廣場,拿第一名的總是潤城鎮(zhèn)。他們火辣辣的脾氣火爆爆的情,敢愛敢恨。我曾目睹小伙子西裝革履,領(lǐng)帶飄飄,擔著大糞,唱著:“妹妹你坐地頭,哥哥擔著大糞走……扁擔蕩悠悠……”,對面的田里,身著紅毛衣的女子,立即應(yīng)聲唱道:“待到日落西山后,讓你親個夠……”好一曲田園牧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哦,神奇的土地,神奇的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潤城文學(xué)的發(fā)展脈絡(luò)</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潤城文學(xué)”也泛指陽城文學(xué),因為潤城文學(xué)代表著陽城文學(xué)發(fā)展的脈胳和最高水平,潤城有著最基本的作家隊伍。同時,這個定義僅限于明清兩代,因為這個時代潤城以詩歌為代表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形成了群體性的高潮,并誕生了王國光、張慎言、張晉、李毅、延君壽等全國知名的詩人。特別在清代,有作品流傳至今的就有60多位詩人??芍^蔚然大觀,亮麗奇譎,前無古人,后無來者。</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一、王國光為代表的明代末期文學(xué)家--潤城文學(xué)的雄起</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從已查到的珍貴的詩文看,潤城文學(xué)發(fā)端于金元時代。下莊楊家始祖楊天衢,鄉(xiāng)貢進士,以詩文名世,《全金詩》收有其詩作一首。楊天衢只有一首詩存世,但這首詩極其工整,詩味濃烈,可見作者當時的詩名。元代屯城鄭家出了三位國公,以武傳家,但也有文人。據(jù)《元故忠昌軍節(jié)度使鄭公神道碑銘》記載,鄭皋之兄鄭皓為文學(xué)士。既是文學(xué)士,當有詩文傳世,但歷史久遠,早已湮沒。除上述兩位外,我沒有查到明以前其他文士的情況和著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原山西省圖書博物館館長、陽城籍著名學(xué)者田九德評價道:“吾陽自金元以來,代有聞人,明清兩朝,益彬彬焉述作如林矣。顧搜集元人,日久半就湮沒?!?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經(jīng)唐詩宋詞雨露滋潤,金元“才露尖尖角”,到明代嘉靖以后李豸、王國光、張升、于瓚等已成為參天大樹,是他們拉開了潤城文學(xué)的序幕。那個時代,知識分子通過科舉作官,在自然科學(xué)尚不發(fā)達、不被國家認識、利用的情況下,科舉以文章詩賦為主。因此,每一位進士、舉人,都是文章詩賦的高手,反之,就名落孫山,與仕途無緣。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讀書以古文經(jīng)典為教材,以詩賦文章為手段,最終達到做官的目的。李豸比王國光早一屆(三年)中進士,無疑是文章詩賦的高手,但作品被歷史湮沒,只留下一首詩。王國光則幸運多了,詩寫得好,官又大,有人巴結(jié),致仕后威嚴猶在。當時的陽城知縣王象蒙等人,為他編輯、刻印了《王疏庵率意稿》。王國光的詩大都保存了下來。他平生喜愛游覽,足跡所至,必有詩作。他是朝中重臣,登高望遠,胸懷全國,文章詩賦氣魄大,瀟灑飄逸,給人卓爾不群的感覺和蕩氣回腸的藝術(shù)感受??梢哉f,王國光的仕途表率與文學(xué)實踐,啟發(fā)了潤城鎮(zhèn)以及陽城縣、澤州府的讀書人,從他開始,潤城文學(xué)的序幕悄然拉開,雄起于三晉詩人們紛紛登臺亮相,作品雨后春筍般涌現(xiàn)。和王國光同時代的詩人還有張升,字伯東,屯城人,進士出身,官至河南參政。他是張慎言祖父,工詩,流傳下來的詩作僅一首。于瓚,字仲玉,上佛人舉人出身,任兩淮鹽運副使,著有《遲云山房集》,已失傳,也僅有一首詩流傳下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延君壽在《樊南詩抄·序》中說:“陽城詩人前明以王疏庵先生為之冠,張藐山、楊沁湄兩先生繼之。同時,羽翼之音者,有無未可知而傳者不一二數(shù)。”張藐山,即張慎言,字金銘,號藐山,屯城人!他是明末一位重要的文學(xué)家,對中國文學(xué)有獨特的貢獻。他的詩文代表作主要是《泊水齋文抄》和《泊水齋詩抄》。同時代著名文學(xué)家錢謙益評價:“金銘為人有別趣,詩亦有別調(diào)?!彼淖髌纷猿梢患?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第一個明確提出“詩,活物也”這個非常具有現(xiàn)代意義的美學(xué)命題。同時,他還是中國文學(xué)史上第一個明確提出給讀者一席之地的文學(xué)理論家、第一個給讀者以獨立地位的文學(xué)批評家。楊沁湄,即楊時化,字沁湄,下佛人,著有《蘋閣文集》,已失傳,流傳下來的詩文僅二十余首(篇)。他的作品“好為古文辭”艱澀難懂,但韻味深長。這個時期,還有潤城村的楊樸字貴聞、中城張慎言之子張履旋字坦之。楊樸為大興知縣,和張慎言、楊時化同為京官,經(jīng)常詩酒酬唱,但作品沒有流傳下來。張履旋著有《靜音堂集》,也已失傳,僅有四首詩流傳下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收在這套叢書中的作品,金元時期一位詩人,即楊天衢,明代李豸、王國光、張升、于瓚、張慎言、馬世德、楊時化、張履旋等八位詩人,其余為清代詩人的作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二、家族文學(xué)興起于清代--潤城文學(xué)雄壯嘹亮的大合唱</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伴隨著明代知識分子讀書仕進的進程,有兩個明顯的結(jié)果,一是潤城人“科舉入仕人數(shù)冠于全縣”,二是潤城文學(xué)的雄起。這時一個中心“讀書做官”、三個基本點“立德、立功、立言”,已形成社會風氣,直接影響了清代潤城知識分子的人生情懷和社會向往??婆e成功者走入仕途,以詩紀事、抒情,科舉失敗者亦以詩紀事、抒情。更有像張晉、張為基、李毅、曹升秀等人取得秀才身份后,不再參加科舉,癡迷藝術(shù)創(chuàng)作。凡讀書人幾乎都有詩文作品,詩文成為必修課和人生價值的體現(xiàn)。清末民初山西著名學(xué)者郭象升在《樊南詩抄第一集·序》中說:“……鄙州當太行之巔,文教敷施,在晉地為獨后,逮朱明之季風雅勃興。訖清初首尾百余年,作者相望傳青主所謂'晉雅晚在高都、析城間也,其后諸縣稍凌夷,而陽城獨擅吟事。雖五尺之童,矢口諷詠,無平仄齟齬者’?!睗櫝堑募易逦膶W(xué)承其風氣,家族傳承,代代接力,到清代已形成此起彼伏的大合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屯城張家。明清時誕生了3名進士、1名舉人。繼張升、張慎言、張履旋之后,張?zhí)┙挥诳滴醣?1682)中進士,官至浙江巡撫。著有《受祜堂集》十二卷,清華大學(xué)出版社編入《四庫禁毀叢書》(現(xiàn)存全國各大圖書館),本叢書收入詩文六十余首(篇)。張東甲,清雍正、乾隆年間人,有詩集,但已失散,僅留三句殘詩。張家明清兩代共誕生了5 位詩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潤城張家。明清時誕生了2名進士、12名舉人。六甲張:明崇禎癸未進士,官至陜西巡撫,僅有作品存目。其子張茂生,由蔭官至戶部郎中,著有《息齋詩文集》,已失傳。張伊,康熙癸酉(1693)科舉人,官至福建漳州府同知,詩作失傳,只流傳詩一首。張廣基,字沁川,乾隆戊子(1768)舉人,官至臨漳知縣。少時應(yīng)童子試時,田退齋少宰適在家居,索其文閱之,評價道:“廣基有黃陶庵遺意。”因此,他有“小陶庵”之稱。稍長,致力于詩、古文,與村中名士相酬唱,著述頗豐,惜多散佚,僅存遺詩一卷,民國9年(1920)由楊蘭階先生手抄,定名為《張沁川先生詩》。張為基,字禮垣,諸生。幼時聰慧好學(xué),不到二十歲學(xué)問已很淵博。與張晉、延君壽陳法于結(jié)社唱和,號“騷壇四逸”。四人中,他年齡最小,延君壽等人勸他參加童子試,他卻準備外出游覽。于是,下太行、渡黃河、游伊洛。歸來后,正好遇到考試日期,一試便冠榜首,但他還是無意仕進,甘以布衣終老。延君壽說他的詩“瑯瑯有金石之聲”。著有《青蘿齋詩集》等,本叢書收入34首。五甲張毓中,字去偏,號洎水,明崇禎已卯(1639)舉人,官至風翔知府。善詩文,與陽曲傅山交好。白胤昌評其詩曰:“瑩秀俊爽,翦翦塵外,若不經(jīng)意而得之?!敝小肚鄬戃幵姼濉贰ⅰ冻鯇げ荨贰洞螌げ荨贰缎敌狄鳌返?已失傳,只得五首收入本叢書。張樹佳,字芝亭(與張廣基平輩),乾隆癸酉(1753)拔貢,官至潞安府教授,著有《忍堂詩集》,已不傳,僅存 17首。其子張晉,字雋三,一生酷愛詩而淡于名利,中秀才后即放棄科考,游歷全國達 20 年之久,與延君壽等四人結(jié)為“樊南吟社”。著有《艷雪堂詩集》《續(xù)尤西堂擬明史樂府》《戒庵詩抄》《艷雪堂論詩絕句》等。京官周學(xué)芳學(xué)使評他的詩“意氣平和,神致蕭散,無名士虛矯之氣”,“若雋三者,豈獨雄視三晉,即以詩名天下可也”周學(xué)芳認為《艷雪堂詩集》“工于言情,長于論古”《擬明史樂府)“質(zhì)而不俚,婉而多風,節(jié)奏天然,斷制精確”。當時張晉詩名遠播為國家級詩人。張晉子張域,字子正,晚號梅庵,道光乙酉(1825)舉人,官榆次、長子教諭。他的詩有其父的風格,向有鮑照、庾信的稱譽。著有《香雪龕詩集》,已失傳,只查得、14首。張敦仁,字仲篙,號古愚,乾隆戊戌(1775)進士,官至云南鹽法道。他愛好廣泛是著名的文學(xué)家、數(shù)學(xué)家、歷史學(xué)家,著作等身。文學(xué)方面著有《藝學(xué)軒詩集》等。他的詩揮灑自由,不拘一格,大氣磅礴,感情濃烈。其子薦染、葆采皆為舉人出身,官知縣,各有詩文,惜皆失散。張居仁,字宅安,著有《迂村詩草》,已失傳。張近仁,字木庵,詩文失傳,只查到詩一首。敦仁侄張貽谷,字子有,號云樵,諸生。為學(xué)淵博,工詩,精通堪地學(xué),著有《太行考》一卷,只查到詩文 20 首(篇)。張家有詩文流傳的共 10位詩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潤城延家。延彩,字子云,又字季云,道光甲辰(1844)進士,官永清、博野知縣。著有《簡齋詩草》,但已失傳,只查到詩4首。延彤,延彩弟,博學(xué)多聞,詩、古文風骨道勁,有乃兄之風。只查到詩8首。</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潤城王家。王右文,字魯亭,乾隆已酉(1789年)拔貢,書法家,承顏魯體。平生貫穿經(jīng)史,最有根底。詩不多作,亦不輕以示人。張為基曾在他門下學(xué)詩,收其遺稿若干首。延君壽稱其詩“深穩(wěn)嚴密,如其為人”。只查到詩 17 首。王萃元,字卯庵,“七逸老人詩社”成員,詩集失傳,只查到2首。</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河頭劉家莊,現(xiàn)屬西坡行政村。劉家在清代誕生了3名舉人。作霖,字雨蒼,嘉慶戊寅(1818)舉人,官吉州學(xué)正。工古文、詩,以峭拔為宗。罷官后歸鄉(xiāng),日與張域、延彩、劉灝諸人詩酒酬唱。著有《憑山堂課藝》《自悅悅詩集》等,已失傳。只查到詩文 11首(篇)。劉昴華,字次奎,號西明,作霖子。同治庚午(1870)舉人,官沁州學(xué)正。作品大多失傳,只查到詩8首。昴華子祖堯,舉人出身,官陜西淳化等縣知縣。亦能詩,但作品失傳。劉灝,字特舟,生平不詳,著有《廣月軒詩稿》,本叢書選入51首。他的詩意氣平和,通俗易懂。劉家有詩文流傳的共3位詩人。因此,劉祖堯家門寫著“沁渡無雙士,河頭第一家”的對聯(liá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西坡曹家。曹升秀,名畫家,字芝山,號芝山居士。終身不仕進,寄興于翰墨丹青。工詩善書,長于畫,宗法趙之昂筆意,山水遠淡有神。同治甲成年(1874)參修縣志時,任分修,兼畫全縣地圖和山水八景圖。詩作反映農(nóng)民的疾苦,惜流存甚少,只查到10首曹翰書,字寶臣,號硯農(nóng),升秀侄。少好學(xué),為文淵雅有高格。咸豐壬子(1852)進士,官熱河同知。著有《札記》等書。家中藏書數(shù)萬卷皆親手校對,朱墨燦然,詩作清新俊逸,有六代風。著述多散佚:只查到詩8首。</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上莊王家。明清時誕生了5名進士、5名舉人,都有詩文,但只有九世王國光的詩集《王疏庵率意稿》流傳到今。王豫泰,字介山,號見山,清乾嘉年間人。學(xué)問淵博,尤長于古近體樂府。性清高,不求仕進。受業(yè)于張晉,張晉有詩贈他:“自得王郎后,為詩有替人。眼中吾未老,筆下爾何神。一笑傾家釀,高歌岸角巾。倘能頻過從,敢惜指迷津?!彼c“樊南吟社”社友唱和,殆無虛日。有詩集《此中有我山房集》、《宋史樂府》,大部分散失。民國九年楊蘭階手抄其殘本,定名為《王見山先生詩稿殘本》。本叢書所選詩作皆出自此手抄本。王楷符,清康熙十三年(1674)鄉(xiāng)貢,官山陰訓(xùn)導(dǎo)。有詩集,已失傳,只查到詩1首。王家有詩文流傳的共三位詩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下莊李家。明清時誕生了進士6名、舉人5名。李豸的詩集失傳,只查到詩1首。李毅,號松溪,李豸后裔。20歲時從張晉學(xué)詩,五年后便工雅超群,被補為博士弟子員,名噪一時。雖家中一貧如洗,但他毫不介意,整天以詩酒遣懷,痛飲狂歌。不幸客死長興,時年三十歲。延君壽將其遺作編為《松溪詩稿》刊行。他的詩豪放流暢,“雄俊不可羈勒”,“凌厲骯臟之氣獨邁時流”(延君壽《松溪詩稿·序》)。近人郭象升說:“松溪之才實在其師雋三上,延荔浦敘雋三詩,以為與黃仲則相抗,雋三疏爽無沉郁之觀,安得與仲則比?能比仲則者其惟松溪乎!”郭象升還推崇李毅的《芭蕉》詩“一往深情,令人惘惘。為古今芭蕉詩第一?!庇峙洞笤扑聭鸦敉┛虑?“此首前無古人?!迸队旰笪鞒乜春苫ā?“筆勢亦如荷葉翩翩,傾露流波之態(tài)?!崩钗的?、李麟鰲、李貽綱、李貽典、李貽訓(xùn)、李蟠根、李瑞,皆為李豸后裔,生平待考,都有詩集,但都已失傳,本叢書收入他們的詩作少者1首,多者9首。李家有詩文流傳的共9位詩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下莊楊家。明清時誕生了4名進士、5名舉人。郭象升在《澤楊氏世德吟編·序》中說:“陽城白巷里在沁之湄,俗稱曰莊。有上中下之分。山水清嘉。生其間者,多伊郁善感之士。清嘉道間:李先生松溪挺生是里,以一諸生詩名滿天下。然早死,不竟其才又無子嗣,蓋詩境奇險固有以取之。里中人門閥之高莫先王氏,其名在史傳者疏庵尚書也。而詩書世澤之長,則以楊氏為稱首。兩家皆尚吟詠,代有其人,詩境和平,與松溪異矣?!痹鲿r代,楊家有詩文流傳者兩位詩人,始祖楊天衢、明末清初楊鵬翼(進士,著有《圃亭詩集》)。清代,楊家詩名大震,家傳《澤楊氏世德吟編》,收入楊榮胤《半嵋詩草》、楊慶云《釜山詩草》、楊麗云《雙薜荔齋小草》、楊伯朋《蛙天蠡海集》、楊叔雅《伴石山人詩草》、楊念先《佩弦子詩抄》等6部詩集。另有楊蘭階的《嘯月軒詩稿》待查。楊家有詩文流傳者9位詩人。其中楊慶云、楊麗云以下四代相沿,家傳詩文達百年之久。</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中莊曹家。曹承惠,字化南,“七逸老人詩社”成員,生平待考。詩集失傳,只查到 15 首詩。曹總參,字伍蕭,生平待考,只查到詩2首。</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北音延家。清代誕生了5名舉人。延君壽,字荔浦,非科舉出身,任萊陽、長興、五河縣知縣,公務(wù)之余與文人學(xué)士詩酒唱和,有白居易的風度。離政返鄉(xiāng)后,潛心于文學(xué)創(chuàng)作,同張晉、陳法于、張為基等人組成“樊南吟社”,倡導(dǎo)一代文風,人稱“騷壇四逸”,成為陽城文壇巨子。他將本縣歷代詩作精選為《樊南詩抄》4卷,刊行于世。詩人王炳照、李毅和其子延賞死后,他親為編輯出版《介雅堂詩集》《松溪詩稿》和《樹昏小屋詩抄》。他著有《六硯草堂詩集》、《山居詞》、詩論《老生常談》等?!独仙U劇肥乔宕徊繛槿朔Q道的詩話,被當代文論家郭紹虞教授收入《清代詩話選》,列為大學(xué)文科教材。延汝壽,字子劼,君壽弟,直隸試用典史。著有《近墨堂稿》,已失傳,只查到詩 13首。延英壽,字子峻,君壽弟,官平泉州吏目。有詩集,也已失傳,只查到詩3首。延賞,字伯嘉,一字覃甫,君壽子,清嘉慶戊寅(1818)拔貢。著有《樹昏小屋詩抄》,本叢書所選 45 首詩,皆出自此詩集。延常,君壽子,字石似,一字彝九,號心逸,廩貢生,“七逸老人詩社”成員,生平不詳,只查到3首詩。延棠,字少池,一字召遲,君壽三子,乾隆乙未(1775)中舉,官解州學(xué)正。著有《春秋補義》、《《周易月編》《論孟》《史通》《四書廣義》、《芻蕘碎語》、《詩古文集》等,都已失傳,只查到詩7首。延彭年,字壽民,咸豐已未(1859)舉人。父聚升,以豪俠聞鄉(xiāng)里,構(gòu)碧梧山館,儲書數(shù)十萬卷。彭年廣學(xué)博覽,通曉諸子百家學(xué)術(shù),詩、文,皆有獨造。日與張梅庵、延少池、李見唐、楊釜山諸人更唱選和。所著《紀災(zāi)詩》、《碧梧山館集》等,已失傳。只查到詩9首。延中權(quán),字子衡,生平待考,只查到詩1首。延家有詩文流傳者8位詩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上佛李家。李維垣字衛(wèi)邦,號鶴亭,清雍正乾隆年間人,一生工詩,著有《基恒齋詩稿》,已失傳,只查到6首。其孫李煥章字鑒塘,號澗逸,“七逸老人詩社”成員,其從孫李勤業(yè)亦有詩流傳至今。</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家族文學(xué)的興起、發(fā)展與壯大,豐富了區(qū)域文學(xué),而區(qū)域文學(xué)的興起,又為時代文學(xué)增加了亮色。我們高興地看到,明清時代的一個鄉(xiāng)鎮(zhèn),彈丸之地,竟出現(xiàn)了如此多的詩人,如此多的詩文。</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三、“樊南吟社”的崛起--潤城文學(xué)的高潮</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果說有數(shù)量而無質(zhì)量,也構(gòu)不成區(qū)域文學(xué)。因為既稱為文學(xué),必是登大雅之堂的高級精神產(chǎn)物,與科學(xué)一樣,同是發(fā)明、創(chuàng)造,既不能重復(fù)別人,也不能重復(fù)自己。令人驚異的是,我們回顧潤城乃至陽城縣的文學(xué)發(fā)展史,細細咀嚼這些詩文,只覺得這些詩人像技藝高超的廚師,給我們備下了一桌桌精美豐盛的文化大餐,飽食后多日仍是余香滿口。大多數(shù)作者治學(xué)嚴謹,博覽群書,游歷四海,學(xué)富五車。清初,張毓中、韓蘇、張?zhí)┙弧顦s胤等詩人的作品,雖風格不一,但皆有藝術(shù)上的獨特追求。他們的創(chuàng)作實踐,給后人以巨大的啟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從清代順治到康熙、雍正三朝80余年,潤城文學(xué)尚未形成家族化、群體化,詩人們是游勇散兵,沒有領(lǐng)袖人物,也無文學(xué)流派到了乾隆年間,突然詩風驟起,猶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潤城張家,在外做官的張廣基、張樹佳、張敦仁等,在家鄉(xiāng)之外開辟了詩酒酬唱的一方天地,顯示出小城兒郎的奕奕風采,不斷有詩作寄回來,與家人交流,激發(fā)了家鄉(xiāng)讀書人的綿綿詩情。家居的布衣們更是不甘落后,健步登上詩壇,大有與在外鄉(xiāng)人一決高下的雄心與態(tài)勢。張晉在讀萬卷書后,行萬里路,外出游歷達20年之久;張為基拜在王右文門下學(xué)詩,小荷才露尖尖角;張居仁、張近仁、張貽谷博覽群書,積蓄為文的功底。北音村的延君壽在外做縣令,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他的吟唱。當張晉游歷歸來后,延君壽離政返鄉(xiāng),張為基成長為詩壇大樹。這時,他們與黃城的陳法于四人,繼續(xù)“樊南吟社”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人稱“騷壇四逸”。成為澤州府乃至山西省一個重要的文學(xué)團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讀“騷壇四逸”的作品,我們可發(fā)現(xiàn)他們的文學(xué)主張。一是受當時著名詩人袁枚的影響,直抒性情,寫自己的生活感受,作品清新靈巧,自有韻味。二是主張讀書和游歷相結(jié)合,即“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延君壽、張晉、張為基以及圍繞“騷壇四逸”的其他詩人王炳照、李毅、王介山等,都是這方面的實踐者。三是反映社會現(xiàn)實,不歌頌“圣恩”,不粉飾太平,尤重反映社會最底層的勞苦大眾的苦難生活。張晉的《養(yǎng)蠶行》、《灌園行》、《滲菜詞》,延君壽的《催糧行》等,都是這方面的代表作。四是探討詩歌發(fā)展的規(guī)律,在文學(xué)理論上有很大的貢獻。延君壽的詩話《老生常談》,是一部在清代罕見的文學(xué)理論著作,在當時及以后影響極大。張晉的《艷雪堂論詩絕句》,“一枝斑管論千秋”,是繼元遺山、王漁洋之后,中國文學(xué)史上第三部論詩絕句,一口氣寫了60篇,評介千年詩歌發(fā)展的脈絡(luò)、流派和上百名大詩人的成敗得失,多家刻印,影響巨大。五是文化承傳,編輯出版縣人的作品。延君壽編輯出版了《樊南詩抄》四卷、《松溪詩稿》、《介雅堂詩集》、《樹昏小屋詩稿》等,使縣人的作品不致于湮沒,貢獻巨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逸壇四逸”影響、培養(yǎng)、團結(jié)了一大批詩人,使乾嘉年間陽城縣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達到了史無前例的高潮。僅就樊水、沁河一帶而言受其影響的有王炳照、王右文、劉作霖、劉魁等;后起之秀有李毅王豫泰、張域、李瑞、楊慶云、楊麗云、李煥章、竇家善、樊大基、樊琥及延君壽兩弟、三子等詩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四、“七逸老人詩社”--潤城文學(xué)的尾聲</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繼承“樊南吟社”的是道光、咸豐年間崛起并羽翼漸豐的文學(xué)團體“七逸老人詩社”。這個詩社的中心在下莊村,基本活動場所在南神廟。楊慶云,字釜山,號閑逸,為領(lǐng)袖人物;成員有上伏村的李煥章,字見塘,號澗逸,小城的王萃元,字卯庵,號墨逸,北音的延常,字石似,號心逸,中莊的曹承惠,字化南,號柳逸,小城的張貽谷,字子有,號樵逸,郭峪的韓紀元,字倬山,號書逸,后加入南神廟僧人本立,號蓮逸,成為“八逸老人詩社”。但人們習慣上仍稱“七逸”。</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七逸”都是皓首窮經(jīng),老了仕進心的落魄秀才,一生窮困潦倒,惟以家釀詩書度日。但他們都很豁達大度,以平靜的心態(tài)看待上天對他們的不公。楊慶云、楊麗云弟兄在年輕時受過延君壽的培養(yǎng),加上家學(xué)承傳,為詩的根底很厚。李煥章是教書先生,也受“樊南吟社”的影響,一生致力于授徒和寫詩。張貽谷、王萃元受張晉、張敦仁、王右文的熏陶,為詩大器晚成。延常繼承了父兄的衣缽,從小就在詩書里摸爬滾打,門里出身自會三分。韓紀元是郭峪人,自然受陳氏家族詩人和王炳照的影響。曹化南與楊慶云是近鄰密友,時常切磋詩藝。后加入的南神廟僧人本立,詩名在“七逸之上,可惜作品未曾流傳下來。他們定期聚會,時常在南神廟,或者楊慶云家里。廟里有詩社的公產(chǎn),不愁酒菜;楊慶云家境不富!也管得起薄酒熱飯。天降大雪或花木旺盛的季節(jié),他們結(jié)隊外出賞花、賞雪;天氣睛好的時候,他們或在潤城的紫臺嶺、東坪廟,或在青山崖上的魁星閣,或在沁河邊高談闊論。老友過生日,亦是聚會的良機。聚會是形式,寫詩是目的。一次聚會下來,都有佳作問世,互相傳閱點評,取長補短。爭執(zhí)不下時,就由“社長”楊慶云裁判。每次聚會都很快樂,友誼與詩文像老酒一樣越久越有味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咸豐戊午(1858)年,陽城詩壇發(fā)生了一件前所未有、名垂史冊的大事。知縣王蓮溪在政事之暇,寫了《步張船山詠梅原韻八首》一詩。在文人中傳閱后,一時和者數(shù)十人。王知縣品第甲乙后,題名為《梅花詩社同吟集》,楊慶云緝錄成冊。這個冊子輯錄了25 位詩人的同題詩,我們看到,僅潤城籍詩人就有李煥章、張貽谷、延彭年、張域、延彤、楊慶云、李蟠根、劉作霖、曹升秀、曹翰書、劉昴華共11位!當時,這件詩壇盛事傳遍全縣,在讀書人中影響巨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搜集的“七逸”詩,來自于楊慶云韡錄的《就閑齋同人唱和集》和《梅花詩社同吟集》?!毒烷e齋同人唱和集》是“七逸”手稿,寫好后讓楊慶云閱讀、修改的,皆為未定稿,編在這套叢書里是第一次問世。平心而論,這此詩固然工整、優(yōu)美,但“七逸老人”和“騷壇四逸”的學(xué)識、修養(yǎng)、經(jīng)歷,畢竟差之遠矣。“四逸”經(jīng)歷了嚴格的文學(xué)訓(xùn)練,又經(jīng)歷了社會苦難的折磨,還游歷了四海水山,與外地詩人酬唱、交流,感情的落差跌宕,化為詩歌的火化,照亮的創(chuàng)作的道路。而“七逸”內(nèi)在的和外在的訓(xùn)練、交流、感情諸方面,則遜于“四逸”。“七逸”的創(chuàng)作是歡愉精神,“四逸”的創(chuàng)作是登攀詩歌的頂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七逸”是“四逸”的延續(xù),是潤城文學(xué)(亦泛指陽城文學(xué))的尾聲。</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五、楊伯朋祖孫三代的文學(xué)實踐--潤城文學(xué)的余響</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下莊楊麗云長子楊伯朋、次子楊叔雅和楊伯朋子楊念先、楊念先子楊蘭階祖孫三代的文學(xué)活動時期是鴉片戰(zhàn)爭以后至清末60余年。楊伯朋為同治甲子科(1864)舉人,歷任河南洧川、消臺書院講席,后經(jīng)商,游曹南一代。著有詩、古文、筆記,統(tǒng)名《蛙天蠡海集》,凡數(shù)十冊,大半失落,只剩詩百余首。思鄉(xiāng)之情真摯濃烈,閑適小品亦有味道。所寫“陽城八景”,后人無法攀比。其子楊念先為光緒乙酉(1885)拔貢,任陽城第一高小教員兼師范講師。詩作不多,只流傳下九首,卻精粹,有優(yōu)美的意境。由于數(shù)量不多,難以形成風格與氣勢,難與其先祖相媲美。楊念先子楊蘭階,為清末副貢生,民國期間任山西農(nóng)業(yè)專門學(xué)校、山西大學(xué)教育學(xué)院學(xué)監(jiān)、庶務(wù)主任等職。著有《嘯月軒詩稿》《陽城金石志》等。因未查到詩稿,不敢妄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楊伯朋祖孫三代的文學(xué)活動,可以說是潤城文學(xué)的余響。進入民國,只有上伏人、楊蘭階婿栗潤森有數(shù)首詩流傳下來。至此,潤城文學(xué)可謂“白茫茫大地真干凈”。</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潤城文學(xué)消長的因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從明嘉靖中期至崇禎末年潤城文學(xué)的雄起,到清代乾嘉年間形成高潮,再到鴉片戰(zhàn)爭之后的衰落,潤城文學(xué)有著300余年的歷史。文學(xué)的發(fā)展與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發(fā)展緊密相關(guān),其消長的原因如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一、雄起時期。</b>明代中葉弘治、正德時期,社會經(jīng)濟在經(jīng)歷了一個較長的休養(yǎng)生息之后,呈現(xiàn)出相當繁榮的局面。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經(jīng)過土地兼并后,一方面有了進一步的發(fā)展,另一方面失去土地的農(nóng)民大量流入城市,為城市工商業(yè)的發(fā)展提供了大量勞力,手工業(yè)有了新的發(fā)展。到了嘉靖、萬歷年間,農(nóng)業(yè)受到殘酷的封建剝削,停滯不前,逐漸衰退,而手工業(yè)、商業(yè)的發(fā)展卻非常迅速,就是以前不甚發(fā)達的造紙、印刷、制糖、軋棉各業(yè)等,也有了迅速的發(fā)展。嘉靖、萬歷兩朝是明代刻書的極盛時期,這就為文學(xué)的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有利的條件。同時,沒有戰(zhàn)爭的烽煙,社會治安狀況比較穩(wěn)定。這個時期,耳聰目明的知識分子,看到了希望,傳統(tǒng)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思想意識復(fù)蘇、膨脹?!白x書做官”,“學(xué)得文武藝,貨于帝王家”成為知識分子的不懈追求。我們從《陽城縣志·歷代進士表》中看到,明代陽城縣共誕生了44名進士,其中,這個時期就有25 名。李豸、王國光、張升、張慎言、楊時化就是其中的佼佼者。</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潤城鎮(zhèn)望川村有個開明寺,寺里辦了書院。明萬歷年間,在院讀書的一批學(xué)子,竟中了5名進士。孫居相位司農(nóng),孫鼎相官大丞,張慎言登太宰,劉鴻訓(xùn)入相,老師王家礎(chǔ)選涇陽令。窺一斑而見全豹,說明了當時的教學(xué)質(zhì)量之高和學(xué)子的志向之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學(xué)的是《四書》、《五經(jīng)》,考的是文章詩賦,人人都是詩文高手他們的官越做越大,同時也越做越難,險象環(huán)生。王國光、張慎言都是朝中“天官”,都遭遇了三起三落,張慎言還被發(fā)配邊陲從軍,張升和楊時化都經(jīng)歷了貶謫罷官。在經(jīng)歷了天堂的歡樂和地獄的苦難后,他們對人生與社會的體驗極其深刻。詩言志,歌詠言,憤怒出詩人,苦難生文學(xué)。于是,歷史就造就了這樣一批詩人,帶動了潤城文學(xué)的雄起。</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二、高峰時期。</b>努兒哈赤的子孫們?nèi)〉弥性蠛煤由胶?為江山的穩(wěn)定與久安,不得不對漢人,尤其是對漢族知識分子進行多方面的籠絡(luò)。漢族知識分子深受明末腐敗政治的毒害,似乎看到了改朝換代的明媚天空,反清復(fù)明的情緒消解。順治丙成科(1646)陽城縣中進士 10 人,人稱“十風齊鳴”??滴?、雍正、乾隆三朝,陽城縣中進士 24 名。乾隆時期,是清代經(jīng)濟、文化發(fā)展的頂峰,農(nóng)業(yè)、工商業(yè)一片繁榮。統(tǒng)治者對文人繼續(xù)施行高壓與籠絡(luò)的政策乾隆三十六年(1771),仿康熙的辦法,再開“博學(xué)宏詞科”,被舉者267 人;乾隆三十八年(1773),開“四庫全書館”,征求天下遺書,不但網(wǎng)羅了大量御用人才,而且通過《四庫全書》的編輯,取得漢族知識分子的信賴。讀書人勁頭兒十足,為仕進而學(xué),形成了良好的人文環(huán)境、社會風氣。潤城的家族文學(xué)就是在這個時期興起,迎來了潤城文學(xué)的高峰期。以張敦仁、延君壽為首的詩人,就是這個時期的突出代表?!拔遢d官階擢,三州太守符”(《四弟全仁,計日歸里……》),從張敦仁這句詩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因中了進士,官三州知府的自豪。“科第掇未得,首蓿終可嘗”(《送賞拔貢之太原兼寄雋三》),從延君壽這句詩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和兒子因沒中舉人、進士而遺恨不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還有相當一批布衣詩人,他們不是沒有中進士、舉人的學(xué)識,而是厭倦科舉制、厭倦官場,為藝術(shù),而不為官。“文章千古事,社稷一戎衣”,為文而不為官,是人生高尚的、高層次的、高質(zhì)量的選擇。張晉是個天才的詩人,有李白的狂狷氣,根本就不參加舉人的考試。張為基童子試中奪魁,是舉人、進士的根苗,而堅拒鄉(xiāng)試李毅在童子試中被京官周學(xué)芳學(xué)使看好,而不參加更高一級的科考。在京城,他蔑視權(quán)貴,面對諸位狀元、翰林,不屑一顧地說:“狀元有什么稀罕?三年就有一個!”言下之意是:我這樣的詩人才真正稀罕,三十年也沒有一個!曹升秀在鄉(xiāng)試中看到學(xué)子們進考場中你擁我擠,盡失夫子弟子的文雅,便拂袖而歸。正是這些“叛逆之士,在文學(xué)藝術(shù)上取得了同期進士們都不曾有的高深造詣。潤城鎮(zhèn)少了幾個可有可無的舉人、進士,而多了幾個不可多得的詩人、作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苦難產(chǎn)生文學(xué)。張樹佳、張晉、張域祖孫三代都很貧窮?!斗显姵谝患ぷ髡吆喗椤分姓f,張樹佳“歲俸不給,每質(zhì)衣以酬,身后不名一錢。子雋三,貧幾不能自存”。延君壽在《老生常談》中對張晉評道:“人生以筆墨依人吃飯,實是窮得無可奈何。若有數(shù)畝山田,三間草屋,嘯飲弦歌,何求于人?雋三二十年游幕,鄉(xiāng)人無不美之者,殊不知雋三雖好,不如少陵,東家雖賢,不如嚴武。少陵呈嚴武句云:'束縛酬知已,蹉跎效小忠。可以想見依人之不能游行自在矣。他日雋三見此,當為三嘆?!睆堄颉半m家貧無炊,仍然吟詠不輟”。是什么力量支撐著這祖孫三代人窮且益堅,不墜青云之志呢?是高尚、高雅的文學(xué)。延君壽家居后,常常因沒米下鍋而苦惱,“典盡春衣付米錢,一家生怕說災(zāi)年”(《晨起得詩一首》),然而他卻“肯信鯤鵬程九萬,尚思溟渤擊三千”(同上)。李毅到了連賒酒都困窘的境地,“東籬無菊始覺貧,南山獨登誰與親?重陽貰酒不可得,一年又枉逢佳辰”(《九日酬歌》)。朋友給了他一塊羊肉,竟興奮得寫了《過馬維岳主人饋羊肉率作長歌戲之》的詩作,歌道:“六經(jīng)掃地成市道,駔儈為師愁絕倒。身價不值五羊皮,每日營營謀一飽?!毖优砟旮且粋€典型的傳統(tǒng)的知識分子,輕財而重文,他父親置下很大的家業(yè),蓋起“碧梧山館”,藏書萬卷,到了他手里,因坐臥一間房窗明幾凈,經(jīng)營兩件事吃飯看書”,而把家業(yè)耗盡。這些可敬可愛的詩人們,內(nèi)心世界的追求,是藝術(shù)人生,為藝術(shù)不被玷污--心中這塊凈土不被玷污,而耐得寂寞,忍受貧苦,從而更深刻地體會到社會最底層的勞苦大眾的物質(zhì)生活和精神生活,寫下了不朽的詩章。試想,如果他們肥羊美酒,暖閣貂裘,香車寶馬,美女環(huán)侍,還有心思為藝術(shù)苦苦追求嗎?杜甫有了住茅屋的體驗,才寫出了千古絕唱《茅屋為秋風所破歌》,曹雪芹“繩床瓦灶酒常賒”,才寫下了萬古流傳的《紅樓夢》。更有唐后主李煜,經(jīng)歷了!去江山的超級巨痛和淪為俘虜?shù)钠鎼u大辱后,才成為舉世無雙的偉大詞人。因此,在乾隆時期--潤城文學(xué)的高峰時期,我們可以看到,潤城鎮(zhèn)這些貧困的布衣詩人的文學(xué)成就,遠遠大與同期官服詩人。正如田九德先生在《樊南詩抄第一集·序》中說:“雖多布衣隱逸之作,然皆戛戛獨造卓然可傳不朽者。這是不爭的事實。</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三、衰落時期。</b>還是從科舉開始分析。清嘉慶、道光、咸豐三朝,陽城縣中了10名進士,和順治丙戌一科相當。曹翰書是陽城縣最后一名進士,此后一直到光緒三十一年(1905)科舉廢除,整整半個世紀,陽城縣沒有中一個進士!這不是陽城人的悲哀與無能這是時代的使然。乾隆末年,政治已日趨腐敗,到了嘉慶更甚,民眾不堪腐敗的統(tǒng)治階級,紛紛反抗,戰(zhàn)亂開始。嘉慶元年(1796)發(fā)生的白蓮教起義,歷時九年;苗民起義比白蓮教早一年,達十二年之久;嘉慶十八年(1813)又爆發(fā)了天理教起義;道光年間,英國殖民勢力的鴉片活動更加頻繁,白銀大量外流,清政府的財源更加枯竭。道光二十年(1840)爆發(fā)了鴉片戰(zhàn)爭,揭開了中國人民反抗帶國主義及其走狗的斗爭序幕。從此后,國無寧日,民不聊生。加上科場作弊屢屢發(fā)生,買官賣官成風,冷卻、疲軟了知識分子的心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誰還有心思“讀書做官”呢?不讀書,官自然做不成,詩文也寫不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七逸老人詩社”就是在這樣的大背景下,艱難地苦中作樂,歡愉心靈。他們還不錯,我們沒有任何理由責備他們。他們繼“樊南吟社”后,把雄壯的文學(xué)之歌唱到尾聲,留下了我們值得驕傲的文學(xué)遺產(chǎ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文化薪火賴傳人</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強大的中華文化生生不息,光耀全球,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是:文化薪火賴傳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遠的不說,潤城獨特的地域文化,如不是清代和現(xiàn)、當代那幾位可敬的文化傳人接力傳送,這批寶貴的文化遺產(chǎn),早已被無情的歷史塵封、湮沒。</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記下他們的名字和功績吧,他們是:</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明萬歷乙酉(1585),陽城知縣、賜進士出身、文林郎王象蒙校注了王國光的《王疏庵率意稿》,參加編輯的還有數(shù)名陽城學(xué)者,內(nèi)有下莊人、賜進士出身李養(yǎng)蒙等。然而,從明萬歷乙酉(1585)到民國十年(1921),已逝 336年,《率意稿》殘缺不全,瀕臨湮沒。下莊人楊蘭階先生補錄后,自費印刷20部贈友人。我們今天有幸看到的王國光詩作,就是出自這個“楊版”。</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潤城人張瑃父子?!端膸烊珪偰刻嵋分姓f,張搜集張慎言《泊水齋詩文抄》,呈四庫備目。有了這個備目的本子,才有了康熙三十九年(1770)同名刻本,現(xiàn)存祁縣圖書館?!恫此S文抄》,是張瑃之子張茂生校梓,文淵閣大學(xué)士陳廷敬作序,雖說“僅存奏疏三首,余皆序記及雜著”,但畢竟保存了張慎言寶貴的文字遺產(chǎ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山右叢書》初刻本《泊水齋文抄》和原山西大學(xué)校長張冠三先生手抄本《泊水齋文抄》。這兩個本子可能取自同一種底本。沒有這兩個本子,張慎言的大量疏、序、碑記、說論、雜著,很難流傳至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原山西大學(xué)師范學(xué)院中文系教授李蹊,根據(jù)上述本子和志書,校注出《泊水齋詩文抄》,于 1992年由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發(fā)行。這個本子有承前啟后的歷史、現(xiàn)實意義,使今人可以清楚地認識張慎言這位朝中忠臣和文壇巨匠。</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清代乾嘉年間北音人延君壽,他不僅是著名的詩文家、詩壇領(lǐng)袖,還是功勛卓著的編輯出版家。他將本縣詩作精選為《樊南詩抄》四卷,自費刊行于世;他在下莊詩人李毅、黃城詩人王炳照和他兒子延賞死后,把他們?nèi)说倪z作編輯成冊,自費出版。他的古道熱腸和傳承文化的高遠志向,使陽城縣大批優(yōu)秀的詩作沒有湮沒流傳至今。</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下莊人楊交泰,將其十世祖楊鵬翼的詩作集成《屋山詩草》,又經(jīng)十三世孫楊慶云、十八世孫楊蘭階抄錄,才留存下了楊鵬翼的這一詩集。他們雖是繼承家傳,但對文化的承傳做出了貢獻,有積極的社會意義。</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延君壽去世后,他的二兒子延常,與下莊楊慶云、上佛李煥章等組成“七逸老人詩社”,這個詩社不僅組織詩文酬唱、競賽活動而且搜集、整理、出版縣人詩集。楊慶云在咸豐年間搜集了由40多位詩人參與的《梅花詩社同吟集》保存了《就閑齋同人唱和集》;延常、李煥章于道光乙酉(1825)年,編輯了《樊南詩抄別、附集》。百年后,即公元 1924年,楊蘭階在太原將《樊南詩抄別、附集》和《梅花詩社同吟集》校印。</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最使我欽佩的是楊蘭階癡僧先生,他在民國時期寂寞的太原宿舍里,在灰黃的燈光下,手執(zhí)羊毫,整理、校印、手抄了大量本縣詩人的作品,僅我查到的就有潤城籍詩人13部,連同其他縣人的作品,有數(shù)十部之多!在先生寥寥數(shù)語的序跋中,我們看到,他急于將這些作品付梓,滿足更多的讀者。迫于自己無力,曾在親朋好友及富家大戶集資,所得款項全用于出版縣人的著作。然后,沒錢了,先生就手抄,終于將大批縣人的作品保存下來。在先生身后,家人又將他所有的數(shù)百冊、上千卷書籍,連同書櫥,全部捐獻給縣檔案館。</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還要感激市上黨戲劇院劇作家栗守田先生,他把自己手抄的《陽城縣志·同治版詩文選》《濩澤楊氏世德吟編》提供給我,并幫我釋疑解惑,校對了部分文稿。市地方志辦馬甫平先生,提供了他編校的《陽城詩人征存》稿本,為我編輯這套叢書補充了部分作品。市委宣傳部副部長裴余慶先生認為,該叢書出版將從一個側(cè)面展示了古代、尤其是明清時期的沁河文明,有助于沁河文化產(chǎn)業(yè)的全面啟動,予以積極支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愛潤城這片文化熱土,我愿步前賢后塵,做一名文化的傳人。1995年以來,我搜集了部分潤城籍詩人的作品,又在陽城縣檔案館、圖書館和山西省圖書館、山西大學(xué)圖書館、北京圖書館以及民間搜尋到大量鮮見的潤城先哲的詩文。我沒有料到,潤城鎮(zhèn)有這么多的詩文家,有這么多的遺存著作。起初,我只知道王國光、張慎言、楊時化、張敦仁、張晉、李毅、延君壽等二十幾位詩人,在查尋過程中,我一本本、一篇篇閱讀,凡寫潤城的山水風物,凡與潤城人相互酬唱的詩,我都抄錄或復(fù)印下來。然后,在潤城鎮(zhèn)各村查閱家譜、碑文等,定位這些詩人的籍貫。這樣,我查到了王豫泰王楷符、樊大基、李瑞、延彭年、劉灝、劉簡田、張毓中、張廣基、張伊等 40多位詩人的作品和籍貫。但還有一小部分我懷疑是潤城籍詩人,而無家譜佐證,不敢編入本叢書。另外,對一些詩文家的籍貫,經(jīng)實地考察,作了更正。如曹升秀、曹翰書叔侄,新版《陽城縣志》和《晉城人物傳》都說是貝坡村人。我數(shù)次實地考察,確定為西坡村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要將深藏在檔案、圖書館和家譜中的詩文作品解放出來,化文化標本為文化資源,供潤城人開發(fā)利用。我是一個作家,長于形象思維,編注古人作品,是長于邏輯思維的學(xué)者做的事。因此,編注、校工作對我來說,并非易事。好在我有一定的古文功底,加上有豐富的資料、堅忍不拔的精神,基本上勝任這個工作。編、注、校的過程,也是學(xué)習的過程,我編了兩年,等于學(xué)了兩年古代漢語,受益匪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編輯思想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思想性、藝術(shù)性與可讀性相結(jié)合,宣揚封建迷信、貞婦烈女、納妾嫖妓等思想不健康的作品,一律不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晦澀難懂、注釋不出的作品亦不收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三、詩貴有注,不加注釋很難看懂。我要讓初中文化水平的人看懂,在注釋方面特別小心、細膩,力求準確,化艱澀為通俗。一個字、詞,不但注出原意、出處,還舉例證。我要讓讀者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生字加拼音、同音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四、與潤城山水、人物有關(guān)的作品盡量多收,對潤城的讀者很有吸引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五、詩文排列以村為單位、家族長幼為次序,可以看到文化的承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六、異體字、繁體字改為標準的簡化字,文章點校。但還有一些非常用字因電腦字庫未簡化,只好用繁體字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七、為幫助讀者了解與詩人、詩文相關(guān)的歷史和評論,我加了“附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兩年多來,懷著對潤城文化和潤城先哲的崇敬,對潤城人民的深厚情誼和感激,我推脫了一切社會應(yīng)酬,停止了正在創(chuàng)作的一部長篇小說,沒明沒夜,沒有節(jié)假日、雙休日,就連大年初一,也在苦苦地編注。先哲們的詩文有著強烈的吸引力,勾引著我神魂顛倒茶飯無味,連平素酷愛的讀書和上網(wǎng)也寡淡無心。注釋工作量特大、特難,有時,因一個異體字、一個難懂的詞或一句艱澀的詩句,我要翻閱、查對數(shù)種資料和工具書,直到弄懂為止。真正不懂的,不敢妄加注釋,以免錯謬流傳。拿不定的字詞,但又必須加注,我在注前標明“疑指”字樣。因知識結(jié)構(gòu)和認識的目光局限,有的注釋可能有誤。有些難懂的字、詞沒有注釋,有的注釋不太準確,請讀者諒解。還要說明的一點是,我查到的原始資料,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手抄本,從古到今,輾轉(zhuǎn)相抄,只會使錯誤越來越多。我盡量找兩個以上的版本,加以參照識誤。但有的只是孤本,也只好如此了。希望各方讀者發(fā)現(xiàn)錯誤后和我聯(lián)系,便于日后有再版機會時更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只查到、編注了明清時期潤城鎮(zhèn)先哲作品的五分之二,還有五分之三的作品,或已湮沒,或被秘藏。待日后發(fā)現(xiàn)后,再出《潤城古代詩文補遺》。既然有心做潤城文化的傳人,就在有生之年真誠地、自覺地傳下去吧。</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點蒼石好有船載</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清代康熙年間浙江巡撫、屯城人張?zhí)┙辉凇端藿髌聭浱汀芬辉娭袊@道:“點蒼石好無船載,洱海風狂有岸登?!秉c蒼山在云南中部,又名大理山,以產(chǎn)大理石聞名。張?zhí)┙徊⒎秦潏D點蒼山質(zhì)地優(yōu)良的大理石,而是抒發(fā)了一種感情。我這里把潤城古詩文比做點蒼好石,我查到了,編好了,等待船只運往廣大的讀者中,忽見千舟競發(fā),朝我駛來,我興奮得大聲叫道:“點蒼石好有船載啊!”</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當我編就《潤城古代詩文選編》后,我拿著軟盤,把這一冊書拷入潤城鎮(zhèn)黨委書記吳緒仁和鎮(zhèn)長上官東亮的電腦里。我對他倆說明了我的編輯意圖,以及遇到或?qū)⒁龅降睦щy,比如,資料匱乏,要外出查閱,將來出書,經(jīng)費較大,我無力承擔。這兩位主官有著敏銳的文化目光,強烈的文化意識,既對潤城文化有著深入的了解,又對編輯出版這套書高度重視。他們一致認為,文化建設(shè)事關(guān)民族強盛,勞動者素質(zhì)的提高,是落實“三個代表”的大事,是重振潤城文化、經(jīng)濟雄風的大事。于是,召開黨政聯(lián)席會議,統(tǒng)一了認識,成立了編委會,以黨委、政府名義發(fā)了《關(guān)于編輯出版(潤城古代詩文選編〉的通知》。隨后,召開了編委會,落實了有關(guān)事項。不久,吳緒仁調(diào)縣里工作,上官東亮任黨委書記,馬陽光任鎮(zhèn)長,加之人大主席楊家善、副主席袁長有的支持、配合,新班子依然對編務(wù)出版工作高度重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本叢書校對中,潤城鎮(zhèn)一批老知識分子給予了無私的幫助參與一校的有:石永昌、張鐵夫、延清泉、石中義、李紀、程天麟、譚志敏、安石林。參與二校的有延清泉、程天麟。他們既有豐富的文學(xué)知識,又有崇高的責任感。為此,我表示衷心的感謝!受地域文化的熏陶,潤城人有著火爆爆的脾氣火辣辣的情認準了的事,立馬就干,尤其是在文化、藝術(shù)工作上,既有熱情和干勁,又舍得投資。本書付印前,鎮(zhèn)辦企業(yè)和有關(guān)村黨(總)支部,積極支持,籌集資金,使本叢書得以順利出版。在此,我真誠地道一聲:多謝了,多謝潤城眾鄉(xiāng)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相信,潤城人一定喜歡這套叢書,閱讀這套叢書。因為,這套叢書是潤城鎮(zhèn)的文化品牌,潤城人的傳世藏書。</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02年10月10日</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作者簡介:</b><b style="font-size:22px;">田澍中</b><b>,</b>專業(yè)作家,文學(xué)創(chuàng)作二級。曾任晉城市文聯(lián)編輯部主任、副主編、主編、副主席等職;1988年9月至1990年7月在武漢大學(xué)中文系學(xué)習,獲文學(xué)學(xué)士學(xué)位;1992年至1997年深入生活,掛職陽城縣潤城鎮(zhèn)黨委副書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山西文學(xué)》《火花》《晉陽文藝》《中國西部文學(xué)》《長江文藝》、《青年文學(xué)》《山西日報》等報刊發(fā)表各類文學(xué)作品300余萬字。著有長篇小說《五漢街》,中短篇小說集《二十四級臺階》,長篇紀實文學(xué)《潤城雄風》,中篇小說集《碑文》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01年評聘為國家一級作家。2017年10月24日在山西逝世,享年65歲。[</p>